白武城里热闹非凡，今日是个好节日。夜里那在天上炸开的烟花引人注目，所有人都在庆祝这个美好的日子。
可寇弘深却倒在一个妖的手下，奄奄一息地靠着身后的墙壁缓神。
他的武器断了，眼前的妖下一刻就能杀了他。寇弘深打了几十年的仗，这还是第一次败了。他有些不甘地看着那只妖，咬着牙说：“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那妖却笑了一声，坐在了寇弘深的身旁，摇头道：“我不杀你，我们做个交易吧。”
寇弘深不应声，无论是什么交易，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他都没有能力拒绝，而那份所谓的交易对他来说都是霸-王条款。他脸上、手上和衣服上满都是血，都是他自己的血。
“你看白武城里如此热闹，你应当不想让今天变成一个痛苦的日子吧？”
“你想做什么？！”
那妖弯下腰抬手抚上寇弘深的脸颊，说出的话像是从地狱传来：“若是你不配合，我便屠城。”
“你敢！”寇弘深下意识地开口，却蓦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反抗，他顿了顿又道：“你有什么条件？”
“不得不提一嘴，我在你的身边已经潜伏多年了，为了今天我也准备了很久……你一个大将军的身份最适合我的计划，所以我要取代你。”
寇弘深沉默起来，听着他的话感觉到不可思议。取代？每一个人都独一无二，他又怎么可能完全取代自己。而且，取代了自己有什么好处？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不过我也得同你说明白了才行。”那妖也靠在了身后的墙上，“你的妻子体质很特殊，我是妖，同她交-合能帮助我快速提升修为。”
“不可能！”寇弘深脱口而出，想起寇夫人的面容他目眦尽裂，几乎是拼着最后一份力气抓住了那妖的衣领：“你敢动她？！你不能动她，我不允许你动她！！”
那妖轻易地拨开了寇弘深的手，“若是不动她，我倒也可以杀了全城的人——寇将军，你会选哪一个？”
寇弘深倒在地上喘-息，他眼眶中有些迷茫。选哪一个都不对，哪一个都是错。
“你同你的妻子倒是恩爱，虽说成亲之前没有任何交集，却能在成亲之后互相吸引并相爱，倒也是一个美谈。可惜了，寇将军，我知道你会选哪一个，因为我太熟悉你了。”
寇弘深闭上了眼睛，既然知道自己会选哪一个，他又为何还要问。
似乎是知晓了寇弘深心中所想，那妖站起身道：“若非我需要你心甘情愿的让出身体才能完全取代你，我也不会来询问你的意见。寇将军，我会替你好好待你的夫人，你大可放心，白武城里只不过是没有了一个你而已。”
若非白武城现在的人数还不够，他早就已经动手了。
寇弘深点了头，说道：“好，我把我的身体给你，你放过白武城的百姓。”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寇将军了。”
***
“你既然已经离了体，不过多时便会烟消云散。想留下来，我可以帮你，但是你需要给我一些东西。”出现在一棵大树面前的佛人对魂魄状的寇弘深说道。
寇弘深觉得无望，“我现在还有什么东西能给你？”
佛人抬起手点在了他的眉心：“你的一部分记忆。我可以留着你要复仇的这段，但其他的记忆我都要拿走。这样，你就可以一直以这个形态等待下去。”
“等待谁？”
“可以帮你复仇的人，反正不会是我。”
“好，我答应你。”
……
寇弘深在殿内头痛欲裂，想起了一切的时候，他还有些恍忽。
耳边是寇夫人崩溃的大哭，还有她喊自己的声音。寇弘深缓过神来，他抬头看向前面，寇夫人的脸庞离他如此之近，可始终触碰不及。
寇弘深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而后抬手停在寇夫人的脸颊旁：“夫人……”
寇夫人哭个不停，嘴里含湖地说道：“我就知道，他不像是你……可是我没有些想到，你竟然……”
“别哭，夫人。”寇弘深有些沙哑地说道，“还能再看到你真好。”
“寇弘深，你竟然没有灰飞烟灭！”妖怪将军走上前一步就要毁掉寇弘深的魂魄，夏纪言连忙拔剑挡了一下。
妖怪将军转身便要去对付夏纪言，没想到阮琛走上前，拉着夏纪言退到了自己的身后，一张符纸停在他们之间，妖怪将军就走不过来了。
夏纪言这才安心地去看寇弘深。他的魂魄体因为没有了金枝的保护越来越弱，不过片刻恐怕就要完全消失。他们二人都来不及寒暄几晌，寇夫人大抵也意识到了寇弘深的情况，她擦了自己的眼泪，逼着自己不再哭。
寇夫人站了起来，冲着寇弘深落了一个笑容，在空中虚抱了一下寇弘深，而后对她说：“将军，再见。”
寇弘深也同他说再见。
直到寇弘深的魂魄体化作烟消散后，寇夫人才蹲了下去，在夏纪言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捡起了那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心口捅去。
寇夫人跪在地上垂着头没了声音好半晌，夏纪言才发觉了她的不对劲。立即跑过去后，寇夫人已经没了气息，她笑着随寇弘深去了。
夏纪言蓦然停在了那里，心里不知道涌上的是什么感觉，有酸有涩还有些理解。
还未想出个结果，门被人一脚踹开，司妆大喊了一声“哥”后便看见了这殿内的满地狼狈。
司妆怔了一息才反应过来，她抬手冲着阮琛打了一击，被阮琛躲过后误打误撞地震碎了那张符纸。
妖怪将军立即向着另一边挪过去，同司妆站在一起后，他看着地上寇夫人的尸体冷哼一声：“本想着让你们再多活一段时日，没想到你们自己赶上来送死！”
“是你们来送死，不是我们。害了人还想着屠城，你们必死无疑！”夏纪言到了阮琛的身边，觉得阮琛一定能搞定他们，便有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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