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情好像有点复杂？消灭敌对的种族不是应该做的事情么？”
凯特抱着妮妮，从后面追上了丁未。
丁未慢悠悠地晃荡着，一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一边感受着太阳带来的温度。
“当然，但是这个种族它们本不该存在，它们是被制造的，就像是丧尸一样，从别的种族强行分裂出来。”
天气已经渐渐地凉了，星球自转角度的改变现在就变现出来了征兆，其他可能存在的影响丁未还不想去想。
凯特摸摸妮妮的毛皮，也吸了两口：“干扰其他种族的发展方向，观察这个过程，很多高等级文明都是这么干的，就像我被蛇人捉去做实验一样。”
“不管是人类自己做的，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干的，他们把主意打在人类身上，让我不爽而已......刚才那丧尸你也看到了吧，在不久之前，他也和我一样，是个人类啊。”
“看到同类的悲惨遭遇会影响你的情绪么？”凯特有些好奇地问。
丁未拉开指挥塔的门，准备回到舰桥去，扭头说道：“人就是这样的，很矛盾，有时候能毫无负担地对同类下手，有时候却会因为种种原因对同类产生怜悯。”
“好像.....很复杂。”凯特歪歪头，眼珠转来转去。
“就是复杂才有意思不是么？”丁未笑笑，抬起头看向南方的天空，那边有一片黑压压的鸟群飞过来，知道那是初恋的无人机群来了。
回到舰桥，他坐在舰长席上，让佐伊打开机库收纳无人机群。
“初恋，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大湖和海洋连通么？”通过光脑，丁未向初恋询问。
“不通，但是我可以用武器给你们开出一条运河来，不用多久。这些日子我侦查了其他的地方，还是救出了几个幸存者的，现在都送到训练中心去了。”
“很好，这船虽然需要维修一下，不过动力系统还行，我们很快就能回到方舟，不过还是得走通风的管道，我想着，干脆以后在那里修个港口吧。”丁未摸着脑袋。
“其实没那个必要，有了金属以后，我很快就能制造出大军，维修好方舟也就是眼前的事，到时候直接移动方舟就好。”初恋舔着自己的爪子，淡定地回答道。
丁未点点头，确实如它所说，到时候只要移动方舟去训练中心那边的海里就行了，既安全，又方便。
他摩挲着椅子的真皮扶手，这个椅子看起来价格不菲，放在军舰上都感觉有些奇怪。
下令开足马力往回归方舟，而道路则由那些无人机上的核弹炸开。
外面的风景还没有欣赏多久，就必须再次升起装甲来保护舰桥了，小当量核弹的辐射也一样有害，还是不要直接暴露在下面比较好。
一朵朵小型的蘑菇云构成了新的航标，还燃烧着的一个个大坑被此起彼伏的爆炸连接到了一起，湖水和海水都灌入了这些大坑，冒出白色的蒸汽。
运河形成了，本来整个城市都被洪水淹没，丁未他们来时就是坐着棺材来的，只不过城市里的水对于战列舰还是太浅，只能想办法从海上绕过去。
至于甩在身后的两只剥皮行者有没有死，丁未已经不在乎了，既然蚂蚁都在水里活了下来，剥皮行者八成也还是活着的，但是丁未可没有在水下和里世界怪物交战的打算，能走路跑动的时候都打不过，别说在水下了。
穿过爆炸留下的蒸汽和辐射尘，它们正式驶入了大海，隔着监视器，凯特饶有兴致地看着核弹爆炸的威力。
丁未没有理他，而是在辐射尘消散的差不多之后派出贾斯丁他们去甲板上搜索丧尸，冲出水面时肯定不是只有那么一只被抄起到船上，在回家之前还是收拾干净一些为好。
......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都是风平浪静，路上有一些飞行的生化怪物想要来探查究竟，都被密集的防空火力打进了海里。
丁未知道自己几人很可能已经被发现了，这么大的船不可能没人操控就能行驶，而引发生化危机，背后散布着各种生化兵器、进行种种奇怪实验的势力，肯定通过这些鬼东西注意到了他们。
现在丁未想要低调形式也难了，这么大的船，想藏也藏不住的，那么最好就是干点什么，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至于做什么，只要大张旗鼓地去搜索幸存者就好。
也许会被派间谍过来，但是丁未的灵能读心，还有凯特的吃脑子，都是获取情报的好方法。
让初恋初步判断哪些人有问题，然后丁未用灵能读心，看看脑子里有没有什么阴谋的记忆片段，如果真的和什么奇怪的组织有不可描述的交易，那凯特就上场吃掉脑子，这样对面的情报就到手了。
虽然有些麻烦，可是总比现在摸不着头脑要强得多。
丁未想起了之前，那些生吃活人的邪教徒，他们那一个八边形包围着一滴血液的圣徽，是不是真的和这事情有关呢？
一路上，他思考了很多事情，但是千头万绪无从说起。
有些只是一个简单的念头，但是又前后矛盾，让他稀里糊涂。
“到了，老板，我们不能再前进了，会搁浅的。”
贾斯丁说道，外面的装甲出了辐射区就已经降下，现在外面是一片夕阳映红天空的景象。
“又到晚上了啊，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让人根本没有时间感。”
丁未感叹道，看了看自己现在的位置，这里就是方舟通风管道的外海处，离海岸线大概还有一公里多，如果再前进，就会撞到浅滩，战舰已经在这里抛下船锚，完全停止了下来。
他通知初恋，让无人机去把通风管道门口的船屋拖过来，那个东西还好好地放在那里，刚好可以当作渡船。
不光丁未几人可以过去，再倒一次的话，那些复生的虫族也能想办法过去，只不过它们体形太大，只能从机库出入了。
他倒是考虑以后可以给船屋安装个遥控系统，以后就专门用来做渡船使用吧，要不然放着也浪费了，这个船屋还是丁未从一万年后的地球带着来的，挺有感情的。
......
倒是进入方舟的时候，凯特的虫族身份引起了警报，在丁未的解释下，初恋还是将信将疑地把她放了进去，但是强烈要求她不得在方舟里繁殖虫群，想要发展就得另找地方。
到达方舟的指挥大厅，已经又是一个小时之后了，想必外面已经完全是黑夜，可是方舟内部，永远地灯火通明。
“这次行动的速度很快，不愧是你。”初恋的影像从一边的设备上冒了出来。
丁未摆摆手：“不说别的了，你那火箭筒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动力装甲，也太脆了吧。”
“喵，我们材料有限，困难时代嘛，你要理解我的工作啊。”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你心虚地扭过头去是什么意思？
“好吧，反正盔甲要重做，外面的战舰要大修，你想办法吧，还有凯特肯定有很多问题要和你交流，你们慢慢聊，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他扭过头，看看在场的几人：“大家也是一样，想干啥干啥去吧，不要离开方舟就好，散会。”
“等等，丁未，我需要你的光脑，我们现在实力大增，我需要额外的算力来安排计划。”初恋说道。
丁未困得要命，想也不想地摘下了自己光脑，放在方舟的主机边，抱起妮妮吸了一口，回到自己的房间，连洗漱都没有，就直接躺在床上了。
他把妮妮放在胸口摆弄了一下，妮妮也只是萌萌地看着他，没有说什么。
“睡吧，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
可能是因为被它压着胸口，丁未做了一个奇怪的噩梦，梦境中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一般，确切地说，是正在死亡的一切。
不管是动物还是人类，不管是自然死亡还是他杀，都被静止在了鲜血喷溅的那一个瞬间。
他沿着一条没有止境的道路不断往前行进，两边就像是展览馆一样都是这样的场面。
那些生物脸上的痛苦表情，那些血液飞溅时受力影响所形成的不同液滴，都纤毫毕现地呈现在丁未眼前。
仿佛下一个呼吸，尸体就会倒在他的脚下，而血液会喷洒他满头满脸。
避无可避的道路，脚步像是不受控制地一样不断前行，眼睛也接连不断地看着那些惨状，对于杀戮的渴望不可避免地冲入他的脑海。
道路曲曲折折，每个角度都刚好把最血腥的地方展现给他看。
丁未不想看，不愿去想，可是这些东西还是源源不断地出现。
“小密！”
“嗯？”
丁未的心往下掉了一截，如果可以联系到小密，说明自己并不是做梦，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身体不受控制？
“意志检定！”
“意志检定......42/69，成功，你豁免了杀戮欲的不良影响。”
“怎么回事？杀戮欲望是什么？不.....我知道是什么，我是要问它怎么来的？”丁未终于得以控制自己停下脚步，同时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两边的景象。
“你自己清楚。”小密冷冰冰地回答。
丁未无奈地点点头：“虽然只是个猜测，但是想必和凯特有关吧？”
小密发了严肃的表情：“你们的契约基于灵魂，虽然双方的基因不会改变，但是难免心绪和灵魂本质会对对方产生影响，这就是她灵魂深处对于鲜血和死亡的渴望。”
“这么说来，我还是赚了的，她只能影响我一个人，而我影响了一个族群。”丁未苦中作乐。
“先想想怎么出去吧，这是灵魂世界。”小密没好气地说。
“我灵魂出窍了？”
“.......”
小密没有回答，不管怎么叫它，也没有反应了。
“糟糕啊，难道现在才是真正的梦境之中么？如果是梦的话......”
丁未已经获得了身体的控制，他摸了摸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一身衣服。
挽起袖子，把胳膊举到自己的嘴边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如果疼痛的话，应该可以从梦中醒来的吧？
但是事实是......不行。
都咬出血了，丁未睁开眼睛还是在这个鬼地方。
那么调头往回走呢？是不是能回到来的地方？
事实证明.......也不行，路边的惨状都是完全没见过的了，向后走反而像是走上了另一条路。
这条路，同样没有尽头。
丁未只能停下来，蹲在原地思考着，一些鲜血汇聚在他面前，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那个血泊里面正好映出了他的脸。
而他的脸上满是笑容。
“糟！再不出去，可能我就要疯了，现在这面孔，根本就不是我。”
虽然明明是自己的面貌，但是从眼神和笑容中看，完全就是个陌生人，那种满脸鲜血却狂喜的疯狂，这绝对不是他。
丁未是个骗子，而骗子什么时候都需要保持冷静，眼前这个表情，除了发疯，还能有什么解释呢？
必须的趁着现在神志还清醒，赶紧找到出去的方法，否则一旦失去理智，就算在现实中醒来，那也会是另外一个人了，丁未的灵魂会被永远地困在这里。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
丁未摸了摸口袋，没有烟，也只能作罢。
“这里如果是灵魂世界，那么应该不是我自己的吧？从这些尸体的伤口来看，好像也不是被虫子杀死的，那就不是凯特的灵魂记忆......是因为我们的灵魂交融，形成的新意识体么？那么这里，应该也不是客观存在的，而是某一段比较简单的亚空间而已。”
想到这里，丁未大概有了个猜测，自己之前就有了人格分裂的症状，米克·哈登的那个梦境，自己就像真的存在一样。
现在这个，应该就是诞生在自己内心深处的，作为虫子的人格吧。
按理来说，就算是诞生了其他人格，可也只是有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强大，甚至试图抢夺主人格的控制权了呢？
想不明白，那就不要想了，现在的问题，就是赶紧离开。
这里是新人格的灵魂中，同样也是在丁未的脑海和身体里。
如果敌人是自己.......
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