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了陆友谦一眼，挣脱两下见没用也就由得他去了。羽睫敛眸，她自是知道这个就是理由，更是知道是谁的嗦摆。只是，真没想到前些日还哭哭啼啼的跟自己道歉的可人儿今日却是变得如此心狠手辣，可见她后面那个人有多厉害，真是让人心寒。自己的怜惜，看来也是没有任何必要的了。
“到了呢。”谈话间，已经到了宫门口。递出了金牌，守门人就让过了。轿子一路到了庄和宫外，陆友谦扶了虞凝瑶下来。
“恩。你放心吧，连带贤妃受委屈那一段儿，我会一并回了那奸人的。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所以，你就安心回府吧。”回味那手心的温暖，笑望着眼前人。
“万事要小心，不要勉强。要记得，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陆友谦轻吻了一下虞凝瑶的额头，依依不舍地与她对望。
“知道了。”
欣慰地笑笑，这场风起云涌，她必须亲手了结。时间是一段考验，她不能让自己失望更不能让陆友谦等太久。所以，她不会再客气。
风生水起，锦绣成灰。帘卷残云，千秋动荡。
深宫女人一局棋，只需放眼望去，谁才是最后的将军。要斗是吧，要讹是吧，没问题。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参见贤妃娘娘，妙嫔娘娘。二位娘娘万福金安。”庄和宫主殿曾蓟殿内，妙嫔正与贤妃在喝茶聊天。虞凝瑶由得婢女带入，跪身行礼。
“你可算来了。”贤妃见虞凝瑶来了立刻便起身扶了她起来。
“娘娘想奴婢了？”眨巴了下眼，还不知道贤妃原来这么热情。
“看看你那张嘴。”捏了一把虞凝瑶的脸，贤妃轻声笑着。
“好久没见姐姐笑的那么开心了，凝瑶，姐姐可是真的想你了呢。”妙嫔也是跟着露出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握住了虞凝瑶的手。
“所以奴婢就快点赶回来服侍娘娘咯~”这位新晋的妙嫔不但人长得漂亮，脑袋聪明，性格也是如此和婉，没有架子，倒是让人觉得很温暖。
“谦儿也就肯放人了？”贤妃在虞凝瑶的搀扶下回到榻上坐好，妙嫔也坐了下来。
“不肯也得肯啦，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帮不了您那就只有奴婢出面来帮您了。”站在一边，虞凝瑶把披在身上的裘衣脱了下来，曾蓟殿很暖和。
“油嘴滑舌。不过，你就不害怕吗。从入宫到现在，你有好几次都险些丧命，不如嫁给谦儿做王妃乐得清闲自在不好吗？而且，可不止你一个人想做谦儿的妃，你就不怕…”贤妃倒是有点儿犹疑，她不解虞凝瑶为什么好好的王妃不做偏要回到这个龙潭虎穴。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时候这不是傻这是勇。奴婢是受害者，自然不能那么轻易就放过那些伤害过奴婢的人。而且，奴婢大难不死，她们也不会那么简单就放过奴婢的。”冷笑，从警告到致死的地步，虞凝瑶知道的太多，已经不是躲进王府就可以逃避的了。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让一切真相大白。
“为什么这么说？想要害你的人是为了什么你可知道？”妙嫔歪了歪脑袋，她也对发生在虞凝瑶身上的事情略有所知。
“自然是因为奴婢知道了太多她们的事情。其中，还有娘娘您念念不忘的德慧娣皇后的事情。”将目光放在了贤妃的身上，随着时间的走向，事情也就会变得越来越复杂，所以再不解决，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难道德慧娣皇后真的是枉死的”其实贤妃也已经猜到不少了，但是此时听闻也还是震惊。
“娘娘给了奴婢那么多的提示想来也是已经有个底儿了。但是奴婢如今还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
“这件事情，过也已经过去十六年了，人都死了就算查清楚了也没用了。”叹了口气，死后长眠，生者的事情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说句不好听的，奴婢并不认识德慧娣皇后也没有必要为她翻案。只是，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十六年后的今天。娘娘也曾跟奴婢说过，身边有人早就要害奴婢了。但是那人，怎么可能一手遮天。她的背后，肯定有人。娘娘想到谁了吗？”月季花的事情，耿耿于怀。虽然自己并没有因此受害但是却牵连到了无辜的人，想到兰蕊公主在濞蓝宫内的眼泪心里就一阵难受。而且，既然自己已经查到这件事情的头上了也就没有停止的必要了，反正，她们也已经咬着这点儿不放过自己了。
“皇后么”望了望窗外，金纸薄薄的粘糊上，还是能看到窗外的景象，但是却残缺。贤妃倒是没有显得多惊讶，反而挺平静的。
“凝瑶，事情查到了皇后的头上为了你的安全要不要就…”妙嫔倒是个不愿意生事的人，她与贤妃交好自然也就挺待见虞凝瑶的，此时此刻便是担心起来了。
“就算奴婢不查但是奴婢已经知道这么多了，皇后娘娘会放过奴婢吗。红花之毒的事情就是对奴婢知道那么多的惩罚皇后杀不了奴婢，就肯定会找别人来背这个黑锅，那么背黑锅的人就也是间接死在了奴婢的手上，奴婢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红花的锥心之痛似乎还残存在体内让自己现在想起来还是一阵难受，那样的绞痛让自己永生难忘而且更添恨意。
“可是…”
“那谦儿有没有跟你说过宝盈的存在？”贤妃挥了挥手打断了妙嫔的多愁善感，继而跟虞凝瑶说道。
“恩。奴婢正有去找她的念头。”这个宝盈绝对是个线索，但是她已经疯了，要套话可能还不简单呢。
“她已经疯了，疯子的话是不可信的你知道吗。”贤妃颇为踌躇。
“奴婢知道，所以奴婢也只是希望能从只言片语上下手。”跑案之前的小警察都会先做审犯这件事情，什么样的人她没有见过，大不了，试一下催眠呗，虽然挺玄的。
“去把本宫床上放着的锦盒拿来。”贤妃思忖了一番，跟身旁婢女吩咐了一声。
过没多久，婢女就拿着一个红色的锦盒过来递给了贤妃。
“你拿着这个，如果宝盈疯言疯语的话你就给她看。”贤妃把锦盒塞进了虞凝瑶的手里。
“这个是”打开看了看，是一条项链。红色的玛瑙吊坠如同鲜血一般，摸在手里冰冷冰冷的。
“红玉玛瑙”妙嫔蹙了蹙眉头，玛瑙石其实不算是什么珍贵的，但是红玉玛瑙可就不同了。
“本宫记得德慧娣皇后出事的那年，宝盈正值了嫁龄，德慧娣皇后亲自指了一户官宦人家给她，这条颈链便是嫁妆。她们主仆情深，宝盈一直揣着。但是没想到啊…”贤妃摇了摇头，想到往事只能说是一阵惆怅了。
“所以娘娘想奴婢带去看看能否让宝盈忆起当年事”疯子不代表治不好，看到这般珍惜之物，素未谋面的宝盈姑娘，不知道会不会让自己平静下来呢。
“恩，希望对你有所帮助。”贤妃点了点头。
“谢娘娘。”跪拜叩谢。
“起来吧。以后你就是本宫宫里的人了，大家应该同心合力才是。”贤妃握住了虞凝瑶的手也握住了妙嫔的手。
“是啊，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说不定本宫也能帮上呢。”妙嫔笑着附和。
“二位娘娘，你们对奴婢这么好，可是奴婢的妹妹却”想到虞凝眉，又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所幸皇上并不是太过宠爱你妹妹与方常在，不然本宫跟荷寒可就逃不过责罚了。”贤妃面色闪过一丝厌恶。
“眉儿的事情就交给奴婢吧，还请二位娘娘能多多见谅。”不是她要担当那么多的责任，而是这些事情都是因她而起的。说到底，也就只有一位军师在后，剩下的不管是上至皇后下至奴才的就都是棋子了。这位军师的目的只有一样，那就是铲除了自己。
“本宫自是不想插手那么多的事情，都过去十几年了，本宫也该是到安享天年的时候了啊。”走到了贤妃的位置，实在是不容易。争也争过了，到了这个年纪了，她也就没必要在跟年轻人闹下去了。
“虞贵人还小，本宫可以理解。凝瑶，你要小心。”妙嫔面起担忧。
“恩，奴婢知道了。”
月悬中天，夜晚悄悄降临。那得幸过一位皇后一位贵妃的宫殿如今已然尘封荒废，但是内在却依旧完好如初不曾改变。没有意想中的杂草丛生，更没有脏乱迹象。就连那床铺，也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佳人步伐轻盈，步至岚什宫外，提着灯笼的手恐是受了冷风袭击，轻轻抖动了一番。
“皇上，这不是去祺祥殿的路啊。”轿子在小道上走着，身边的公公提醒着皇帝。
“告诉邵妃，朕晚点过去。”差了人停轿，皇帝拿过了宫人手上的灯笼，独自走进了岚什宫。
“皇上！”公公跟了上去。
“不许跟着朕。在外等候罢。”
其实皇帝的内心，还是有诸多的执着。他不愿意忘的，他意存怜惜的，他心爱的。
忆往昔，金淩池碧佳人姿，只那一眼，便是一生倾倒。
长廊迂回，金木雕漆。凤舞于天，满目琳琅。岚什宫还是如此气派，气派的让人嫉妒。自从贵妃被废，岚什宫便不再许人居住。那一个鸢字，成了皇帝心中永远不可能复原的伤疤。桂花树下，美人淡然流芳的一缕气息想到了谁，念到了谁。
木门吱吱呀呀发出了声音，让久久伫立于闺阁前的皇帝惊了一惊，立刻挑灯看去。
“谁！？”
质问一声，抬脚跨过门槛朝声起之处走去。
“是你？”疑惑于心头，见身披紫色大氅的人儿躲在门后，下意识便吐出这两个字。
“臣妾参见皇上！不晓皇上也在此，着实无心冒犯。”虞凝眉立刻跪倒在地，灯笼跌落在了地上，里面的烛火倒下，燃烧起了灯笼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