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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视角下的第六章

江民终于醒了

十分钟前她和刘盟把那只昏的七荤八素的家伙费了好大力气拖到高一组团空阶梯后躺着,才让他没有被那些士兵当做“懦夫”处理掉。os

此刻他正眨着眼睛醒过来,面色如同吃多了安眠药一样虚弱惨白,眼神中那一层总是雾茫茫的一层迷蒙也消散不见,可是同时,他眼睛中总是闪着的光芒也趋向黯淡和寒冷,像是月球上死掉的陨石。

距离大逃杀开始已经过了四十分钟。刘盟把阶梯教室的门用扫把卡死,让大伙聚在一块。

“我们是一一队了。”他说,目光依次扫过江民、杰克、二爷,然后又停在杰克脸上。

“干嘛?”她往后一缩,被这坚毅的目光弄得浑身不自在

“咳,你和我们也是一队了。

“这不是废话吗?”有些意料不到,但她还是逞强地回答

“没啥。”社会哥四指并拢摩擦,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我们看看各自有什么武

器。

刘盟把身.上带的繁琐武器一一个个解下来放在桌_上,江民挥了挥他的铁扇子,杰克也拿HUNTER敲了敲桌子,至于罗冠宇,他只有那两张盾

“你们只有这些?”他皱眉。“所有武器都拿出来。”

江民交出撬棍和栓小工具的皮带、二爷摊开空荡荡的手、杰克不为所动,她不想贸然向刚刚结盟的人展示自己的全部实力“杰克。”刘盟唤,语气不重但有一一丝强迫的意味

她嘟起嘴巴,无奈地吐了口气,决定先把接线工具交出来

“这是啥?”江民问。

“接线工具。那混蛋有给工具模板,啥都有,开锁器都有。你们不知道?

江民摇头,刘盟看着那些模样古怪的小石块说:“知道。但我有这个。”锁链铛铛轻晃。“足够了。

“弄出这么大动静,该不会被人发现吧?”罗冠宇紧张兮兮地看向贴了一-半胶纸的玻璃窗。确实,哪那里时不时有黑影如鬼魅般闪过,虽然他们并不如魍魉一样骇人,但是手中五花八门的锋利武器仍旧令人忌惮。

“你就只有这个?”刘盟看起来似乎有些将信将疑

“Ehe,难不成你想搜身?”她为了壮自己底气叉着腰问,实则两只手抓紧了腰侧内袋的回旋镖和光学镜片。

不,不.....刘盟黑色面罩上的脸有层水红色的朝霞朦朦胧胧从黢黑的地平线,上浮起来

“你说我们是个队伍,对吧?”她看着他那副样子,禁不住想捉弄他一-样“我们.....朝霞颜色愈发浓郁“那你就是队长了。”

刘盟愣了一下,红着脸慢慢点头。

杰克挑起嘴角,不怀好意地笑了“那么队长先生,我们下一-步该咋办呢?刘盟做了个深呼吸。“我们要活下去。”

“我想听详细些的。”

队长的目光在队员间来回,然后说道:“我们的武器比较合理,除了二爷的盾有点重。但没有远程兵器,对躲在楼对面的敌人没有威慑力。'

江民慌了。“我们要杀人吗?”“我说威慑力。

听到这言论,杰克噗呲一-笑。“是啊,威慑力。你像个恐怖电影跑出来的变态,真有威慑力。

刘盟眨眨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四指摩擦。“我们如果威慑力强,就不.....

“你们在说什么啊?”正听的好好的,罗冠宇带着哭腔打断道:“我们怎么回家?”

“回不去,你以为?”杰克白了他一眼。

只见罗冠宇猛的吸气,双眼泛出荧光,像汤水上飘的那层油花一操,他哭了

在罗冠宇那如同初生婴儿的哭喊声中,讨论虎头蛇尾地结束了。杰克不可置信地看着哭相难看的罗冠宇,好歹一个高中生了,怎么像个幼稚园小孩儿似得。刘盟像个老父亲-样抚摸他的背宽慰他,在这点上她不由敬佩起了刘盟,她要是他,早就给他一拳让他shutup了。

她边揉着眉心边嫌弃地从罗冠宇身旁走开,走到江民身边坐下,那哭声的变弱让她宽慰地长吐-一口气。

“....你说接下来会怎么样?”江民的声音弱弱地从旁边飘来。

“想法子保命。”她的回答很简洁,有些尴尬地看向教室另一边,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和人完全没交集过得人找话题聊天,她盯着被某个调皮学生割成圆扇形的椅子,丑巴巴地像个畸形的扇子,扇子..扇子...对了!江民的武器!“你的武器不错。“噢,游戏里的。“LOL?”

江民点头。“你也玩?”“DOTA。她耸耸肩

'噢....我想这样的武器可能有威慑力吧。

又是威慑力,杰克笑了起来。“你们都这么迷信所谓的威慑力吗?'

“那当然啊,如果别人都不敢来打你...

“想要你命的会在乎你拿的什么金剑银枪?威慑力只能吓吓那些本来就胆小的懦夫罢了。你们都是,所以想得都一样。"不小心把心声说出来了.....虽然知道冒犯了人家,但她才不想低头向他道歉

“我不是懦夫。”江民语气有些变了,像是吞了铁卡在嗓子里似得,他,上下打量她一番,拳头握紧了。“既然我们是一一个队伍了,你就不要这么社会兮兮地说话。”仅存的一点良心不安瞬间烟消云散,她讨厌别人随随便便把她和那群社会渣滓混为一谈

“你觉得我社会。”“呃,不。呃,有点。

明明是头羊却总想逞强,恶心“猪。

他对她怒目而视,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

“哼。”杰克无语地摇头,看向墙.上贴着的社会主义的海报,海报底色是明朗的东方红,如今看,上去像是大动脉里喷出的血。她没在理江民,反正度过这次劫难,他们也不会有交集

刘盟把罗冠宇哄得差不多了,大伙继续站到一块讨论对策。

“他们不可能封锁消息。”刘盟说:“媒体、JC、甚至军/队会很快开赴这里,我们只要熬到那时候就行。

“但街上没有人,连车都看不见。还有那个飞碟,你觉得什么样的恐怖分子会有那种东西?”江民反驳:“我们完全不明白情况。

“那是事实,不过会有办法的。我们要熬过去,明白?食物、水、御寒的地方、隐蔽处。我们要躲着士兵。

“呵,说得轻松。食物怎么弄?你们身上有带吃的?我们得去超市弄。”杰克道,虽然还不算饿,但是她的肚子已经隐隐有了空荡荡的感觉

“超市肯定有士兵。”刘盟说:“人也很多。你们有信心保护好自己吗?”

罗冠宇抓住江民的衣角,瑟瑟缩缩。杰克见了这幅"小鸟依人"的样子,翻个白眼,这种感觉如同在网吧看见了什么都不会对着机子不知所措的萌新。

“我们走一块应该没事吧。”江民说。刘盟没回答,抓过他的“铁扇子”查看,放在手里掂量。“中空的。江民,用好它。”他说罢将之放下,又拿起罗冠宇的盾,像拍西瓜似的对付它。

“你走在队伍最后。”社会哥把盾还给罗冠宇,看向杰克。“你保护侧翼,好吗?

她耸耸肩。刘盟她答应了,转向江民。“你也是,跟在我身后。等下不要飞奔,保持体力以便应对突发情况。遇到士兵绕路走,我们不能和他们正面冲突。明白?

她没有随二人一.asxs.头,只是绕有兴致地盯着他。

‘好。最多休息五分钟就出发。

这大概是杰克人生中最快的五分钟了,当刘盟喊着集合时,她的思绪才刚从这血腥屠杀中飘远--点。她有些不爽地站起来,闷头跟着。

门被弄开,刘盟机警地左右探看,率先走出。江民紧随其后,铁扇子刮蹭门板表面发出刺耳尖音。外边走廊空空荡荡,远方的操场隐约有几抹狂奔而过的身影。无往昔熟悉的读书声,亦无学生的嬉戏打闹,再来点雾,活脱脱就是一个里世界里的校园。

"国际部"刘盟”下令。

教学楼背后的长路和小田径场路在前方交汇,秋叶像是棕色调的油画颜料厚厚地在上面涂了几层。枯槁的枝干指向钢铁色的苍穹,在本就凄凉的画布上平添了几丝坚硬粗糙的气质。操场上有些人在走动,他们都拿着那种巨大的,他们口中"具有威慑力"的武器,一个个像一-匹匹孤傲的狼,只不过他们将会厮杀猎物还是被猎人捕杀她就不得而知了。

随着离国际部入口越来越近,灌木丛和迎春花帘也越来越多,杰克熟悉这条道路。平日她总是就着去学习的借口到James的办公室里和他说几句话,有时她会偷偷抱着自己的电脑做贼一样溜过去和James打会游戏,她那副蹑手蹑脚的样子回想起来不由令她忍俊不禁。但是很快,她收敛了她的笑容,换上了阴郁和紧张。James,她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这种心软的人是不是已经...停下!James绝不会随随便便这么死掉的,她一遍遍给自己喂着定心丸。

“我们是友军!刘盟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注意力:“没有别的打算!

她看向前方,那头金发在一圈戒备在大门前的学生间十分显眼,那冷色调中的唯一一抹温暖让她的心也逐渐回暖放松下来,他没事,他没事,太好了。James回望他们一行,准确的说是回望着她,那双碧绿的眼睛仍然犹如金绿柱石一样清澈,似乎完全没有被周围的血腥屠杀的污染,完全没有被周围的血腥屠杀的污染,杰克看着看着感觉自己就要陷进去了

"mei关系,同xie们,这里很安xuan。不得不说,James令人窒息的中文把气氛全毁了

刘盟把银叉叉尖指向地面,慢慢走了过去。“有士兵吗?'

“他wen不cai这儿。”她注意到他拿着一把形状熟悉的枪械,几秒后她想起这造型好像是但丁的爆弹枪。她一边盯着,一边机械地跟着他们走向前去。

“我们只想去买点东西。”刘盟说。为表达诚意,他把银叉塞到江民怀里,摊开双手。“一些吃的,喝的。

外教扬起嘴角。“来吧,mei关ji。”他的笑容依然温柔的像午后阳光一-样,她有一瞬间闪回,他正站在讲台,上冲她笑着,令人安心

“我们商量点事。”刘盟的声音再次打断了她的思绪,此时队长正对国际部的人说,然后对队员道:“我们可以留在国际部,这儿人多。你们怎么看?”

“呃....江民扭头环顾四周。“我想可以。”

刘盟拍拍他的肩膀。“你们?”

“行。能留住James身边,她当然愿意。

“去呀去呀。”

刘盟再朝那抹金色走去。“我们可以留在这儿吗?

“当然he以。”杰克意料之中的回答,她都暗暗下定决心要伴他身侧护他周全了只可惜,一一个不和谐的强音狠狠刺进来

不行。”一个衣着潮风的男生说:Weshallnotallow'emein."

她环顾四周,周围那些弱不禁风的学生都有些害怕和戒备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个定时炸弹。呵,居然忘了,她想,在除了James的人的眼里,她可是个不受待见的存在。

James眉头一皱,尔又舒展。“Whyne?”

‘She'sagangsta.

这句话点燃了她本来就差到极点的心情,她一直讨厌学生把她当成性转的热血高校里的人物,可是她也能理解,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什么来着,Gee是吧,这种垃圾普通名字的主人居然当着James的面儿让她难堪,难道不是自己往棍子,上撞么?

“你TM再说一遍。

人群目光刷啦啦扫向他们。刘盟眼珠子一转,从江民处拿过银叉。“冷静,杰克。他说:别冲动。

她现在不想听任何人劝解,甚至忘了James也在场,声音低沉如同狼的低吼“你有种再说一遍,你,你这婊/子养的。”

学生们嗡嗡地吵。James的表情变得很为难,他伸出手试图稳住双方情绪。“wo们没必要这样,好好shuo话。”

他那副和事老的样子和他管不住班时如出一辙,让她恨铁不成钢又心疼。

不能让James为难,不能让James为难。她对着自己默念两遍,含着屈辱缓缓把棒球棒放下一可惜那位男同学似乎完全不给她冷静的机会

“你们别想进来,我们不欢迎整天打架斗殴的破坏分子。”他轻蔑地说:“滚吧,Gangstress。”

gangstress?他不是一--直觉得她是gangstress么?那么让他好好他妈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gangstress。杰克的灰色眼睛猛地眯的狭长,手里的HUNTER同时灵活地转了一圈,她飞快地用舌头点了一下嘴唇,握着棒球棒就要冲过去

眼见杰克要冲过去,刘盟从背后拉住了她,差点被球棒敲中脑袋。她使劲扭摆,铁球棒危险地晃动。

‘放开!”她叫:“让我收拾这兔崽子!”

“你疯了,他们有枪!

这句提醒让她冷静了些。杰克不再挣扎,眼睛一瞪,朝那男同学比中指。

“Hey,notok."James这下也举起枪,眉头微蹙。“Idon'twantto,butiuys,wehaveourruleshere,ok?”

“他在说什么?”罗冠宇说,没人理会他杰克知道自己又"不小心"成为目光焦点了,但她不在乎,她只是死死地盯着James对他们举起的枪,他没有瞄准谁,只是一种戒备的姿态。再者,她在James面前一直克制的很好,刚才这副模样James一-定误以为自己精神要崩溃了。她不停地暗示自己,但难过果然还是像柠檬汁一样挤出来,酸胀酸胀的。

刘盟尽其所能避免冲突的发生,使银叉摆出不容易让人感到威胁的姿态,说道:“行,那我们不进去。我只想买点吃的和喝的,行吗?我不带武器进去。

罗冠宇急了。“刘盟,我们得进去!”

刘盟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者不说话了,眨眼不让泪水流出来。

“o'sfinebyuS,James放下枪。“来吧,就你。”

刘盟再次把银叉交给江民,在众人目光注视下稳步走进国际部的绿栅栏门后。几个学生跟去,剩余的仍持枪警戒外围,指着大伙,冰冷的枪口让人不安。杰克拳头紧握,嘴唇被咬得变形,那个Gee,他有什么资格说他,自己的英语成绩不敢说是全年级的佼佼者,好歹在班里算名列前茅,而他是谁,哪个无名小卒从犄角旮旯里滚出来恶心她?这么想着,她的表情逐渐变成了冰冷的鄙夷

而那个傻逼现在正站在门口抱着手,鼻孔快昂到天.上去了,宛如一头自负的猪。杰克紧紧握着棒球棒,背部崩的紧紧的,下一秒就会扑上去一般。剑拔弩张。

还好刘盟高大的身影及时从林荫道尽头出现了,那片阴沉的黑影第一次让她觉得心安。随即她的目光转移到了他提着的三大袋子上,她这才想到,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们早就被食物充足的国际部接纳了,想到这,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感动,愧疚和不适应搅和在一起,像一坨浆糊似的粘在她心上。

“走。”向James道谢后,刘盟把补给塞进罗冠宇怀里,拿过银叉

傻瓜。”她最终开口,眼中尽是复杂:你们在里边更安全。

“我们是一个队伍,别忘了。”刘盟说,朝她笑笑,那是真诚和温暖的笑容,像是金灿灿的葵花,她一直以为只有James会冲她那么笑,这让不良少女“唰”地扭开头。

“还不是被迫的,谁想和你一一个队伍。她嘟哝着,只觉脸.上有些发烫,心脏像复苏--样,随着暖流跳动起来

在走之前她和江民罗冠宇--样回头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国际部,她倒不是贪恋物资,她只是....

她只希望那抹金色可以保护好自己灿烂纯净的颜色,起码不要在这场劫难中褪色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