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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武器

大田径场空旷,寒风瑟瑟。平日这儿能容纳全校所有师生摆出方阵聆听校领/导讲话,礼堂的所有人涌入后还显空旷。士兵们不要求阵型或者排成列,只让他们留出足够的空间,大约两米。人们像温驯的羊群被赶散开,稀稀拉拉地填充掺了黑软胶颗粒的草坪和沙红色跑道。

江民像株稻草人站在草坪一角,左为太妹杰克,拳头紧握,眯着眼睛;右是牙齿打战的二爷;社会哥侧对着他站在三步外,大衣帽子挡住他的眼角,看不清什么表情;班内的女生大多聚在后方,皆面色惶恐,不知所措,唯绿眼睛的霍萌像个没事人,到处张望,好像身处某个新建的五星级酒店里等人;鹌鹑、丢雷哥还有豆丁们伫于七八步外,上一次从这个角度看他们,还是一周前的体育课。现在想来,恍若隔世。

“喂?”

突来的嗡响把江民吓了一跳。

“嗝。大家都在,对吧?我们算算还有多少人……”半发男站在近百米外的草坪中央,拿着块板子,不知什么时候布置好的音响正转播他微醉的话语。“……啊,刚好一千,是吧?考虑到赛前损失,真体贴。”

一千人。江民环顾四周,没有概念。

“好,我们已经有……嗝!呃,六人退出了。不,还用不着播音,杨同学。谁该送他去广播室的?送他过去。”

疯癫的马尾辫男在三位士兵的陪同下向田径场门口走去。他嘻嘻笑着回应众人的目光,兴奋地颤抖。江民一直盯着他,直到半发男再度开口。

“外边空气,嗝,空气清新多了,对吧?你们需要好点的环境搞设计,我清楚得……嗝,清楚得很。”半发男掏出什么东西往嘴里灌,发出咕咚咚的声音。“我再重复一遍,嗝,只要是冷兵器都可以,不用火药的。剑、刀、枪——我说那种长枪——矛、弩、弓箭、狼牙棒、锤子……都行。”

他又灌下一口饮料。

“嗝!现在是设计时间!你们尽情发挥创造力吧,限时一小时,Wabulabudabuda!”

半发男把话筒丢掉,伸了个懒腰,原地做起老年人的保健操来。江民呆愣愣地盯着他看,见得士兵们聚过去,脑海一片混沌。金属板被塞至手里都没反应。至到某人的呼唤敲中耳膜,他才机械地看向声源。

“江民!”二爷哭丧着脸。“怎么办?”

江民哪知道怎么办。他看向手中的新东西,金属板的大小和Ipad差不多,只是没有边框,也没有Home键和摄像头。摸起来有种独特的纱滑感,仿佛一不注意就会像水似的流走。

他试着摸了下屏幕,顿时蓝光映出,和半发男在礼堂演示的一模一样。设备的先进让人吃惊,也挤走了江民残存的信心。这些家伙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有人捡起“Ipad”敲敲点点。江民学着做,手指划过光幕,遗留白色框架,边缘锯齿明显。但当指头离开后,线条立马变得挺直硬朗,像根钢筋似的。

蓝光的范围很大,江民干脆将“Ipad”放在地上,伸手操作。新奇的科技把他迷住了,恐惧与惶然暂时退居幕后。随着手掌拂动,线条周围弹出许多窗口,以悬浮模型的形式展现各种兵器模板,数不胜数,叫人眼花缭乱。他的目光扫来扫去,被边角的一块正方形图标吸引住。“导入”?什么叫导入……

“江民。”

又有人唤,但嗓门低得多。社会哥正面对着他,眼神较之前稳定了许多。“我们统一行动。”

江民眨眨眼,环顾周围。有些人的注意力和他一样被蓝色光幕吸去,但更多的却像无头苍蝇似的,或坐或站,不知所措。二爷的手颤抖着划过光幕,留下一道道白色痕迹;杰克抱着手,皱着眉旁观他和社会哥;同班女生们呆若木鸡,王瑰逸倒是试着碰了碰设备,但诸如李悦悦和臧雪儿的大部分姑娘只是站在那儿,好像如此便能从梦中苏醒。

“行动?”江民喃喃道。

“一起去大门口。”社会哥看了看周围,几乎所有的士兵都聚集到了草坪中心听半发男说话,没人在意他们的小小交流。

除了她。“你们打算硬闯大门?”

“对。”社会哥点头。“试试。”

“万一失败了呢?”二爷语调颤抖地问:“他刚才说门外有东西会拦住我们……”

“那老混账要是说自己能把教学楼举起来,你是不是也信?”杰克嘲讽道,染成红色的马尾辫被甩到胸前。“就闯大门,你怕个他二姑子舅爷爷的擦脚帕。”

要不是情势严峻,江民差点笑出来。杰克的心态还稳定,和社会哥一样仍能正常思考,没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懵。相比之下江民就差得多,他的记忆仿佛还停留在教室里。不到两小时前,自己还在政/治课上呼呼大睡,现在却已站在这儿,即将面对疯狂的血腥游戏。他反复在脑海里重复这一事实,思维举步维艰。

“那我们怎么办?”他将决策权交给了社会哥。“怎么跑过去?”

“只顾跑,别管太多。”社会哥说着,往光幕画上两笔。

“丢雷哥呢?其他人呢?”江民查看同班同学。鹌鹑已经晕倒在地,一动不动,任凭丢雷哥和豆丁推搡。姑娘们是指望不上了,除女神车访阙、霍萌和B站UP主卢盼曦外,其他人最大的努力仅限于相互耳语两句,拒绝相信亲眼所见的一切。

“不管了。他们会跟上来的,如果还清醒的话。”社会哥双手加快划拂光雾的速度,线条像雨后蚯蚓似地纷纷冒头,勾勒出一块棍状物的轮廓。他已然进入状态。

江民把目光挪回自己的雾上,整理思绪。要做什么来着?对了,设计武器。他回忆半发男说的话,不知道怎么下手。冷兵器?提到冷兵器,浮出脑海的都是剑、盾和穿藤甲的古代士兵,还有几枚持长枪的西欧骑士冲锋的画面。社会哥倒捡着便宜了,刘盟有事没事就爱研究那些绽放寒芒的骇人兵器,这会儿肯定神思泉涌。

江民敲打脑门,在大脑里搜寻适合新手使用的武器。他是使过真剑的,在父亲的某个朋友家里。那玩意还仅是不加任何装饰的普通剑,其重量就相当于平日上学所用书包。单手剑被他玩成双手剑,挥起来软绵绵,被拿木剑的收藏者击中下盘,“断了腿”。江民不敢想象如果真的被锋刃砍伤会是什么感觉,他必须设计能保护自己的东西。

他用线条勾勒盾牌的形状。光雾似乎能读懂人的心思,他只是草草画出一个闭合的圆,松手后就变成充满质感的金属盾,还带花纹。手指挑拨,盾牌像3D模型一样随之旋转。江民看着满意,正准备往下画,忽然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

盾牌有威慑力吗?

威慑力。他默念,眺望其他人的作品。社会哥的图纸与杂志上的差不多,复杂又看不懂、二爷也在画盾牌,好大一盾,不知道举得起来不、杰克复制了她的球棒、更远处的同学都在画长枪、砍刀一类的东西,还有几个画了盔甲。江民不知道盔甲算不算武器,忽而想到如果别人要来抢他的盾,自己该怎么办。

还是需要能伤人却人的玩意。

江民的思维在记忆之海中浮沉,勾起些破铜烂瓦。起先想到砍刀,但又感觉没创意。心思投进去后,他反而认真起来,想做出个与旁人都不一样的武器。

于是二十分钟后,一块扁半圆形的铁扇子赫然显现于雾中。那黑色方块原来是载入你脑中想象物的。他在光雾闪过几块王瑰逸的影子后弄明白了其作用原理,将LOL里鳄鱼的武器复制到设计版上。江民估摸这东西要比什么刀刀枪枪的好。使起来方便,又能保护身子,威慑力……说不清,但总比像个傻子似的举个盾牌让人打好。

最关键的一点——不重。他可没有和别人杀个你死我活的打算。江民又注意到武器设计有“复杂度”的限制,右上角有条红色字体提醒。他鼓搞半天才弄明白怎么去掉设计稿,把盾牌删去。多出来的复杂度被他用“物理学圣剑”——撬棍和一些小工具塞满。既然给了这么多材料,他就该用完。

武器设计好后,他找到“提交”键,接着设计图便消失了,连带着蓝色光雾一道散入萧瑟的空气中。

其他人的进度差不多。社会哥刚好完成他的设计,那光雾中漂浮的东西像某种杠杠设备;二爷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端详着“Ipad”;杰克还没弄完,像旧时的钟表匠聚精会神地修饰,脸都要埋进雾里去了。

江民四下张望,士兵们从半发男身边散开。见到他们手中寒光瑟瑟的枪械,本来被设计武器引开注意力的他再一次感到揉捏胃胆的恐惧。跑向大门能行吗?不可能没人守备啊。敌人都是现代霰弹枪,他们却像农/民/起/义/军似的拿刀刀棒棒。半发男掌控着比赛,没有反抗余地。

江民再望向校外街对面的排排小高层住宅楼,思忖一定有人旁观着校园里的这出血/腥闹剧。没人报警吗?为何还听不见警车的声音?他想起自己的手机还闷在书包一角,竟然还冒出“去拿回来”的念头。他斥骂自己不明白局势危险,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身外之物。

他瞟见想向外界求助的人躲着士兵动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救援也许很快就到,武/警们将从四面八方包围这儿……

“……时间到!”

江民一震。一小时的时间过得这么快吗?

“把印录机放下。没设计完的系统会帮你补完,嗝。好了,喂,你,放下。”半发男指来指去,异瞳猫在他肩头直坐着,像头猎鹰。士兵们沿排走将“Ipad”收回,好像那是一堆砖头。

“咳。”社会哥侧头和他对视,目光如此严肃紧张,连带着勾得江民也心生激动。二爷投来哀伤的目光、杰克叉着腰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收走江民“Ipad”的士兵各位多看了他两眼,手腕上有环状的指示仪发出微黯的红光。

“你是江民?”

他点头。

士兵没再说什么,走了。

回收环节很快结束。半发男踏上从体育器械室弄来的塑胶方台阶上,向一双双看去的眼挥手。“各位都准备好,记好自己的位置,嗝。记好周围的人,别弄错了。现在,嗝,现在往回走,到两边等着。”

人们分成两团,在士兵的押送下离开草坪和跑到,聚在田径场边缘的空地上。江民和伙伴被包在人群内部,周围嗡嗡声似置身蜂巢一般,话语声不休,在士兵分布稀疏的地方尤是如此。

“……现在怎么办……”

“……老师,我们怎么办……”

“……我想回家……”

“……M,还没信号……”

“……呜呜……”

江民被声浪吵得头昏脑胀。忽然,有人惊呼,接着人们齐刷刷地看向上方。只见那架黑色飞行物划过脏抹布般的苍穹,慢慢逼近,足有半栋体育馆那么大,距地面大约两百米。阴影将田径场吞没,一些本就精神紧绷的同学发出嘶嘶的吸气声,有人晕倒,靠在旁人肩头。如果说之前的一切还能用真人秀和血浆包解释,那飞碟的逼近则将所有的幻想都打得粉碎。

半发男正好站在飞碟“肚脐眼”底下,他向之挥手。像是回应,飞碟的黑灰色底面露出上百个小孔,那景象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崩溃。身旁有东西揪住了江民的校服,原是霍萌,她像个小孩子似的一只手捂住眼睛,手指挑起双马尾的发丝。

“好恶心。”她嘀咕。

更恶心的事还在后面。闻见刷啦啦的响声,飞碟开始“下雨”。江民眯起眼睛仔细察看,发现那些雨丝其实是绳索,吊着指甲盖大小的箱子往下吊。不用说,那一定是武器。

投放工作进行了半天。期间没有人说话,没有反抗行为,没有尖叫。江民耳畔只有呼呼风声和武器箱抵达地面发出的轻微啪嗒声。黑色箱子逐渐将草坪占领,密密麻麻,犹如大草原上的蚁穴。基本填满后,飞船收起绳索,发出低沉如同象鸣的噪音,然后向后山飞去。

“嗝,好了,来领武器吧!”半发男唤:“好戏,嗝,好戏就要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