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就迷路，哭什么哭。”敖拜的影子语气很是生硬，但拍她手背的动作却轻柔无比：“放心吧，就算你迷路了，我也能找着你，将你带回去。”
“恩！”西陵瑾颜重重地点头，两眼酸酸的，泪意更浓了。
从雪原的中心徒步走回竹院，一路上，那句“天帝请见”不绝于耳。
“天尘帝君怎还没上九重天。”敖拜的影子有些纳闷地发问，可等了片刻，没有得到回应。
扭头朝床榻瞧去，西陵瑾颜躺在榻上，双目紧闭，似已入眠。
“怎么了？莫不是和天尘帝君吵架了？”说到这，敖拜发出极轻的叹息：“还是，白叶一事他还在怀疑你？”
“他……相信我。”西陵瑾颜闷声开口。
“他相信你？”敖拜喜出望外：“这可真是太好了，要是天尘帝君有心护短，此事你就有救了。”
“他相信我又有什么用，证据摆在那，结局不过是让他失望罢了，除非他能做到无条件地相信我，问题是，他能吗？”西陵瑾颜言罢，扯过一旁的锦被将头蒙住。
天尘帝君会无条件地相信她吗？不会！
不是她不相信天尘帝君对她的情，只是天下苍生在他心中太过重要，她没那个勇气拿自己和三界万万人相比。
“这……”是啊，天尘帝君一人相信又如何，只要青丘不愿罢休，一旦动起手来，十万年前的旧事就会再次重演。
西陵瑾颜上次劫灭，就是因为伤了青丘众仙，被天尘帝君错手杀害。
将自己缩成团包在锦被中，西陵瑾颜稍稍运转体内法力，一点一点侵蚀刻在她身上的禁制。
“或许，这几日你再努力一把，让他对你的情深一点，再深一点……”
“没用的。”闷声从锦被中传出，就听得西陵瑾颜缓缓道：“他对我的情再深，他的原则也不会变，最后不过是让他和我一样备受折磨罢了。”
“西陵瑾颜，你动摇了！”敖拜的影子叹了声，颇为无奈道：“你们互相喜欢，你对他也算不得利用，毕竟，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人能够庇佑你，只是因为你喜欢他，所以才和他纠缠在了一处。”
“你陷下去了，就当让他也跟着深陷才是，你本就是无辜的，他既然喜欢你，保护你也是应该的。”
“敖拜，你不懂……”
“是，我不懂，我不是天地灵气孕育的，只是只普通的乌龟，没有强大的法力，更没有灵活的脑子，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这是为我好，所以我从不追问，不想再拖你后腿，可是，我希望你能够面对自己的情感，事事都压抑在心里，何必呢。”
“……”西陵瑾颜语凝，话语梗在喉头说不出来。
好半响，她将锦被掀开坐起：“敖拜，其实你的猜测没错，当初我追求天尘帝君时，根本不喜欢他。”
“这……”敖拜的影子被她震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无情，所以无谓，但现在不同了。”西陵瑾颜扯了扯唇角，牵强笑道：“饶是我再自私，我也得为他考虑一分不是？”
“……”敖拜的影子一脸迷茫地看着她，好半响，他摇摇头：“不对，他既然喜欢你，他就得保护你，十万年前他杀了你，如今被利用，那也是他活该，谁叫他堂堂帝君那么无能，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保护不了。”
“剑上被凌音下了离魂散，此事，我知道，死，不过是将计就计。”西陵瑾颜徐徐把埋在心中的秘密吐露出来。
“……”敖拜的影子一滞，呼闪着一双绿豆眼，水绿的龟眼满是惊骇。
看着他惊骇的模样，西陵瑾颜再挂不住脸上的笑。
这两件事她从来不敢叫任何人知晓，她怕，怕敖拜厌恶她心计深沉的模样，和她并肩的只有敖拜一人，她赌不起。
可现在，她不希望天尘帝君被敖拜误会，不希望那万人敬仰的天尘帝君被人看低，“无能”二字，不当用在天尘帝君的身上。
“我知道我的行为很奸诈，很自私……”
“西陵瑾颜，你真的好聪明！”惊骇从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崇拜。
敖拜的影子扑上前扒住她的手指，瞪着双水绿的绿豆眼：“太好了，你这么聪明，我就不用担心你在帝囙那吃亏了。”
“……”西陵瑾颜张了张口，被他的反应惊得说不出话来。
“难怪你连天尘帝君这么个三界闻名的石心神君都能拿下。”敖拜依旧满脸崇拜：“这么说来，你当初追他是为了有挑战性！我还奇怪呢，大把厉害的仙君你不要，偏偏去找了个七情淡薄的。”
“呃……”西陵瑾颜嘴角抽了抽，被他高超的想象力折服。
“你这么聪明，要不愿意利用天尘帝君就算了，我们再找别的目标，仙界还有不少上古遗留下的大神。”敖拜的影子摇头晃脑地言罢，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她的手：“就这么说定了，我帮你物色下一个棋子。”
“敖……”
“不过我们先说好，你可不能变心啊，你要是变心再喜欢上新利用的神君，我们还得换下一个，这么一来没完没了了。”
“再说了，这一回天尘帝君救了我，我提议让你对别人使用美人计已经挺对不起他了。”
“敖拜！”西陵瑾颜快、准、狠地捏住他的乌龟嘴，扶额道：“我当初选择天尘不是为了什么挑战，而是这偌大的三界，只有他能够对付帝囙！”
“……”敖拜的影子眨巴着绿豆眼，眼神更疑惑了。
“帝囙曾被他杀过，最重要的是，现在帝囙是半个影魔，而放眼整个仙界，只有天尘帝君没有影子，这么一来，只有他有可能与之一战。”
声落，敖拜的眼睛都瞪直了。
见他如此，西陵瑾颜松开捏着他嘴的手，耸肩道：“要想摆脱帝囙，我没得选。”
得了自由，敖拜一张龟嘴张得极大，咕哝着吐出含糊的音：“帝囙他……那么厉害？”
“你当晓得，逞论实力，不仅仅要看法力，还要看计谋。”说到这，西陵瑾颜抿了抿唇，抬眼看向窗外：“听说过鬼草之祸吗？此事细思极恐，如果当初不是付雨取代了我的身份，或许，我会比现在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