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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轮回殿内谈天下,转尘门前续前缘(三)

荆天停下脚步,忽然抬头向着苍穹看去,在他的感知之中,天空之中原本正盯着他的一双无形巨目缓缓闭合,最后消失不见,彻底消失了痕迹,而面前带路的秦眠以及这个幽冥界之中的所有生灵,对此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轮回之王,是你一直在看着我吗?如果不是接近了你所在的地方,恐怕我依旧无法察觉,拥有着后土鉴的你,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对于这洪荒宇宙的规则、历史的领悟和见识,让你的心中到底在思考着什么?

荆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忽然冒出一连串莫名其妙的问题,似乎在这刹那之间,他不再是一个小小的真仙,而是变成了与轮回之王和玉皇大帝平等的存在。

“进来……朋友”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荆天的耳中响起,将他的思绪唤回了现实。

荆天微微一笑,大步而进,超过了驻足的秦眠,进入那高大如同漆黑洪荒巨兽的轮回圣殿。

除了轮回之王,这里没有任何人,他高高地坐在宽大的座椅之上,相比荆天,他已经算是庞然大物,那股自内而外的威压,让荆天无形之中就要渺小许多,宛如一个世界之中的一粒沙,难以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这这是刹那之间的事情,苍生大印微微一个震动,一切的幻觉都消失不见,荆天的双目彻底变成了银灰色,那是璀璨并且深入人心的力量,厚重、宏大、磅礴、不知边际。

“你来了。”轮回之王问着。

荆天点头道:“我来了,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容忍我。”

轮回之王摇摇头,漆黑的大脸上流露出深邃的笑容,缓缓说道:“如果这洪荒宇宙只有一个人会容忍你,也会是我,你应该庆幸自己并没有直接去仙界,还没有让其他强大的存在察觉到获取了苍生鉴的是你。”

“你似乎有很多话要跟我说。”荆天问道。

“现在的你,还远远没有资格。”

荆天凝视着轮回之王,过了许久才接着问:“你和玉皇大帝有很大的矛盾吗?”

轮回之王哈哈一笑,反问道:“你认为,我们水火不容?”

“我问你,是否所有的存在都会有边际?所有人食物都要有一个解释?所有的事件和生命都会彼此牵连?因果是否无处不在?轮回是否永无休止?神仙为何存在?规则因何而来?何谓神仙?何谓苍生?何谓轮回?何谓苍天?”

轮回之王站了起来,走到荆天的面前,蹲下身来俯视着他,黑白转换的双眸变得更加深邃和神秘。

荆天思索了一番,然后茫然摇头道:“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是啊,我想说什么?你要自己去理解,眼中所见的一切,远没有达到内在,更没有接触核心,你带着苍生大印,就有着走向所谓巅峰的潜力,我们的等待,不会无休止地进行下去,并非是不愿,而是不能,你,太弱了。”轮回之王伸出手指,轻轻地点在荆天的额头,语气满是唏嘘,幽幽如同梦呓。

荆天闭上眼睛,然后再次睁开,说道:“这洪荒宇宙的秘密,终有一天,我会参透。”

“但愿如此。”轮回之王笑了笑,忽然说道:“你我既然相见,一切就是必然,我将给你一个契机,通过则一片坦途,失败则一切成空,你只是苍生鉴选择的其中之一,相比对此早已明晰,是否接受,也尽在你的一念之间。”

玉皇大帝的封神榜可豁免神仙的天劫,所以手下高手众多,而轮回之王的生死薄,则可以助真仙渡过生死轮回之劫难,突破成就金仙修为,所以手下有着数量最多的金仙。

作为苍生大印的主人,荆天可以接受洪荒众生的信仰之力,修炼速度远远超过其他人的想象,更有其他作用,只是未曾发现而已。

毫不犹豫地,荆天点头同意。

轮回之王坐回了宝座,淡淡说道:“去吧,一个故人,在那里等着你。”

荆天脑海中凭空多出了一条信息,神色微微动容,并没有对轮回之王行礼,迈出了大殿,眼中的银灰色这才消散,恢复了他原本的模样。

有了轮回之王的首肯,荆天在幽冥界、地狱以及一切他所管辖的地方来去自如,只需要念头一动就尅一穿越空间,他心中浮现一个念头,身体立刻为之一轻,然后出现在一个曾经到过的地方。

前世转生之前见到的轮回之门,真正的名字叫做转生门,当初秦广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相貌坚毅,气质威严的人影。

丘仲机,前一世曾经慧眼识人的贤亲王,也是间接造成展荆天死亡的人,是他最为敬佩的人之一,由于生平多做善事,且为天下苍生祈福求愿,虽然未曾成功,但是同样功德深厚,得以拥有足够的力量进入轮回门所在的空间。

也许是机缘巧合,也许是造化弄人,在数不清的轮回门之中,他就真的进入了当初秦广所在的空间,并且恰巧接替了秦广的位置,承担了度化重生者的重任。

此时的丘仲机,变得更加深沉神秘,这非凡人可比,但是比起荆天,这样的变化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两人面对面,丘仲机先是一阵错愕,没有想到会忽然出现一个陌生人,并且根本不是轮回往生的人,那相貌之中依稀可见的神态,让他回想起援救的过去,一个倔强而豪放的年轻人,在绽放短暂的光华之后,从世界上凋零。

“可曾安好?”荆天微微笑着,声音柔和,似乎携带着无边无际的回忆。

神秘的洪荒,美好的轮回。

丘仲机回过身来,拱手行礼,问道:“阁下是何人?”

他到底是不曾认识自己了。

“可怜胸中无限山,何处展宏图,人生难有轮回苦,心中是傲骨。君若到此莫伤悲,轮回路上走。头顶苍天应有眼,来生共把酒。”

荆天悠悠而唱,声音悠扬而旷远,就算是周围的混沌也无法阻挡声音的传播。

丘仲机的双眸越来越亮,忽然之间泪水横流,上前一把将荆天抱住,狠狠地拍着他的后背,哽咽不语。

“你我不曾真正熟悉,但是这相隔不知多少年的羁绊,在这一刻真的充满了浪漫,难道不是如此吗?”荆天闭着眼睛,享受着心中的酸楚和幸福,感觉到眼前一片光明。

轮回往生的,不是记忆,而是本源,所有的记忆都是一体。

“来,老朋友,你我共同把酒!”荆天取出乾坤袖之中储存的酒水,斟得满满,两人相视而笑,酒杯轻轻相撞。

轮回之王闭上眼睛,背靠着宝座,口中讷讷自语。

“朋友……爱……什么时候,我也曾经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