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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朱茂堂听说阿浦做了同安堂的伙计,内心十分惶恐。

“原来阿琬就倾心于他,现在到了一块,想必更加……这可如何是好!”他加紧对阿琬展开攻势。

阿琬在学校遭朱茂堂纠缠,回到家有阿柳死打烂缠,真真苦恼极了。

阿柳没少在阿琬身上动心思。他离间阿琬和阿浦,想在他们中间制造矛盾,苦于没有阿浦的把柄,但挖空心思,极力寻找阿浦的不是。

他跟阿琬说:“阿浦不会长久居留同安堂,有机会一定要离开的。我曾亲见他对着天窗喊,什么时候才能冲破你的樊笼!他这是讨厌同安堂。”——以此离间两人。

“那又怎样?”阿琬给了他一个反问。

“烦死了!一个在家里,一个在学校。”阿琬不胜其扰,“好在很快就放暑假了,可以暂时摆脱朱茂堂的纠缠了。”

“该清理一下思路了,看看究竟该如何面对这三个男孩子。阿琬暗自思忖,“自己喜欢的,对自己不感冒;自己厌弃的,反倒疯狂的追求自己。世界上的事儿,都是这么阴差阳错吗?”她叹道,“不能就这样下去,必须寻求改变。”他期望下个学期与阿柳和朱茂堂做个了断,与阿浦有个结果。“下个学年将是高中时代的最后一年。会发生什么?会改变什么?”她不停地问。

“暑假去哪儿”她和闻远讨论出行计划。

“我打算去无锡看望鲁风的爸妈。”闻远道。

“哦,替鲁风尽孝敬父母之心,应该!”她对闻远的做法表示赞同。

“你呢?”闻远问。

“嗯……”阿琬做思索状,“去苏州看我姨妈。我已经好久没看到她了。”提到姨妈,阿琬十分感念。

姨妈是阿琬为数不多的几个至亲之一。早年,姨妈没结婚时,经常光顾同安堂,照顾没娘的阿琬,与阿琬情浓意厚。

临走头晚,阿琬到阿爸房里,郑重提出请托,运筹阿浦复学之事。

她与阿浦话别,少不了到他房里去。

“阿浦,”她一进门,就大声呼喊道,“你在做什么?明天我就要走了,来和你道别。”

“要去哪里?”阿浦问。

“去苏州看我姨妈,明天一早就走。”她对正伏案读书的阿浦道,“你还记得我姨妈吗?”她问。

阿浦抬起头来,道:“当然记得,是位很优雅的女士。早年我来同安堂送柴,见过她,跟堂屋里墙上照片里的人长得很相像。”

“那是我阿妈,长得怎么会不像呢!”阿琬道。她无限怅惘,长叹一声又道:“你还好些,有阿妈疼你,而我从出生起,就没见过阿妈的样子。你无爹,我无娘,都是可怜的孩子,只有相互照应,才能弥补失亲之痛。”

阿浦道:“我们还不算可怜,想那娇姐和阿柳,既无爹又无娘,生生的没人疼,才真叫可怜。如此想来,我们倒比他们幸运得多!”说完,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先生是阿娇的养父,怎能说阿娇无人疼呢!——忙改口道:“娇姐不是无人疼,你阿爸自然会疼她的。”

阿琬听罢,反不以为然,道:“话儿是这么说的,阿爸也确实疼她,可非亲生骨肉,感情上自然隔着一层,想疼她有时也是隔靴搔痒;你我也不同,我有阿爸疼,是泛泛的,比不得你阿妈疼你,具体,知冷知热。我虽没有阿妈疼,倒有幸遇到阿婆,阿婆给我的爱,不比任何一个阿妈给予子女的少,你不也是一样?!”

阿浦感同身受,点头称是。

“明日我就走了,今晚算作与你辞行。”阿琬依依不舍,好像有万般话语要说,却又说不出口似的。

她思考着,觉得还是以姨妈为话题为好,于是道:“儿时,姨妈经常来看我。后来,我大了,姨妈也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就不大来了。姨妈很关心阿爸和我,我要报答她。现今她不能来,我就去看她!姨妈结婚后一直没有孩子,不知现在怎样了。若一世无儿女,老了生生没人疼,与没爹娘的孩子无人疼是一个道理,也凄惨!”

阿浦听得阿琬嘴里说出的尽是“疼”啊“爱”啊的,就知阿琬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也是个懂情懂义之人,更是一个多愁善感之人。

阿琬的多愁善感是出了名的。她出生即丧母,无缘见阿妈一面,每日只与那堂屋墙上镜框里的故人相见,日夕得见,年节祭拜,自懂事起即被告知那是阿妈,却不曾体验她的关爱,内心煞是愁苦;倒是镜框里的人慈眉善目,面含微笑,特别是长相与姨妈酷似,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让阿琬感到亲切。

阿琬喜读《红楼》,常把自己与黛玉相比,每每看到黛玉伤春闵秋之时,不禁感同身受,遇到下雨,更喜听那雨落竹梢蕉叶上的淅沥之声,独坐琴台,感怀忧伤,有时不免滴下几滴泪来。

她觉得自己与黛玉的身世极其相似:有父无母兄,只比黛玉好在一个家境殷实上,不用背井离乡投靠亲族,寄人篱下,心情尚好一些。

“宝黛钟情,终为竹篮打水,可悲可叹!”她对男女私情特别敏感。终成眷属,她为之祝福称快,劳燕分飞,她为之扼腕叹息。“阿浦和我会是什么结局?”她经常扪心自问。

沉思中听得阿浦在说:“阿琬,以后不要来看我了。”

阿琬惊诧,问道:“这是为何?”

阿浦嗫嚅道:“你来看我,会惹人说闲话的。”

阿琬诧异道:“闲话,谁会说闲话?!是阿爸吗?还是阿婆、姚叔叔或娇姐?”

阿浦慌忙答道:“都不是!”

阿琬顺势道:“那是什么人?”

阿浦一脸官司,愁苦道:“别问了,也许根本没有人,是我瞎猜的。”沉默片刻,又道:“原谅我吧,阿琬,我不能与你好。我喜欢你,但我不能,因为我是你们家的学徒。做学徒的不能在主人的眼皮底下,和他的女儿纠缠不清;否则让师傅知道了,该如何是好?我不愿让师傅看到伙计对他的女儿有非份之想。伙计就是伙计,如若不守本份,闹得满城风雨,师傅怪罪下来,不再待见自己,或一气之下,把自己扫地出门,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连阿妈都要跟着伤心落泪,岂不愁煞人。”

“哦,原来如此!言为心声,他说出了心里话!时候不早了,留待从苏州回来再开导他。”想着,阿琬道:“你明日不用送我,安心做你的功课就是了,过几日我便回。”说着,告辞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