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如黑曜石一般，黑得深沉。
木颜竹抬眼望去，就触不及防地撞进了那一潭黑色的漩涡。
楚绎风的眼神，晦涩难懂。
但是他拉着她手的力度，是能够让她感觉出来，他带了点紧张。
似乎是为了安慰一般，木颜竹伸出没被拉住的另一只手，在楚绎风的手背上轻刮了一下。
隔了大概几秒钟，楚绎风终于松了她的手，什么话都没有说。
像是鬼使神差一般，木颜竹从他的眼眸中读出了几个大字。
你要回来。
木颜竹几乎是逃一般地去了厕所。
望向镜子中的人影，精致的小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无可挑剔，画着淡妆，眼眸含水，脸颊两侧染着淡淡红蕴，恰到好处地掩盖了脸上新增的那抹苍白。
所以从镜子中，看不出什么。
别人来看，也看不出什么。
但只要木颜竹自己知道，她的脸色肯定不太好。
原因，自然是因为订婚的消息对她的冲击力太大。
尽管，楚绎风拒绝了。
木颜竹从听见他们两家想让方锦和楚绎风订婚的时候，她就在想一个问题。
为什么她会觉得，他们结婚会对她有那么大的冲击力。
为什么在听到的那一瞬间，心会莫名地一抽。
明明，以前是什么都不在意的。
明明，以前是想方设法都要逃离的。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了？
所以，她最近的种种表现。
是因为，她爱上楚绎风了吗？
木颜竹的心，忽然就慌乱了起来。
大脑瞬间当机，一片空白。
这种认知，带给她的后劲，远比刚才听见订婚的消息还要浓烈。
刚才，是震惊，心脏发酸。
此刻，是恐慌，心脏发麻。
母亲几十年的卑微求爱，以及那个男人残酷对待，像过电影一样，那些画面一帧一帧地在她脑海里闪过。
爱上一个人的后果，如此惨烈。
不行。
她不能成为像母亲一样的人。
她不可以走母亲的老路。
一定不是她爱上了。
一定只是她带入洛汐的角色太久。
是洛改爱上的，不是木颜竹爱上的。
一定是这样。
一定，只能是这样。
指间，触碰到了一片冰凉，木颜竹回神，这才发现，她打开了水的开关，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水都快要溢出来了。
木颜竹赶忙将它关闭。
抬手，想要从盒子中抽张纸。
余光便瞥见了门边的一道身影。
木颜竹着实惊了一把。
方锦怎么会在这里？
她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方锦靠在门边，目光空洞，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一样。
直到木颜竹看向她，她的眼里才渐渐装进了东西。
木颜竹下意识地问，“还好吗？”
方锦露出抹苦涩的笑，“你觉得呢。”
深知这个话题绝不能深入下去。
木颜竹沉默了。
方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进去，走到她旁边的洗手池。
挤洗手液，开水龙头，弄出泡沫，一切看起来都很自然。
直到……
“你跟绎风哥哥之间，不止只有几面之缘吧。”
“绎风哥哥的心上人，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