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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结束

停尸房内,气氛凝重,因为郑英亲自来看孟尝解剖自己儿子的尸体。

孟尝递出姜片和面罩给郑英、赫连明墨和苏长安,并解释道:“死者郑玦已经死了快一天了,如果切开喉咙,很可能会有尸气散出来,还请大家戴好面罩。”

因为这是在郑英面前,同时也是孟尝第一次尝试解剖,所以他首先按照验尸官该有的礼节,进行了一系列动作。

跨火盆,点香敬尸,净手,戴上面罩和布手套。

接着将郑玦身上的白布掀开至胸口。

由于郑玦的尸体一直与冰块存放在一起,所以他的面部冰冷无比,面色青而发灰,看得郑英心如刀绞。

孟尝只打算切开郑玦的喉部,因为他觉得郑玦的致死原因就在这里。

他拿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在烛火上烤制,并解说道:“我与韩午作研究过,人想要活着,必须要呼吸,呼出废气,吸进生气。”

“这一呼一吸能够达成,必须要通过一根气道,气道肯定不与食道相连,而是与食道并列。就比如有人喝水呛死,吃饭噎死,都是因为原本应该进入食道的东西,进入了气道里。”

“再比如,上吊自杀或是被勒毙的死者,也都是因为绳子压迫到了气道,无法正常一呼一吸。”

孟尝将烤过火的刀切割在郑玦的喉部上,一下就切开了喉咙。

苏长安有些觉得恶心,偏过头去。郑英也颇为不忍,闭上了眼睛。

只有赫连明墨和孟尝,二人紧紧盯着郑玦的喉咙被切开的地方。还好尸体被及时用冰块保住,没有多少的尸臭散发出来。

原本,孟尝以为轻轻切开皮肤就可以见到食道和气道,但是他想得有些简单,切开之后全部都是皮肉,堵在那里,根本看不见食道和气道。

孟尝看了眼赫连,咽了口姜水,继续往里做切割。

这些堵在那里的皮肉切完之后,终于见到了管道,只是这根管道十分扭曲,大概是被这些皮肉压迫所致。

但是不论这根扭曲的管道是气道还是食道,都证明了郑玦的死就是因为窒息。

“为什么会这样啊?”赫连明墨看着这根被挤压变形的管道,觉得很不可思议。

孟尝思考了一番,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接着说道:“你看,我们自己的喉咙并没有这么多的皮肉堆积,形不成挤压。”

“会不会是死者被大剂量的麻痹散刺到,进行全身麻痹后,他喉部的肉也完全放松了下来,所以压迫到了气道,导致他无法呼吸而亡。”

赫连明墨听完孟尝的分析后,再根据郑玦其他伤痕的情况,觉得他说的十分在理。

于是,赫连明墨指着郑玦被切开的喉咙,说道:“郑侯爷请看,郑公子的喉部拥堵,导致了他没有办法呼吸,窒息而亡。”

“另外,我与属下张远、锦衣卫牟斌,都看见郑公子死前,面部突然涨红,这都是窒息的表现。”

郑英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伤心地道:“为何会这样!”

“郑公子身上的飞针含有大剂量的麻痹散,一针足以致人瘫软、四肢无力,可是郑公子一共中了六针。”赫连明墨接着解释道,“这些飞针是谋士交予郑公子的,如果不是郑公子中针,那么中针的就会是郭良。”

郑英惊疑地看着赫连明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赫连明墨抱拳道:“不论是谁中了飞针,都会窒息致死。因为飞针上的麻痹散是经过精心烤制的,击发飞针的东西也经过了改良。”

“我不清楚,这个谋士到底是想中断武举,还是希望让郑公子背上杀人罪。”

“这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赫连明墨刚刚说完最后一个字,突然,停尸房的门就被打开了,汪直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大概是在外面听到了赫连说的话。

在郑英面前,斩妖卫等人还是装作与汪直不熟的样子,皆拱手道了一声“汪督公”。

汪直瞥了一眼郑英,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对着赫连明墨问道:“人犯哪儿?”

这次郑玦使用飞针这一暗器明显是谋士布的局,其心可诛,赫连明墨想了一下,也不知道用哪一条大明律去处置此人,所以打算交予皇帝定夺。

“回禀汪督公,此桉由斩妖卫全权负责,我们自会查清他的目的。”

“赫连明墨!”

这是汪直第二次直呼赫连的名字,每一次都是赫连执意要扣汪直想带走的人犯,气得汪直牙痒痒。

这时,郑英突然开口:“不必劳烦斩妖卫和西厂了,我自家的人我自己会处理!”

武安侯直接开口,汪直和赫连也不敢多说,只能将谋士和郑玦的尸体还给武安侯府。

不久后,沉游带来了武定侯府的人,郭良也安全地交还给他们。

武举乡试照常举行,汪直亲自监督了南京府武举的进程。乡试完成的很圆满,相信之后会根据这次的经验,将武举制度调整到最佳。

十日之后,斩妖卫众人回到了京城。

苏长安跑在最前面,想放下包袱再去吃香记,但当他走到小巷子的位置时,却停住了脚步。

“路呢!”苏长安惊叫一声,发现原本可以出行斩妖卫所的,一条一人宽的小巷子竟然没了。

突然,旁边香记的门打开了,丁饕大厨走了出来。

苏长安上前问道:“丁饕,我们这条路上哪儿去了?”

丁饕没有回答苏长安的问题,而是对着赫连说道:“陈香回来过了,卖了香记,说是回乡照顾父母。我盘下来这个地方,把小巷子扩充进来,在斩妖卫所院子那边开了个门。”

众人这时候才发现,香记不仅扩大了许多,还多了一扇门,正是通往斩妖卫院子的门。

“我不想做生意,所以不打算开铺子。以后只给你们做吃食,你看可以吗?”

赫连明墨曾怀疑过丁饕是不是西厂或者东厂派来的奸细,但他的厨艺真的好到没有话说,平日里他也没有打听任何斩妖卫的事情。

但出于好奇,赫连还是问道:“你到底是谁?”

丁饕第一次露出笑容:“我是你一直以来的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