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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何以度喧繁(五)

廷杖本就不轻,携着劲力落下来的时候更加沉重,执杖内监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收力,我单手撑不起那重量,一下子便脱了手,被重重的砸在肩上,一时踉跄。

地上那女子几乎与我同时动作,在水陌刚开始惊叫的时候,她已经推开廷杖,一把托住了我。

我被砸得有些发蒙,感觉整个儿身子都木了,浓浓的悲伤涌上来,几近颤抖。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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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坤仪宫,一直没有出声的我终于开口问那女子:"你叫什么?"

"奴婢红笙。"

愣一愣,看她一眼,我没再说什么。

独自进了寝殿,阻止了所有想要跟进来的人,我关了门,看着抖得愈发厉害的手,我灌下了满满一杯想要戒掉的药,轻轻的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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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阁空阔静谧,几乎可闻呼吸回音,我用了很久的时间让自己平静,回忆着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景熠明日便会回来,不可能奢望他不知情,我又该怎样与他解释,或是掩饰。

然后还未等我想清楚,景熠便提前出现了,一如两年前他深夜从广泉赶回宫看我一般,坐在床边,看着我从朦胧中醒来。

刹那惊醒。景熠身上并无寒气,应是到了许久了,他无意吓到我,我却依然受到了惊吓。

"你——"

我作势要起来,胳膊一时还未使上力,就被景熠整个人压下来按在床上,话也不说,温热的唇覆下来便是一个久长的深吻,半晌才挪开一点距离,薄愠的低沉声音近在咫尺:"你是当真好了是不是,都有精力去管旁人的事!"

尚未从轻喘中回神的我当即一怔,脑中空白着开始心虚,下意识嗫嚅:"怎么是旁人的事?"

说着,便想挣扎着起来解释,不想这一挣倒惹恼了他,手上加力把我按得更死,眸子里蒙上了一层阴郁,看得我更慌。

那一刻的我,竟是有些怕。

我想我是当真被侵蚀了太多意识,当真糊涂了,接连的闪躲挣扎,生生把他逼到急恼了开始撕扯我的衣裳,那一具滚烫的身躯贴上我的冰冷时,才骤然明白他的意图。

我忽然放松下来的身体让他有着片刻的停滞,我听到他问:"这宫里有这么冷么?"

我不说话,只是抱他,抚他坚挺的背,感受着他全身的紧绷,经过了短暂的小心谨慎,那个禁欲已久的帝王以虎狼之势回应着我的迎合,我扛过了最初的干涩和呼吸困难,开始随着他一同颤抖,一同战栗。

合了眼,那个刹那的我想着,罢了,就这样沉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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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熠不能在我这儿睡下,如上回一般,他得回到銮驾待明日正式回宫,一场欢好,让我的身体暖了一些,看着他起身整理,我也随着想要起来,却发现左手有些使不上力,才撑起一半身子便跌了回去。

景熠见状过来拉起我,顺势坐在我身后环抱了,我低头看他搂住我腰腹的手臂,低声:"应是不会再受孕了,倒是省了天亮起来还要谢恩。"

我意指他曾端给过我两次的避孕药汁,他哪里听不懂,手臂上紧了一紧,在我耳边有激情过后的魅惑声音:"皇后若是喜欢,还是可以叫人送来。"

我轻笑,只着未系好的中衣坐了这一会儿又觉得冷,拉了锦被过来围住,又将手塞到他手里取暖,练武之人身上从来温热,贴身靠着他比那炭火好用多了。

景熠抚着我冰凉的手臂,略略戏谑:"要不是我亲自从大门走进来,真不知道你住的是坤仪宫还是冷宫。"

我弯了嘴角,仔细的隐藏了那一声轻叹,尽可能平静道:"的确是不比从前了。"

"那还到处跑!"果然又被他提起这个话题,"我安排的人难道还能死在宫里不成?"

我不出声,他也没再多问,只道:"明儿个叫沈霖进宫来给你看看,如此畏寒总是——"

他说着忽然停顿,将手覆在我左肩上,少顷问:"这是今儿个伤的?"

我"啊"了一声,听他不接话,要转身,却被他扳住了肩膀不许我动。

此时我也感觉到了不对,景熠的手明明温热,他甚至为了给我捂手动了内力让手心更暖,此时我却觉得他覆在我左肩上的手是凉的。

当然不是他手凉,而是我的肩膀在发烫。

怪不得午后手抖的那样厉害,又接连使不上力,我被那廷杖砸伤了肩膀,历经一日半晚,怎么竟会没察觉!

景熠不说话,将我左边衣袖脱下来,仔细摸着伤处骨骼,又拉了我的手臂前后轻挪,我感觉呼吸又开始困难,有细密的冷汗泛上来。

来不及思考为何感觉不到疼痛,我忙着解释:"是碰到了,并没什么事。"

这话说得我自己都心虚,伸了右手去摸滚烫的左肩,应是完全肿起来了吧,大概之前并没这么重,不然从温度上我也能觉出异样,该是方才那半晌激情恶化了它。

"你这伤——"景熠疑惑中声音有些沉,"你自己不知道?"

我张张嘴,刚要分辩,忽听到门外有人低声报着时辰,提醒景熠是时候走了。

我于是顺势转身:"你快回吧,我自己处理就好。"

他盯住我皱眉,目光里有些我不敢深看的东西,道:"你伤到了骨头,自己处理不了,现在肿得太厉害,摸不到深浅,先镇一镇肿,明日我再看。"

景熠的话里听不出情绪,我也不敢多问,只有点头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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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无眠,天亮后我摸着肩上没有见好的样子,便叫水陌去砸了些冰屑进来,我裹在帕子里按在肩头,霎时冻得我咬牙切齿。

"小姐,"水陌看得直皱眉,"这样不行吧,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我摇头,伤在这种地方,太医来了也真是只能看看,若是真伤了骨头,也不能指望他们给脱位复位,还是等沈霖吧。

"銮驾回了么?"

水陌点头:"说是已进京了,还未回宫。"

停一下她又道:"小姐,今儿一早皇上撤了朱同知夫人的诰命。"

我一惊:"为什么?"

水陌扯了一边嘴角,低声:"活该,叫她嚣狂!"

心里有莫名的不安涌上来,我忙问:"明泰宫那边呢?"

"暂时没什么动静,"水陌摇头,又撇撇嘴,"不过等皇上回来,指不定又要怎么闹。"

心突突的跳着,肩上冰敷的温度迅速窜遍全身,不可抑制的开始颤抖,压不住,我示意水陌倒了温热的药茶给我,她端给我的时候不减担忧:"这药,不是要戒么?"

我叹口气,垂了眼睛:"再等等吧。"

不敢像昨日那样猛灌,只小口抿着,想着景熠大概会过来,刚要吩咐水陌把药和冰敷都撤了去,不想才一抬眼,就看到已经立在门口的那个白色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