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批玩家再来，她会重新活过来。”
“不会了…只有nppc，她不在了。”陆安说。
npc，指的是她？陆安他们这种玩家…
“那我父亲！”苏言眼底闪过一道希翼的亮光。
“…我用的那把刀，是幽灵老人掉落的剔骨刀。”
“混账！”苏言挥拳砸过去，可还没等接触到他，她的胳膊就消失了。
“喵喵喵！恭喜玩家苏言、张芸、穆飞通关c级副本：女生宿舍304。你们将有三天的休息时间，传送已经开始！”
“全服通告：c级副本女生宿舍304boss已死，子世界销毁，永久取消开放。”
原来他就是…穆飞。
…
苏言的视野恢复清明。
她应该是站在一处小山上，入目皆是皑皑白雪，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山下是一处小村庄，里面住着十来户人家。
现在正是晚饭时间，家家户户烟囱里都升起了炊烟，有母亲在喊小孩子的声音。
“狗娃儿，回家吃饭啦！”
“来嘞！”
名叫狗娃儿的小男孩和伙伴道别后，淌着鼻涕，颠儿颠儿的跑回了家。
“小姑娘，你也是来旅游的吗？”
在她身后，传来一个虽然疲惫但充满热情的声音。
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拿兜帽遮住脸，这才转过身去。
“下雪天冷，山路不好走，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想的，大城市不去，偏偏要来这种小地方，说是要写什么生。”
他句偻着背，左手扶住肩膀上的一捆枯树枝，右手拎着一把镰刀，看着她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一只大肥羊。
“这一段儿时间很少有人来，之前那些学生们住的屋子还在，天这就快黑了，摸黑走下雪的山路不安全，你不如来我这儿凑合一晚，不贵，一天算你一百块钱，包一顿早饭。”
她记得在传送出来的时候，那个猫脸给了她很多积分，说是能兑换成各个世界的通用货币，所以这一百…她还是能付得起的吧？
苏言点点头。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笑了：“我叫李大壮，他们都叫我老李，走吧，咱们下山。”
说罢，男人抬脚往山下走去。
苏言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李大壮，时隔多年，没想到她还能再回到这里，再见到他。
狗娃儿那家人正在院子里吃饭，见到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经过自家门前，有些好奇。
那个母亲问道：“大壮啊，你这是带着谁回来了？”
“这可是城里的大学生嘞，黑天了，去我家借宿。”李大壮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大学生啊，真了不得…”那个母亲一脸歆羡的看着她。
狗娃儿和她的丈夫在她身边闷头吃着饭，院子里还有个年轻少女正拿着笤帚打扫院子里的落叶，听见说话，抬头瞅了一眼这边，看到了她。
她以为自己会有所触动，可惜，见着这一切，她的内心仍旧十分平静。
“就是这儿了。”李大壮推开一个小木屋的门，房间十分简陋，只有一张靠窗的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张床，“这屋子的条件在咱们村儿算是一等一的，别处都没咱这儿干净。”
挨着这间的还有另外三间小木屋，都是一模一样的规格，应该是为了给她这种旅客提供暂时的居所而特意搭建的。
苏言点点头，掏出刚找猫脸兑换的一百元，放在他的掌心。
“哎幼，您真大方，”钱握在手，李大壮喜笑颜开，“不过还得提醒您，明儿个是咱村的庆典，晚上早睡别出门。”
“好了，不打扰您了，明早儿我让我女儿来叫您吃饭。”他轻手轻脚的走出屋子，贴心的帮她带上房门。
庆典…可笑。
苏言躺在床上，睡了这些天以来的第一个好觉。
…
第二天一大早，苏言被屋外的敲门声吵醒。
“谁？”她警惕地问出声。
“我叫小花，爸爸让我来叫你吃饭！”门外小姑娘轻快的喊了一句。
“知道了。”她应了一声。
从这儿到李大壮的家并不远，也就两三分钟的脚程，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吵吵嚷嚷的喧闹声。
“穿新衣，祭山神，姐妹们，送上门…六亲锅里煮，猪羊炕上坐，七年后此时，再来祭山神。”
“柱子，安静点！”
小姑娘推开了门，朝屋里喊了一声：“爸，妈，大姐姐过来了。”
屋里的人好像在忙着洗刷什么东西，传来一阵阵哗啦哗啦的水声，“知道嘞，饭菜在院子里，你带大姐姐去吃吧。”
小姑娘带着苏言到院里石桌上坐下。
“咦？大白天的，你怎么带个帽子？”那个叫柱子的男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伸手将她的斗篷扯下来。
苏言反手把他按在泥泞的雪地上，手中握着的刀尖儿离他的脸蛋不过一寸，他被吓得嚎啕大哭：“爸！妈！杀人啦！快来救我啊…”
“谁？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我李大壮的儿子！”屋里骂骂咧咧走出来一个人，拎着没洗干净的锅就往苏言头上抡，她侧身一挡，手中拿的刀戳穿了锅底。
“是…是你！招娣！”
“当啷”一声，他手中的锅落了地。李大壮浑身都被抽干了力气，和他手里的锅一起软倒在了地上。
第三个七年之前，那天的雪比现在大数十倍。
“让招娣去吧，你是不知道她有多邪门，死了的鸟儿在她手里重新又活了，她就是妖怪！”村头的一间小屋里，有个男人正在破口大骂。
“…可她是咱俩的女儿。”
“什么女儿？她就是个妖怪！就该让山神来管教。”
顿了顿，他又说：“你还怀着孕，保不齐就是个男孩儿，咱家需要这笔钱。”
他的妻子不说话了，低下头揉着肚子。
屋里的人啪嗒啪嗒抽起旱烟，屋外，苏言正紧紧攥住李大壮的手。
年幼的她不懂爸爸妈妈在讨论什么，只是本能的觉得这对她来说不是好事，“哥哥…”
“放心吧，”李大壮回握住苏言的手，对她保证：“有我呢。”
这天晚上的庆典空前盛大，苏言被精心打扮了一番，放在竹筐里，由她的父亲挑着，围着篝火，在乡亲们的注视下缓慢的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