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道授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尤其是在学生不认真听课的时候。
于帆认认真真的为飞霜讲解清微大罗经的含义，但她却总是走神，听一会儿就发起呆来，屡屡如此，让本来心情还算不错的于帆，都变得有点头痛起来。
“飞霜，你这是怎么了，今晚的状态怎么这样差？”他忍不住问道。
“道兄，我……”
飞霜低着头，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声若蚊蝇的道：“可能……是天劫造成的伤还没好，总是容易分心旁顾。道兄你别生气，我马上，我马上就调整好！”
说着摆正坐姿，一副收敛心神的模样。
不经意抬起头的时候，露出了她那红扑扑的脸蛋。
于帆从未见飞霜如此异样过。
在他的印象中，飞霜一直是个人前清冷孤傲，谁也不搭理的冰山仙子。即便在家中，也不经常言语，很少主动找人说话，只是收敛起那份对待陌生人的冷意而已。
可今天……
有古怪！一定有古怪！
他狐疑的盯着飞霜，试图看穿她的心思。
看那仙子——
一袭白裳垂落，三千青丝巧挽。
秋水浸了双眸，情意爬上眉梢。
飞霜俏脸泛红，细细轻喘，玉颈微缩，紧咬菱唇……目光躲闪来去，始终不敢和于帆对视。
这情形，分明是……
分明是女孩子遇到心上人之后才会有的表现！
“不会吧……”
于帆一时懵了。
飞霜好像对他有意思？
不！这怎么可能！
“咳！”
于帆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堂堂冰山一般的仙子，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喜欢上一个男人？
幻觉！一定是幻觉！
“那什么……”
他忽然感到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干咳道：“要不你先回去调理伤势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我可以慢慢给你讲解经文的内容，不用急于这一时。”
飞霜微微低着头，心跳比平时快了一倍有余。
她的内心一片慌乱，不敢直视于帆，因此没有看出他的窘迫。
闻言只是回道：“我没事，我真的没事。道兄请继续讲经，飞霜这次一定会认真听的！”语气有些焦急，生怕于帆对她三心二意的表现不满，从此厌恶她。
这反应，更是如同在印证于帆的猜想一样。
于帆有些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姑娘，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
或者是脑子不开窍……
明明知道他有女朋友，都快谈婚论嫁了，还如此的……傻。
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强行让她回去，恐怕会让她产生误会，以为自己对她有意见。
可若继续讲经，她听不听得进去倒是次要，两人这般独处，在一方有心的情况下，很容易催生出异样的氛围。
搞不好……会出事的！
“唉，真是让人头痛。”于帆心中暗道。
早知道就不大半夜给她讲解经书的内容了。
现在的飞霜，像极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羞涩谨慎而又彷徨，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对她造成很大的心理影响。
于帆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想因为自己一时处理失误，害一个从小到大只有修行作伴的单纯少女心灵受到创伤。
他很清楚，飞霜强大的修为背后并不是丰富的人生阅历。
正相反，她是一直都在道场潜心修炼，很少接触外界，保持了一颗赤诚之心，才能在修练劣品功法的情况下，在如此年轻的年纪就达到如今的修为。
换句话说，她的心思还很单纯，人生履历非常浅薄。
如果处理不好她的感情问题，很容易让她道心受到打击，甚至从此误入歧途。
这样的事情，于帆自然是不愿看到的。
“真是作孽啊……”
他仰头叹了默默口气。
旋即收拾好表情，回到刚刚给她讲经时的状态，开口道：“那好吧，我再讲最后一遍。如果你还是没有听进去的话，就改天再来。”
于帆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先装作不知道，等以后有机会了再给她暗示一下。
飞霜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相信她一定会明白的……
“好。道兄请讲，我准备好了。”飞霜理了理裙角，坐得笔直，打起了精神，等着聆听他的教诲。
于帆拿起经书，今晚第七次讲解起同一段内容。
这一回，飞霜拼命的集中注意力，控制住自己的眼睛，死死盯在经书的文字上，不去偷看于帆的脸。
耳朵也竖了起来，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收纳进去。
如此，总算听进去了七八分。
几分钟后……
于帆问道：“这回听明白了么？”
飞霜点点头，“嗯，听懂了一些……这段经文的意思是，人应当学会变通，在不同的情况下做出不同的选择。而不是人云亦云，盲目听从别人的言论，不考虑自身的情况。”
大致复述了一遍于帆刚才说的，她才稍微安心一些，抬起脸来询问道：“道兄，我说的……对么？”
“对，是这个意思。”
于帆向她露出赞许的眼神，淡笑道：“这是经文的含义，同时也是祖师对我们这些后辈的训导。身为一名修行者，你不必处处墨守成规，根据已有的心法、术法进行修练。因为每个人的经络构造并不是完全相同的，同样是一份清微大罗经，用在我身上和用在你身上，将会有不同的表现。我们需要做的，是在修练的过程中逐渐摸索属于自己的道路，在前人的指引下，去探索真正的大道，最终成为与祖师一样强大，却又截然不同的超然存在。”
“这话……好深奥。”飞霜听得有些出神。
“这是我师父告诉我的，我到现在也只是懂得意思，而无法真正做到。”
于帆站起身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早了，你回屋休息吧。之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继续找我，我是当今玉虚掌教，又虚长你几个辈分，理应为你答疑解惑。”
这句话说得颇有些技术含量。
他也是仔细想过之后才说出来的。
飞霜对他有意思，可他只是将飞霜当做一个修道路上的朋友，并没有那样的想法。
而且他已经有了韩清月和唐凌雪，心里早已知足，不会再贪心去要更多。
在不破坏朋友关系的前提下，他只能将自己的“身份”和“辈分”拿出来，对飞霜做出暗示，希望她能明白。
飞霜听了这句话，果然有了一些变化，脸上羞怯之色淡去，被一抹愧疚自责所取代。
她低下头，行了个晚辈的礼节，道一句：“谢道兄指点，飞霜就先告退了。”
转身离开了房间。
目送她纤尘不染的白色身影消失在门口，看她反身帮忙关上门，于帆心里一阵感慨万千。
“原来我的魅力也挺大的啊……”
他把自己扔进沙发里，眺望着落地窗外幽暗的大海，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头痛。
老实说，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窃喜的。
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去审视飞霜，她半点也不比唐凌雪或者韩清月逊色。
容貌，身段，气质……三女各有特色，都是万中无一的绝代佳人。
身世，性格，修养……也是各有千秋，谁都不比谁差多少。
更难得，飞霜还有一身强大的修为，等天劫之伤痊愈之后，能够成为得力的助手，威慑群雄。
在如今这个年代，像她这样来自“古代”的仙子，完全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绝佳对象。
换做别人，想必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女子。
只可惜……
“唉，我最近是怎么回事？敌人多了，女人也多了。这到底是大劫，还是大运呢……”
于帆揉了揉额头，一阵苦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