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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鹊桥回首相思种

一阵凛风拂至,环鹊桥一旁的柳树枝条腾空飞舞,如同精彩的蛇舞,枝的轻摇,叶的微颤:一阵一阵的柔韧的蠕动,从上的回旋,一直传到下的缭绕。

“珠缨炫转星宿摇,花鬘斗薮龙蛇动”,想来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虽已是三伏七月,今日天气却是甚好,

风清气正,不署不燥。

环鹊桥叠湖而造,宽约六米,长约二十五米,构设独特,半弧形为拱错架,极具温婉风格魅力。

忽见一个身穿粉桃色女子缓缓踏于桥的一端,一蓝衣婢女紧跟其后。

那是一个如同芙蓉般温婉的女子,秀眉如黛,肤洁无暇,鼻梁不算很挺,却自有一番别样的风味,最主要的还是她那双眼眸,如泉水粼粼,澄澈无间。

时至又至的凛风吹起她的襦裙翩翩飞舞,三千瀑布青丝缭绕缠绵,缕缕青丝的大力翻腾,发间一枚珠钗随之掉落,而主人却全然不知。

“姑娘请留步!”

一道箫声幽转,如春风拂水的声音传来。那粉衣女子停足微顿,转首向后看去。

似察觉叫住自己的是一个翩翩公子,女子的脸颊微微浮起一丝羞恼之色,如同她的衣衫粉嫩粉嫩,凭添了几分媚态。

“公子可是有事?”

深知方才有些失神,那男子表情犹有些不自然,但不过片刻时间便恢复了平静,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一派谦恭有礼道:

“在下于姑娘之后,在桥上拾到这枚珠钗,因此叫住姑娘。”

那男子一袭白色祥云锦缎直裾,面如冠玉,芝雅风秀如高空处的飞鹤,翩逸绝尘。

他面上含笑,翩翩有礼抱拳相辑,衣袖边角的金丝随着他的晃动粼粼发光,缓缓摊开右手,一枚青碧色的玉兰珠花随之示陈。

“敢问这可是姑娘之物?”

他的声音充满温和,却也自带几分磁性,听得那女子随之一愣,随即看见他手心中的珠钗面色一惊,抬手摸了摸发髻,果然空无一物,不由暗沉了脸色开口回道:“正是小女子之物。”

那男子的手掌依旧如此摊着,既不说给,也不说不给,含笑熠熠,到教那姑娘与她的婢女一时无措。

这私人之物躺于一个男子手心,他不主动递还,到不好就此去拿,因此那姑娘略向前走了一步,身子微微俯身谢礼说道:

“得逢公子拾得珠钗,小女子在此谢过……”

听得这话,那男子却仍是保持之前含笑之态,右手拇指与食指执着那珠钗仔细观看,也不急着归还,似没听懂那女子话中的含义。

若是寻常之物也就罢了,可这是关于女儿家的私物,怎好就此作罢,是以那女子轻轻皱了皱眉,脸色微微懊恼,抿唇不语。

她身侧的婢女显然也是极有眼色的,只因小姐的一个神色便懂其心中想法,略向前侧走了几步,双手呈上为托对那白衣公子礼貌轻声道:

“奴婢替我家小姐,谢过公子拾之不昧之恩!”

这婢女说的话不可谓不算高明,本来这白衣公子原先捡到珠钗叫住她家小姐,想来也是打算还的,却不知一见佳人竟似变了原态,既不说不给,也无动作,这副含笑熠熠的神情实教一闺阁女子难以应付,也只有她这个婢女才好出面解决,以免伤了小姐闺誉。

话既说到这副面上,不给怕是要应承那“拾之而昧”的恶名。

“既是姑娘之物,在下自当送还。”

他声如春风流水潺潺醇厚,面上始终谦恭含笑,略一停顿又开口道:

“只是这拾物当谢,在下却不想就一句简单的谢字便作罢!”

那粉衣姑娘听之一愣,随即脸色涨红,侧头看了看环鹊桥一旁,观之人群不算很多,面上稍稍松了一口气,犹带隐忍的口气说道:

“那公子想如何?”

那依然保持手掌向上接物的婢女,听之也是面上大怒,连忙站起身将她家小姐挡于身后,满脸防备之色。

“公子捡到我家小姐之物,理当归还,这道谢之说却是我们的感激,何来另一番为难要求?”

那白衣公子眉眼平和,态度始终谦恭有礼,教人挑不出一丝错误来。

“在下并无他意,只是觉着………”

他的脸突地有些不自然,变得有些踌躇,略一停顿才恢复平静,朗声开口。

“在下城南斐中——乔昱然,敢问姑娘芳名?”

那小姐与婢女听之皆是一愣,显然没料到竟是如此变相要求,那姑娘微羞恼了脸色,紧抿着唇良久依然不语。

见场面僵持,那婢女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突向前抬脚走了一步,声如珠玉徐徐吐之:

“我家小姐乃城西柳家,这女子芳名实不好外漏,还请公子勿怪!”

一字一句并无半点懊恼之意,只是在说完后双手摊开,作出了一个接物的动作。

“既如此,在下就此归还!”

见他没再多作其问,终于将握于掌中的珠钗放在了婢女的手上,那姑娘面上一松,随之有些异样的看了一眼那身穿蓝衣的婢女。

“告辞!”

淡淡的说了两个字,那姑娘便领着婢女转身扬长而去。

环鹊桥上的风似乎更大了,吹得那白衣公子的衣衫翩跹飞舞,垂于脑后的如墨长发如同群蛇妖娆,给他清逸绝尘的面容频添了几丝邪魅的风华。

“城西柳家吗?柳家……”

他看着越来越远的两个背影,嘴角含笑喃喃轻语。

“阿碧,你怎地骗他?”

待走到一棵桐树下,那姑娘终是忍不住疑惑开口。

原来这婢女叫阿碧,只见她那双如同芸豆般大小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与得意。

“小姐,你看那人明显就是看中了你的的容貌,对你存了几分绮念,若是真说出府邸所在,到时他找过来不知又要造成什么麻烦,且就方才他的行为明显居心叵测,须知女子闺名怎好外诉男子,肯定不是个好人!”

那阿碧滴溜溜的眼睛对着天上翻了个白眼,撅着嘴面上满是不悦。

“这……可是我们终究是骗了他啊!”

那粉衣女子微微皱着眉头,似对这骗人一事心有微戚,唇关紧咬,满脸纠结。

“小姐,就方才那样,若是我们不作出个回答来,怕是那公子就要如此扣着珠钗不给,这可如何使得?”那婢女话音一顿,又接着开口道:

“再说了,我们虽不是城西柳家的人,却也隔之不远不是?这也不算骗他吧!”

“是啊,城东与城西是隔之不远,只是……两个方向而已!”

那姑娘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满面无奈之色。

大台上简单的几扇屏风搭建成一个堂厅,桌椅茶杯,一应俱全,虽与实建构设相差甚远,却也有其大型,自带几分正堂大气。

只见正堂主位上,坐着一位约近不惑之年的男子,脸型饱和,飞鹰眉漆黑如墨,极似漂染,一袭如意富贵深紫色缎袍使得他整个人神采奕奕。

而一旁主客位上却坐着一位白衣公子,身侧站着一个身穿灰褂的而立男子,以及四个着黑色衣服的家丁。那白衣公子清姿绝逸,面容俊朗,恰巧正是环鹊桥上拾得那珠钗的男子。

“乔公子此次携礼来我萧府,却不知所为何事?”

抬眼扫了一下地上的四口大箱子,那主位上的中年男子面带疑惑开口道。

“在下于前不久有幸见得小姐一面,心生仰慕,此次前来,望想萧员外成全昱然心中所愿,将令嫒许配于我。”

乔昱然直身站起,双手抱拳对着萧员外实实在在鞠身一礼,面上是满满的诚意。

“我不要!”

忽听一道如空谷幽兰的清和声传来,一女子急急踏入。

只见她面如芙蓉温婉动人,一袭桃粉色衣衫娇妍妩媚,只是此时她面上微微有些急色,那双秀眉拧成了一条绳,昭示着她的不悦。

“公子真是好本事,说的城西柳府竟找到我萧府来了!”

“寻萝,莫要如此跟乔公子说话。”

萧员外声音暗沉,打断开口。

看着戏台上那个温婉面容的粉衣姑娘,初锦觉得寻萝这个名字,倒是与她着实相配!

“觅寻千里无终处,转首一川有情萝!”

寻萝悻悻然抿嘴,有些愤恨地看了他一眼,终是没再出口。

他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的张合上下扑翅,如同一只翩舞的蝴蝶,那深邃漆黑的眸子里掠过几丝不可察觉的别样情绪,似惆怅,似惘叹……教人难以分清。

“前几日对小姐多有冒犯,昱然在此赔罪!”

乔昱然拿起几上的茶盏,对着那姑娘双托陪罪之礼,身行潇洒,毫不拖泥带水一饮而尽。直看得主位旁的萧员外捊着胡子頜首不已。

一盏饮尽,那姑娘的神色也是极其微妙,只低首着头,抿唇不语!

他的眼神依然注视着她,却清华不带一丝杂质。

“我方才所说皆出言肺腑,那日于环鹊桥与姑娘相见,相思种下。昱然身无恶疾,家财丰厚,屋中也并无通房小妾,若得姑娘之心,必诚然以待,绝不让姑娘伤心一寸,委屈半毫!”

他字字铿锵,如禅寺铜钟一下一下扣入心扉,直击心底。

那姑娘被他突然的表白弄得措手不及,满面通红,眼睛乱晃微微迷离,那双白嫩的芊芊玉手互相绞着,无不昭示着她的慌乱与紧张。

见她低垂着脑袋不发言语,他好看的眸子稍稍闪了闪,那张如玉的面容满是认真。

“昱然倾慕姑娘,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若姑娘:真心三分做付,绝然十倍以待之!”

镇定倏然的话响应抛天,那姑娘依然低着脑袋,没有言语,猜不透她此时的情绪,只是那双绞紧的手,此时似乎停了下来。

反观萧员外,却是一脸震惊莫名,那双充满精明老练的眼睛闪过一丝赞赏和欣慰,脸上却是沉静平和。

“咳咳……”

见寻萝依然不说话,萧员外空拳抵唇假装咳嗽了两声,随后无奈叹了一口气,对着乔昱然脸上却是少了几分原先的威严。

“乔公子对小女之心,我已知晓,只是我这女儿自小便是个有主见的,这事我也不好插足下论,只得请公子在家多时等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