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梁宣提出的问题,楚凉辞也无法回答,面色有些难看,苏若然活着的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
这是君墨寒吩咐过的。
六音去谍者楼了,瓷窑那边无人能接手,王爷不想瓷窑开不下去了楚凉辞也只能如此说了。
面上多了几分凝重。
自苏若然出事后,威远王府一直都十分的压抑,他们的情绪也都很低落。
虽然知道苏若然活着,却不知道人在哪里,情况如何。
让他们的心根本无法平静下来,随时都提着。
梁宣眯了眸子,细细打量楚凉辞。
要将他看透一般。
好!我接!半晌,梁宣才点头,这是苏若然一手建起来的瓷窑,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瓷窑出事。
没人打理,早晚都会消失的。
苏若然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秦余正守在自己床边,也愣了一下:你太子怎么在这里?
你半夜高烧不退,一直喊君墨寒。秦余轻轻咳了几声:我不放心。
他的脸色十分的苍白,看样子,一夜没睡。
本就身体孱弱,又守了一个晚上,此时整个人都显的十分憔悴。
你苏若然心下有些不忍:我已经喝了太医开的药,没事的,你现在怎么样?
她还真怕他一个咳的狠了,就倒下去了。
那样,她的身份就尴尬了。
这些日子,秦余没有离开过她,秦明珠就是再生气,再想杀了苏若然,也没有机会。
不过秦余要是有事,就说不定了。
放心,我还死不了!秦余笑了一下,拿着手帕又咳了一阵,低头,白白的手帕上面又染了血迹。
他只是苦笑了一下。
并没有在意。
苏若然也看到了他手帕上的血,轻轻拧了一下眉头,挣扎着坐了起来:去梅桩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什么时候启程?
安排好了,你的身体怎么样?秦余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担心苏若然。
这一次,苏若然可是病了很重。
前些日子,太累了。
连秦余都有些无法负担了。
我没事了。苏若然摆了摆手:随时可以出发的。
这太医的药倒也很效,苏若然觉得头不再那么重了,人也清醒了许多,此时一边揉着额头一边理了一下衣衫:吃些东西,我们就出发吧!
然后扯了扯衣衫:你也应该换一身衣服再走吧。
不管秦余换不换,她得换一身了。
好,我去换衣服,一会儿到正殿吃早饭。秦余一边说一边转身就走,只是一转身,肩膀就抖动了起来,应该是在极力压制着咳嗽,不想苏若然担心他吧。
他能苏若然的脸上看到对自己的担心,已经心满意足了。
不过苏若然都看在了眼里。
她在大秦皇宫有一段时间了,秦余这个太子,根本就像隐形人一样,无人在意。
也让苏若然很是意外,再怎么说,也是太子,这大秦皇朝的人太现实了。
百官应该觉得这太子活不了多久,随时都有可能被替代,所以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甚至其它皇子公子也没来过。
他的母亲,当今皇后也一次没有来过。
似乎只有明珠公主在意他一些。
只是这个明珠公主有些可怕,她在意人的方式让无法接受。
也是想让人离的远远的。
换了衣服,吃了饭,两人便上了准备好的马车里,开始向梅桩方向出发了。
苏若然的心情有些复杂,在世人眼中,她已经是死人了,梅桩那边也一定以为她死了,这样突兀的出现,可能会把人吓到吧。
不过不走这一趟,秦余也不会放她回去的。
不如早些走一趟,只希望肖以歌能医好秦余吧。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觉得秦余这个人除了心计深点,人还是不错的。
她也不忍心看着他被病痛折磨。
太医院看不了你的病吗?苏若然还是问了一句,按理说,他只是咳症,吃些药,也能缓解一些的。
秦余的面色泛白,此时却没有咳,手里捏着一方白白的手帕,整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竟然是高洁出尘。
让苏若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看了苏若然一眼,秦余摇了摇头:按照太医院的说法,十年前,我就该离开人世了,还坚持着活到了今天。
这太医院都是庸医吧。苏若然拧眉,她也知道,这十年,肖恒和肖以歌一直没有出手替他医治。
只是神医谷的其它弟子在给他医病。
只有上次他们一起在神医谷的时候,肖以歌两次出手替他医治过。
这个秦余竟然活了十年。
一定活的很痛苦。
怪不得大秦的人都放弃他了,十年前便觉得他是将死之人了。
秦余笑了笑,一脸认真的看着苏若然,笑得很深:你是在心疼我吗?
他的眼底带了几分期盼,如果苏若然能心疼他一些,他也觉得值得了,心里也会好受一些吧。
不过他也是有心里准备的。
以苏若然的性格,不动手打人,就已经是在隐忍了。
果然苏若然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你的死活,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非要把这谈话聊到终结,怪不得她。
她觉得秦余也学坏了,竟然如此的油腔滑调。
这种,她还真的无法与他好好相与了。
秦余也不恼,只是轻轻笑了一下,苏若然的这种表现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了。
不这样说话,都不是苏若然。
不过,他愿意。
对了,我给胭脂水粉铺想了几个名字,你参谋一下。苏若然觉得与秦余还是聊些公事比较合适。
这胭脂水粉铺占了一条街,自然也会有一个霸气的名字。
香天下!秦余从几个名字里,选了一个出来:与你的风格相符,与天下酒杯遥相呼应。
他倒是愿意成全苏若然。
这样的女子,不是他想留下就能留下来的,所以他只能放手。
只要这一次到梅桩后,肖以歌能彻底的医好自己,他便别无所求了。
苏若然也没有反对,她也有这样的信心,能把胭脂水粉铺做大。
本来,秦余是想与苏若然走走停停,游山玩水的,可途中秦余再次咳了起来,而且咳血不止,情况越来越严重。
也让苏若然吓到了,吩咐车夫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梅桩。
秦余咳了大半天,才停止咳血,也把苏若然吓坏了。
怎么会这样苏若然扶着秦余,一脸的焦急:你身上没有药吗?这样你根本无法支撑到梅桩。
已经是马不停蹄的赶路了,可离梅桩的距离还有很远。
此时的秦余轻轻闭着眸子,马车颠簸,苏若然只能半扶着秦余,怕他的伤更重了。
只是这样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没事,我还能挺住。秦余笑了一下:其实我已经挣了十年的命了,也值得了。
前段时间过度劳累,加上忧心成疾,把他的病情加重了。
只是他的面上没有一点在意,还抬手拍了一下苏若然的肩膀:不用担心,如果不能赶去梅桩,也只是我命该如此。
那抹从容淡定,始终没有变过。
也让苏若然十分的佩服。
苏若然见他如此,心口也隐隐作痛,不是滋味,咬了咬牙:你的身体还能撑住是吧!
能!秦余也肯定的回答,笑意更深了几分,嘴角翘了起来,如果死的时候,能在苏若然身边,也算是了却心愿了。
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一边抬手伸进怀里,摸了一个东西出来,塞进了苏若然的手里:这个是大秦的谍者令,送给你了!
苏若然没有接,顺手就还给了秦余:这个东西,轮不到我。
一边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而且就算要给,也得等你快死的时候再给吧。
这样的话,还真是扎心。
秦余哭笑不得。
只能看了一眼手心里小小的谍者令,倒是笑意深了许多:好,等我快死了,一定让你接手这些谍者。
停车!苏若然放下帘子,沉声说道:去,备一匹马。
她也觉得秦余的时间可能不多了,不过,得争取一下才行,马车再加速也不如骑马,所以她决定冒一次险。
你秦余愣了一下,咳了几声,整个人都倚在苏若然的身上:不用了,太苦了!
一个没什么功夫的女子带着他一个半死之人骑马前行,一定会很累的。
闭嘴!苏若然一向如此,决定的事情,无人能改变。
除了君墨寒。
当然这种时候,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只能拼一下了。
车外全是秦余的手下,此时到也听苏若然的命令,立即停了车,备了马匹。
出了马车,苏若然半搂着秦余,看了众人一眼:你们都知道路线吧,沿途安排下去,五个时辰换一匹马,不能停。
她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梅桩,必须得争取一下。
毕竟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苏若然,你疯了,到了那里,你就累死了!秦余有些担心的喊了一句,只是这样一喊,又咳了起来。
苏若然没理会他,抬手就给了他一个手刀,直接打晕过去了。
免得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心烦。
你众人看到苏若然这个动作,都纷纷拔剑,因为苏若然打了他们的主子。
苏若然拧眉,顺手在秦余的怀里摸出了刚刚的玉牌,一边对上众人:怎么?想造反?
众人忙一一收了剑,一起跪了下去:见过尊主!
好了,赶紧去安排!苏若然又顺手将玉牌放回了秦余的怀里,抱着秦余,只觉得身量极轻,比一个瘦弱的女子还要轻很多。
可见他这么多年是如何艰难的活下来的。
然后,抱了他纵身上马,扬长而去。
天下酒楼,君墨寒和楚凉辞坐进了包厢,却听到谍者楼传来的消息时,都沉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