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北行，虽说路上风光无限，但久了难免无聊，洛世尧便提议道：“虞子素，我给你唱个曲子吧。”
“好啊，好啊。”
洛世尧稍稍酝酿情绪，低沉的嗓音开始清唱。
“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
“你为什么要爱男人？”虞子素一脸震惊地打断他。
“别插嘴，都说了是唱曲子。”
“嘻嘻。”
……
“你身上有她的胭脂味？
是我鼻子犯的罪，”
“他身上到底有谁的胭脂味啊，鼻子怎么会犯罪，也不唱清楚？”
对洛世尧唱的神曲，虞子素颇不以为然，甚至有些嫌弃。
“虞子素！都说了让你别插嘴。”
“好啦，好啦，知道啦。
哼！下次我说话，你也不许插嘴。”
……
“我永远都学不会……
怎么样？”洛世尧有些期待地问道。
虞子素努了努嘴，“哭哭啼啼的，无聊。
要我说，这种男子一剑砍了便是，有什么好唱的。”
洛世尧只觉得脖子上生出一抹凉意……悻悻道：“不喜欢听啊，那我以后不唱了。”
“嘻嘻，还是你以前唱的那个捉泥鳅好玩。”
喜欢儿歌？
哎，还以为你长大了，
原来只是长大了。
……
临近傍晚时分，他们脚下的密林渐渐变得稀疏起来，直到太阳完全落山，已完全变成砂石地貌。
只是这砂石间有不少溪水流过，才显得不是那么贫瘠。
看着远处白茫茫的一排山头，虞子素载着洛世尧，加快了速度。
一个时辰后，终于飞到了远远看见的那一排雪山跟前，但飞上山顶后才发现，山顶之上又是大片平原。
白茫茫一片，已看不见丁点的植被。
洛世尧和虞子素悬浮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间，远远看去，就像白纸上的一个小黑点，有些突兀。
两人继续往前飞，没多久就看见前方一大团迷雾。
地图上的雾隐雪山也不是山，而是画了一团雾。
不禁心中一喜，终于到了！
虞子素刚准备加速冲进去，被洛世尧拦住。
“虞子素，你能不能稳健一点？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没有九成九的把握，决不能贸然行动。”
虞子素不服气地哼了下鼻子，“一团雾而已，本座闭着眼睛都有十成把握。”
洛世尧没有继续跟她掰扯，环视四周，仔细观察。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周遭感觉不到丝毫活物的气息，干净的有些可怕。
天上的云层很厚，不见明月，更不见星光。
若只是寻常人，甚至可能都发现不了前面的这个雾团。
人类对未知的恐惧是植根于灵魂的，况且这团雾还处在这种感知不到一丝生气的雪山之上。
洛世尧有过一世普通人的经历，自然做不到像虞子素那样无知无畏。
见洛世尧面色凝重，虞子素狐疑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只是……”洛世尧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总不好直接说自己怂了。
然后拿出一张追踪符甩手飞出，贴到了下方一块裸露出来的土砾上，“好了，可以进了。”
虞子素对洛世尧的谨慎有些无语，载着他，一头扎进了这团无边无际的白雾中。
进入雾团，洛世尧才发现这雾气并不是小水珠，而是很多细小的冰菱，哪怕是他和虞子素这样的体质，待久了也稍稍觉得有些冷。
又飞了一个时辰，雾团依然没有变稀薄的意思。
洛世尧微微皱眉：“虞子素，你要不往上飞，我们去雾团上面看看。”
“我已经往上飞了啊，我不光往上飞了，往下也飞过了。”虞子素狐疑道。
洛世尧当下心头一紧，仔细感知，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辨不清方位。
“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此地有什么阵法？”
“没有，我早探查过了。”虞子素也蹙起了眉头。
虞子素说没有，那就应该真没有，对她的专业能力，洛世尧还是很放心的。
只是，他们好像真迷路了？
不！
是迷雾了，迷在一团虚无的大雾之中，不光分不清东西南北，连上下都分不清。
这种迷雾不同于失重，因为若不是与虞子素交流，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原来他们两人感知的重力方向是不一样的。
洛世尧稍稍侧头看着虞子素，揶揄道：“我的掌教大人，要不你闭着眼睛试试你那十成把握？”
虞子素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现在这情况，周围白茫茫一片，有视觉和没视觉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洛世尧自然不会不知趣到要让二品大老低头认错，严肃道：“这地方有些邪性，要不我们先出去，等天亮再做打算。”
说着拿出了那张追踪符的本符。
虞子素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洛世尧调动灵力催动本符后，却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不由得心里一沉。
虞子素微微蹙眉，“让我试试。”拿过了他手里的本符。
好在大老连续加大灵力，终于在第三次催动后，得到了一丝微弱的回应。
感受到头顶方向传来的追踪符信号，洛世尧的眉头不由的皱得更紧了。
二人对视一眼，似乎都在问：怎么会在上面？
就算他们两个感知到的方向不同，但也不应该在上方！
虞子素眉梢浮现少许凝重，挥袖扇出两道强风，却只是吹开周身数丈之内的雾团，几息时间，白雾又重新填补了回来。
洛世尧立即调动意念与小金蛇沟通，但是这回连牠也是毫无头绪，没能提供有用的信息。
既然此时的方向感已经完全错乱，就只能相信“科学”了……洛世尧看了眼毫无头绪的虞子素，道：“跟着追踪符走。”
虞子素点了点头，重新上路。
跟着灵符的方向，两人又飞了约一刻钟后，
突然，前方的追踪符的信号竟然消失不见了；
同时另一道微弱的信号出现在了身后。
发生如此诡异的事，虞子素也不敢再贸然前进了，立即停止了飞行。
洛世尧回头看向身后的虞子素，见她脸上的表情也已有些凝重，打消了询问她的想法。
稍作思考，沉声道：“你刷新一下试试。”
“刷新？”虞子素一脸狐疑。
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时代的鸿沟还是无法彻底抹平……“把追踪符停了，再开一次。”
虞子素马上照做，追踪符的感应依然在身后。
“你往后退一点试试。”
虞子素往后退了几寸，感应再次回到前方；再次前进，感应又出现在了后方。
洛世尧紧张的情绪稍稍缓和。
看来，前后两个信号都来自自己的追踪符，或者说本就是同一个信号。
而且有规律可循的话，基本上可以排除人为干扰的可能，那是洛世尧最不愿意看到的。
“现在怎么办？”虞子素习惯性的问身前的洛世尧。
“要不，你掉个头试试。”
虞子素有些生气，但见洛世尧表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便踩着剑，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
又往前飞了几米，这回追踪符的信号果然没有再跳转方向。
虞子素美眸微亮，映出点点星光：“阿尧，你是怎么知道要换方向的？”
“这个地方有些古怪，应该是什么东西扰乱了我们对方位的感知……”
“哦，我知道了！所以说我们以为的前面并不一定是真的前面，后面也不是真的后面。
但追踪符的方向是正确的，只要跟着追踪符就肯定错不了。”虞子素忙打断洛世尧，得意道。
不愧是我媳妇，一点就通，以后生的孩子肯定笨不了。
不等洛世尧夸赞，虞子素又问道：“那为什么刚刚倒退不行呢？”
“那是因为……”不等洛世尧说完，再次被虞子素打断。
“嗯，我知道了！因为那里刚好是一个扰乱我们感知的临界点。
但是……为什么我们正面飞回去的时候没有被扰乱呢？”
洛世尧很知趣地没有回答，果然虞子素马上又开始自答：“是不是因为我们以为自己调转了方向，但其实并没有。
可是，如果我们没有调转方向，追踪符又是怎么跑到后面去的？”
……
洛世尧就这么看着聪明的子素仙尊把自己绕成了一团浆湖，最后只能再次眼巴巴向他求助。
我怎么知道，我也是蒙的……“也许，那个扰乱感知的临界点，并不在你以为的那个地方，而是，
在我们心里。”
“在心里。”虞子素若有所思地滴咕了一句，陷入了沉思，没有继续追问。
终于，在又变换了几次方向之后，他们二人飞出了这团大雾，又回到了最先放置追踪符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