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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五二万更

阿娜斯塔西亚一大早起来的时候, 就有白袍人敲了她的门, 告诉她说主教有话想问她。

阿娜斯塔西亚简单的洗漱后就换上了教会提供的黑色修女服。她当初留在教会的时候穿的可是舞会才会穿的礼服, 并不是日常装,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所以在教会住下的第二天上,她就相当适应的换上了教会提供的修女服。

跟着白袍人穿过迷宫一样的回廊来到了一间房间的门口时,阿娜斯塔西亚还不知道是哪位主教找她。当她打开门进去时, 一条金色的锁链直接缠上了她的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条锁链便将她给带到了一张冰冷的金属椅子上坐着。

与此同时,椅子上的金属环牢牢的扣住了她的双臂和双脚脚腕, 可以说她现在除了头和脖子以外都无法动弹了。

房间的门被悄无声息的关上了。

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 本该十分昏暗, 但因为墙壁上较多的烛盏而显得还有几分明朗。

因为光照还算充足,所以阿娜斯塔西亚也测地看清楚了这是个什么样的房间。

墙壁上挂着亮闪闪的钩子,带倒刺的钢鞭, 钢针等东西;墙边挂着银质的笼子, 还有一个铁质的一人高的盒子……

还有些地方的东西,阿娜斯塔西亚认不出来,她也不敢去辨认那些东西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一身白色绣金纹制服的艾伯特主教就站在她面前, 金色的发编程发辫垂在肩头, 他依旧是那张温柔的学术派脸, 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冷凝肃穆。

阿娜斯塔西亚被这发展给完全弄混乱了,她的目光从艾伯特身上飘过,又从墙上那些亮闪闪和新的一般的刑具上扫过, 心里升起了些许凉意。

艾伯特翻开手中的圣典,开始念起了其中一段赞歌:

“……诚实的人应当得到嘉奖,编制谎言者理应待在地狱。”

金色的锁链就缠在他的手腕上,他微低头照着圣典念赞歌时的神情十分专注。那张温和良善的脸在烛火之中半隐半明,显得有几分冰冷残酷。

然而还没等他念完,他面前的阿娜斯塔西亚就白着一张脸对他道:

“你想知道什么?”

艾伯特微抬起脸,目光从圣典上移开放到了阿娜斯塔西亚的脸上,正打算趁着这个气氛开始问话的他被阿娜丝塔西的这个反应给弄得有些猝不及防:这交代得也太快了点吧?

他还没开口问什么,就见他面前的阿娜斯塔西亚直接开口-交代了一串儿的话:

“我不认识那个达维亚贵族,他找我跳舞的原因也不知道,贝琳达女爵和卡瑞娜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最后一次见卡瑞娜的时候还是在离开神学院不久时……”

阿娜斯塔西亚这反应可以说是相当的配合了,还没问就说了许多。

艾伯特看着她有些不太好看的脸色,忽然觉得预估出了错误,这位大小姐的胆量看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小。

该怎么说呢?就艾伯特而言,阿娜丝塔西娅本身就是位贵族小姐,容易被刑讯的阵势吓到也正常。正常归正常,但在艾伯特心里照样要嫌弃几分娇气。虽然如此,但如果阿娜丝塔西娅没有被这阵势吓到,那该苦恼下一步审问的就是他了。

其实一般来说艾伯特并不常来刑讯室这种地方,虽然是他主管审问这方面,但他面对的主要对象还是诅咒者之类的异种,而且敢于来克莱因王都生事的异族都只是少数,就算有需要审问的时候,神术也比刑具好用多了。至少不会被溅得浑身是血。教会制服多是白色,被血染上后,清洗就比较麻烦。

自菲尔德一家的审问不顺利后,安琪罗大主教向国王陛下请示了神术的使用,艾琳娜接手菲尔德一家后便用上了神术作为审问手段。而神术审问手段在阿娜斯塔西亚这里是行不通的,因为阿娜斯塔西亚那个神奇的身体状况,任何神术都不能对她起作用。既然神术不行,那艾伯特就只能考虑古老的传统审问方式了,所以他打开了许久没开过传统刑讯室。

事实上他也没打算真的动刑,毕竟在没有定罪的情况下不能对贵族用刑,而身为伯爵小姐的阿娜丝塔西娅绝对算得上是贵族。按他的想法来看,像这种贵族小姐,随便吓唬一下应该就会听话的说出一些需要的信息了。

虽然本意是恐吓,但见真吓到阿娜斯塔西亚后,艾伯特反而有些微妙的感觉。总觉得是不是太过于轻松了点?他还以为能用上其他的恐吓手段,却没想到阿娜丝塔西娅如此的配合。带着某种微妙遗憾感的艾伯特低头继续去翻手中的圣典,并心不在焉的问着公式化的模板问题:

“那和卡瑞娜相处的时候,你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吗?她有对你说过什么很难理解的话吗……”

手中的圣典不知道翻到了什么地方,艾伯特的目光扫过圣典上的赞歌诗词,心里一段一段的随意默念背诵着,好为下一次兼职祝福主教时准备圣典台词。然而他在心里默念了好一段后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一般婚礼上才念的赞歌吗?

感觉有些微妙尴尬的艾伯特庆幸还好没有继续背下去时,不然下一次兼职祝福主教,抱着“圣典”随口背了一段婚礼上才念的赞歌,那就闹大发了。

就在此时,阿娜斯塔西亚的声音使得他再次抬眼看向了她:

“……卡瑞娜确实对我说过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阿娜斯塔西亚只看了一眼艾伯特便将目光移开了,她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墙上烛火的照耀下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本来只是公式化的盘问,正在背圣典中并且没对盘问结果抱有期待的艾伯特:……

他被阿娜斯塔西亚的话拉回了神智,他迅速恢复了状态,然后继续追问道:

“什么话?”

阿娜斯塔西亚抬起脸看着他,有些白的脸色,翠色的眼眸在烛火的映照下透着几分迷离氤氲感。

艾伯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继续翻着手中的圣典。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似乎想到了那双眼眸哭起来的样子。

“在离开神学院的前一天晚上,她邀我一起赏月,然后看着月亮问我:

‘如果是斯塔夏的话,会喜欢其他颜色的月亮吗?’

我答:

‘就现在这样的月亮就好。’

然后卡瑞娜便笑了,她说:

‘是啊,我们都喜欢这样的月亮。如果能够自由,我们都会选择这样的月亮。’

‘斯塔夏,你有想过要去追寻自由吗?’

……”

阿娜斯塔西亚目视虚空,装作回忆的模样开始编造过往,她打算把【血月之门】的消息以这种含蓄委婉的方式透露给艾伯特,刚好有着卡瑞娜作为理由。作为不应该知晓【血月之门】相关消息的普通人贵族小姐,阿娜斯塔西亚自己将上诉的话理解为“贵族身份的束缚”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她可以装作一切都不知晓的模样;然而在卡瑞娜是血族而艾伯特又知道【血月之门】的前提下,“卡瑞娜的话”里又多次提到了自由以及月亮的颜色,阿娜斯塔西亚相信艾伯特会往【血月之门】那方面想。

这样一来,阿娜斯塔西亚既把血族试图打开【血月之门】的消息告知了教会,又维持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贵族大小姐人设。阿娜斯塔西亚觉得自己的这个举动简直完美,自己真是一朵举世无双的超级白莲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做,心向光明的好孩子。

听闻阿娜斯塔西亚所说的这番话后,艾伯特表情冷凝的陷入了思考。他没有怀疑阿娜斯塔西亚话的真实性,事实上这种消息就算不真实也值得他们去注意,更重要的是事实已经为这个消息提供了最好的证据

———克莱因的【血月之门】支点被破坏了。

即使相信了阿娜斯塔西亚话中透露出的内容,但艾伯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那些永夜诅咒者居然真的把心思动到【血月之门】上去了?

【血月之门】三大支点,便是三重防护,不把三大支点都破坏的话,【血月之门】的封印就无法破除。

【血月之门】最后一个支点可是在天国的裁决天使身上,那些诅咒者们敢想?

他们疯了吗?

虽然内心觉得很不可置信,但艾伯特还是打算将这个消息上报给圣城瓦尔利亚那边。

于是,对于阿娜斯塔西亚的盘查结束。或者说他审查阿娜斯塔西亚本来就该是个过场而已,毕竟王宫诅咒者的消息还是阿娜斯塔西亚从舞会上偷跑出来告诉他们的,并且她也是拥有天使之羽的神眷之人。

那为什么会忽然想到把阿娜斯塔西亚带到刑讯室来审问?

艾伯特自己也有点说不清楚,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对于这件事有种太过较真了……另外,还有总莫名其妙的兴奋感。

…………

艾伯特将阿娜斯塔西亚从审问椅上放了下来,然后抱着圣典看着她,阿娜斯塔西亚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他露出了一个贵族小姐标准的礼貌矜贵微笑。

好似一副画般精美,却无生机与活力。

知道这贵族大小姐闹脾气了,艾伯特也不觉得奇怪,反正都审得差不多了,他也该回去和艾琳娜他们通一通情报了。当然,作为审问的补偿,艾伯特觉得也应该和阿娜斯塔西亚说一说她那片天使之羽的问题:

“我很抱歉,那片天使之羽被我消耗了。所以,你想要什么补偿吗?”

天使之羽是他用掉的,这一点确实该赔偿。

他不知道阿娜斯塔西亚是怎么得到的天使眷顾,却也知道这种东西并不是想要就会有的,没了就没了。大概是身体用着诅咒者血液力量的原因,艾伯特的神降类神术并不好,他没办法与天使沟通或是求得庇护,所以他暂时还真没办法还给阿娜斯塔西亚一片天使之羽。

“没了天使之羽,我只怕诅咒者会借机报复我。但您说过,吾主教导我们要学会理解,学会接受。”

阿娜斯塔西亚的态度相当平和,没有借机闹腾的意思。她心里反而在期待着用这个理由在去梦境里与裁决天使搭上几句话,天使之羽在她的手中其实就只是个夜间小灯而已。

然而艾伯特很自然的就把阿娜丝塔西娅的反应看成了闹脾气,赔偿这个事,他还是不会逃避的。然后他站在刑讯室的门前暂时拦住了阿娜斯塔西亚的去路,然后颇有几分认真的继续对她卖起了上次的教会安利:

“那要不要考虑加入教会?我上次说过的话还有效,圣女的竞选已经结束了,但神术方面我可以请艾琳娜教导你。”

他这算是在坦诚的交代:自己其实并不擅长神术的教导。用掉了阿娜丝塔西娅的天使之羽,他也不打算在神术这方面坑她了。

“加入教会后,我可以负责带你。你平常跟着我就行,不会让你被诅咒者报复的。”

艾伯特本身就是负责排查异常与诅咒者之类的异族作战的教会成员,他觉得顺便保护一下阿娜斯塔西亚应该不成问题。然而他想到某一点后又有些迟疑了:

作为战斗主教,他遇见诅咒者根本就不会避开,而且他们这类人一旦战斗起来都是抛却性命样的不管不顾……

真打起来时,额……他恐怕顾及不到这位娇弱的大小姐。

有些头疼。

本想把阿娜丝塔西娅拉入教会发展成自己下属的艾伯特最后还是有些苦恼的选择放弃。

“我又想了下,觉得你还是跟着艾琳娜合适。”

艾伯特开始认真的思考起加入教会后,阿娜斯塔西亚的归属问题。

然而阿娜斯塔西亚则趁着他思考的时候绕过他走出了刑讯室,她觉得自己今天被恐吓了,需要适当的安静和休息。

待艾伯特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时,阿娜斯塔西亚已经离开了,他抱着手中的圣典看着随意翻到的一句赞歌,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奇怪。

他对阿娜斯塔西亚似乎太过上心了点儿?

难道说她喊了他几句“叔叔”,他就真把她当亲侄女看待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艾伯特心里产生了强烈的抗拒感:

算了吧,他还年轻着,怎么可能当长辈?

阿娜斯塔西亚在白袍人的带领下又回到了教会给她安排的那间房间里,最近是国王陛下下令的审问期,她待在教会暂时不能回去。而过不久后,作为她家人的斯图尔特伯爵和斯图尔特伯爵夫人也会被带到教会盘问。因为贝琳达女爵的财富,王都里一大半的贵族以前几乎都与她有过较为密切的来往,斯图尔特伯爵夫人当然也不例外。

所以这次盘查,王都的一大半贵族几乎都被叫去了教会参观。当然,最重点的盘查对象还是菲尔德公爵一家。根据目前的形式来看,菲尔德公爵一家的情况不太好,甚至有传言说菲尔德公爵也许会遭到降爵。

…………

阿娜斯塔西亚回到房间后便有些疲倦得扑到在床上,撒谎有时候真的有些考验精力。尤其是在刑讯室那种地方撒谎,还好艾伯特主教没真的对她做什么。

不过事后回想,阿娜斯塔西亚也大概发现了艾伯特主教只打算吓唬她,毕竟在没有定罪的情况下,他们并不能对贵族用刑。她好歹还是为伯爵小姐,绝对算得上是贵族。要是艾伯特真对她用了刑,她肯定会向上面告发他。

阿娜斯塔西亚将脸半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的阳光,她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好久没有再做过梦了,她有些想念梦中的裁决天使了。

才遭到了恐吓的她需要安慰。

阿娜斯塔西亚忽然想到了前世的一个网络“碰瓷”流行语:

———宝宝摔倒了,要xxx亲亲才起来。

“宝宝被吓到了,要天使长安慰才能好。”

阿娜斯塔西亚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情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但话一出口,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也许是在笑自己滑稽,也许又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她看着窗台上不知何时长出的一株玫瑰花,闻着那若有若无的花香,带着某种期待的睡了过去。

纯白无暇的天国似乎永远没有改变过,永远安宁祥和,也永远寂寞。

阿娜斯塔西亚奔跑在那阶梯上时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伽米尔一直都待在那处水池边,永远一个人,不知昼夜不知春秋,他不会感到寂寞和无聊吗?

奔跑在白石阶梯上的阿娜斯塔西亚忽然停住了脚步,她将目光投向了阶梯两旁的花朵上。宛如水晶雕琢的花朵静静的绽放,看外表是和人间的白蔷薇类似,然而阿娜斯塔西亚却知道它们和人间的花并不一样。

天使也和人类不一样。

伽米尔或许不会有无聊或者寂寞这种情绪。

但人类一向都是很会自作多情的生物,阿娜斯塔西亚将伽米尔的情况给自己做了个假设,然后便忍不住对伽米尔生出了更多不该存在的情愫,因为她发现:

如果是伽米尔的那种生活,她可能一天都过不下去。

没有半点变化的世界,除了钟声外没有其他声音的寂静世界。

———多可怕。

这种世界完全能够抹杀一个正常人的自我。

阿娜斯塔西亚发现自己不可避免的对伽米尔生出了一些过去没有的情绪,那是除渴望圣光外的其他情绪,她想触碰他的心,想知道他是否寂寞过,也想……保护他的心。

很奇怪也很可笑。

裁决天使是近乎神明的存在,他的强大是每一个人铭记在心的信仰。

这样的存在,弱小且没有勇气去改变什么的她竟然会生出这样想要保护的感觉,确实有些可笑。

…………

阿娜斯塔西亚就在这样的自我怀疑与否定中来到了那处圆形平台。

身负圣光的裁决天使早已在水池旁等候,他今天依旧没有祈祷,他面向阿娜斯塔西亚来的方向,浅冰色的眼眸注视着那处道路和云海。

“十分高兴,能够再次见到您。”

阿娜斯塔西亚无法抑制自己的那种宛如春暖花开的心情,她看着水池边的裁决天使,带着笑容走近了他。

上次的梦中她试探出了能够靠近的最近距离,那么这次的梦里她便继续了上次的距离,站在了他的身边。

仿佛圣光本身的裁决天使垂目看着她,被柔和的光芒笼罩的脸上没有表情,轮廓完美的容颜近乎消失在光芒中一般虚幻:

“圣光永远不会拒绝虔诚者。”

阿娜斯塔西亚愣了愣,习惯去猜测伽米尔言语真实意思的她忽然感觉心跳是漏了半拍。

“您是指……我可以一直来见您吗?”

她的声音极轻却又极为慎重。

容颜虚幻的裁决天使站在她面前没有任何的言语,那份美丽神圣虚幻却又冰冷如冬。

阿娜斯塔西亚站在他身边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反应。

阿娜斯塔西亚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她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幼师,在努力教导着反应及情绪都迟钝的一个孩子。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值得她耐心去等待。

裁决天使缓缓的将手伸向她,似乎想要接触,然而在最终将要触碰之时他又收回了手。

他浅冰色的眼眸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微微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阿娜斯塔西亚翠色的眼眸也注视着他,再次重复了她所问的内容:

“您不会拒绝与我的见面,对吗?”

“……不会拒绝。”

裁决天使这次发出了声音,他的声音依旧很空灵,甚至于接近虚幻。

阿娜斯塔西亚注意到,他这次的回答没有主语。虽然没有提到他自己,但也没有提到神和圣光。

阿娜斯塔西亚对他轻轻的笑了,然后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总是询问您问题,您有什么想知道吗?”

裁决天使转身面向映不出他身影的水池,垂目看着水池底部慢慢升腾上来的淡金色荧光,缓慢的开口答道:

“没有。”

阿娜斯塔西亚学着他面向水池,然后看向水池中。

平静的水池好似一面镜子,将阿娜斯塔西亚的身影清楚的映了出来,也只是映出了她一个人的身影而已。

“您听过人间的赞歌吗?”

“吾父的赞歌?”

裁决天使第一次表达了疑问。

阿娜斯塔西亚努力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点了点头,然后道:

“我唱给您听。”

随即悠扬的歌声响起,属于人类的声音始终还是比天使更多几分生机与温度,与这处祥和安宁的天国有了几分不契合。

阿娜斯塔西亚有着私心,她将人间对神的赞歌和对裁决天使拼凑成了一首赞歌,然后唱给了她面前的裁决天使听。

伽米尔只在意神,可她在意他。

她仅仅是想要对他唱属于他的赞歌,那是他应得的荣光。

阿娜斯塔西亚唱到一半的时候,一个有些缥缈好似回音的歌声响起,在追逐着她的曲调与她合唱。

她的歌声顿了顿,那个缥缈的歌声也随着顿了顿,她看向身边的裁决天使。

他也正好在看着她,明明没有表情的脸上却让阿娜斯塔西亚错觉般的看出了几分认真。

伽米尔在与她合唱。

这个认知让阿娜斯塔西亚很难形容自己目前的心情。

克莱因王都教会。

王都的三位主教照旧在大主教的祈祷室里开着会。

“经确认,菲尔德公爵一家或多或少都受了诅咒者的精神诱导。”

一身标准祝福主教白袍的艾莉娜主教翻开了直接笔记本,一边诉说着主教的审问结果,一边记录着昨天在菲尔德一家身上试验的神术效果。

“值得注意的是……菲尔德小姐似乎爱上了那位诅咒者,我并不知道这是否也是受了那位诅咒者能力的影响。”

艾琳娜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艾伯特,拿起笔又翻开笔记本的新一页写了艾伯特的名字。

并不知道艾琳娜在写什么的艾伯特脸上露出敷衍的公式化笑容:

“这些贵族小姐是太无聊了吗?居然会爱上危险的诅咒者。”

“也许吧,你要知道,爱情总是无法解释的存在。”

艾琳娜送了耸肩,然后继续拿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个名字:阿娜斯塔西亚。

“我听说你今天早上将斯图尔特的大小姐带去刑讯室了。”

艾琳娜看着她对面的艾伯特,表情有些疑惑。

“没定罪之前不能对贵族用刑,我知道。所以我没用刑。”

提到这个艾伯特感觉有些莫名的烦躁,虽然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教会式的标准微笑,但烦躁的情绪还是透露出了一两分。

艾琳娜拿笔赶紧在笔记本上写着的两个名字中画了个单箭头,然后她看着艾伯特的表情有些莫名的同情:

“你就只想到了这个?”

艾伯特觉得今天的艾琳娜格外的奇怪,所以他面对艾琳娜扬起了十分“和善”的笑容:

“你觉得我还该想到什么?”

恰逢此时,端着茶杯的安琪罗大主教相当慈爱的看着艾伯特,插了一句嘴:

“年轻人,多绕几个圈子没什么。”

艾琳娜笑着点了点头附和,然后在笔记本上艾伯特的名字外画了好几个圆圈,将他的名字框了起来。

“对了,那位斯图尔特家的大小姐有喜欢的人吗?”

画完圈圈后,艾琳娜将笔记本合上,十分正经的朝艾伯特问着这个问题。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艾伯特觉得艾琳娜问八卦问题问错人了,他怎么可能有空去观察王都贵族小姐的感情私生活?然而那一瞬间,艾伯特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场景:

他某一次抓诅咒者时,阿娜丝塔西娅似乎是在与谁约会。至于那个人是谁?艾伯特根本就不记得了,反正这些贵族小姐换情人比换衣服都快,记不记得住也无所谓。

然而看着面前艾琳娜主教和安琪罗大主教那两张透着“慈爱”的脸时,艾伯特便不想说出自己的不经意间回想起的事了。

“我和大主教会记得为你祈祷的,小艾伯特~”

艾莉娜将双手交握放在心口处做出了祈祷的姿势。

安琪罗大主教在艾琳娜身后也摆出了祈祷的姿势:

“愿吾主保佑你。”

“行了,说正事。”

艾伯特捧着圣典,有些不习惯的翻来翻去。他的武器被送去维修了,手中没书不习惯的他也只好老老实实的抱着圣典了。

见艾伯特神色严肃,艾琳娜和安琪罗便也收起了轻松的神态,开始进入谈正事的正经状态了。

艾伯特便将他盘问阿娜斯塔西亚时所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他们真是这个目的?!”

艾琳娜的反应在艾伯特的意料之中。毕竟【血月之门】关乎裁决天使,几乎没人觉得这个封印会被打破。

“如果卡瑞娜没有骗斯塔夏的话,应该就是这样。”

艾伯特将手中的圣典合上,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对阿娜斯塔西亚称呼上的改变。

“那群疯子!”

艾琳娜立刻站起来,打算将消息通知给总教会,与此同时对艾伯特嘱咐道:

“圣城那边收到消息后可能会召集你们这些战斗主教回去,艾伯特,你要做好准备。”

艾伯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然后顺便问了艾琳娜一个问题:

“我的‘书’修补好了吗?”

与那个诅咒者作战时,他的两支枪折断了一支,锁链也磨损了许多,所以一回到教会他便将武器拿去修补了。

“你还敢问,”

艾琳娜叹了口气,然后道:

“修补的匠人修士很生气,他说这已经是你第二十五次去修补武器了。并托我嘱咐你一句:请爱惜一下武器,材料很贵的!”

对此,艾伯特表示无奈:

“战斗的情况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所以你们当时就该让我去报名竞选圣子的。”

艾琳娜和安琪罗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道:

“你要是把圣器折损了,我敢保证教皇会天天找你谈话。”

永夜的世界里,血月高挂在夜空中。

一只乌鸦展开双翼无声无息的飞跃光秃的树林,飞过荆棘构成的玫瑰园,然后飞入一座城堡里。

“维吉尔,你看到什么了?”

一身华服的血族公爵半躺在座位上,举着高脚玻璃杯,没什么食欲的晃了晃。

装入了红色液体的玻璃杯身上倒映着他金色的眼眸。

乌鸦落入肩上,银发的血族公爵一边抚摸着乌鸦的黑羽,一边拿起红色的晶体投喂主教的魔宠:

“毕维斯活着回来了,另外还将他的混血种未婚妻带回来了。”

“未婚妻?”

听到新消息的尤利西斯瞬间就精神了许多,他将喝不下的食物放到了一盘的矮桌上,然后起身坐直了身体,那张似花中妖魔般艳色的脸上透出几分兴味:

“卡洛斯·艾德里安的女儿?”

维吉尔那张与尤利西斯一模一样的脸上也露出了相似的表情:

“当然,她叫卡瑞娜。”

“听说是个混血种。”

尤利西斯脸上的表情带着些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卡洛斯为他女儿讨了个伯爵爵位。混血种的伯爵,我还是第一次见。他们那位醒来的亲王陛下知道吗?”

“多半是不知道的吧。”

维吉尔喂完魔宠,然后让魔宠自由活动去了。然后他注意到了桌子上尤利西斯没动过的那杯血,还不忘嘱咐道:

“尤利西斯,别浪费。”

“知道了,我一会儿喝。”

尤利西斯看了看被自己放到桌子上的那杯血,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喝这些折磨自己味觉的东西,他觉得自己还不如饿死算了。像这种时候他就万分的佩服维吉尔,他甚至怀疑维吉尔根本就没有味觉这种东西。

在血月之境内与自己“未婚妻”分别后,披着后裔壳子的血族亲王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淡去,最终失去了温度。

他来到了一处装饰着精美花纹的镂空铁门前。

铁门被青灰色的荆棘环绕,灰白的雾气不断的从铁门内溢出,模糊的影子渐渐的自雾气中显现。

巨大的重甲骑士雕像立在了铁门的面前。

“为我打开门,守墓人。”

银发的男子平淡的对着门前的重甲骑士雕像下着命令,骑士雕像的双眼之中两处幽火燃气。它缓慢的转过身去,身体每转一分,那扇荆棘环绕的镂空铁门就打开一分。

最终,铁门完全打开,灰白的雾气迅速溢出,然后将门前银发男子的身影淹没。而后铁门再度关上,漆黑的漩涡自门后出现,将整个门都卷入其中,消失不见。

…………

圣地墓园中十分安静,灰白的雾气浓郁,将视线完全阻隔。

对于这片区域万分熟悉的诺拉来说,他就算闭着眼也能找到自己的沉睡之处。

血月之下,他抬手轻吻手中戒指,环绕他周身的浓郁灰雾立刻散开了几分,它们主动分出了一条路,通往“诺拉”沉睡之地的路。

玉白石般的棺椁上雕刻着精美华丽的花纹,铁网般的荆棘紧紧的将这片墓地包围着,暗红的魔花开得妖娆,透着几分靡丽,幽幽的花香自空气中飘来,红色的光粉从魔花的花蕊之中不断被吐出。

“辛苦了。”

诺拉走到荆棘旁,轻轻的抚摸了荆棘枝头盛放的红花,铁网般的荆棘刹那间如同潮水般退去一般,将荆棘丛中包裹的玉白石棺椁露了出来。

棺椁中的银发男子闭眼沉睡,纯正的月之子与鲜艳的魔花相互映衬,透出几分诡魅的妖冶感来。

诺拉走到棺椁前,注视着棺椁之中沉睡的人,半晌后低笑,而后有些怪异的自语道:

“在别人眼中,原来我是般模样吗?”

自语后他背靠棺椁有些疲倦般的坐下了,然后仰望着天空中的血月闭上了眼。

下一刻,玉白石棺中的月之子睁开了眼,那是一双红色的眼眸,带着宝石破碎时的遗憾残缺美感。

他睁开眼看着正挂在夜空中的血月,微微的晃了晃脖子,僵硬的身体发出骨骼碰撞摩擦的渗人声音。

在棺椁中微微的活动了几分后,他坐起身,离开了棺椁。

离开前,他将棺椁旁坐着的银发男子手上的戒指取了下来。

自他睁开眼后,他墓地处的荆棘便生长得更加肆意,青灰色的外皮褪去,变得银灰色,同时还泛着金属样的光泽。荆棘上盛放的嗜血魔花开得更加妖娆了,玫瑰样的花瓣一片片的飘落下来,花蕊中吐出的红色光雾也更加的浓密了。

银发的月之子离开自己的墓地,朝着旁边的墓地而去。灰白浓雾主动分出一条路,使他来到另一处墓地。

这处墓地没有荆棘环绕,玉白石的墓碑上却停留着许多只半身白骨的魔鸦,魔鸦黑色的羽毛落了一地。

玉白石棺椁中沉睡的是一位女性。

她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华贵长裙,静静的躺在白石棺椁中,黑白红三色的对比尤为的强烈。

她有着一头微卷的黑色长发,黑发下是一张敛尽了夜色-诱惑的容颜,美丽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如果说诺拉是月之子,那她就该是夜之女。

她诞生于夜色之中,也该属于夜色。

…………

“莉迪西娅,好久不见。”

银发的月之子站在白石棺椁之前,面带微笑的看着棺椁中的女人,他伸手抚过她冰冷的面庞,心里忽然升起了几分很难形容的寂寥和疲倦感。

“长久以来,我们彼此为伴,从最初到最后,从相互理解再到无法交心……”

他收回手,再次看着天上的血月轻笑:

“也许是时间太久了,谁都会改变,如同你我。”

明明领着一群族人,但很多的时候,诺拉也觉得自己仅仅是在孤军奋战。

第三纪元的圣战,五位亲王有两位投了反对票。

莉迪西娅中立,但她终究是看在过往的日子上与他站在了同一阵营。

虽然她投了赞成票,但她其实只是在给他最后一次尝试的机会而已。因为他们所有人都接受了父神的宣判,而他直至现在也不肯接受。

第二纪元时,他们走过最艰难的岁月,也走过最辉煌的岁月。

也许相爱过,也许只是需要陪伴,谁又能完全说得清楚?

最终也只是背道而驰。

莉迪西娅对他最后的评价也只是一句:

你是无法让人交心的存在。

虽然在大方向上他做领导,谋划未来,但事实上很少有人愿意相信他。他们都认为他太过诡变了,似乎随时都能送身边的人去牺牲。

他的同伴既� ��任他又不信任他。

…………

第三纪元的圣战彻底摧毁了他们心中那分微薄的期待。

诺拉忘不了,在那片灼热的圣光之中,莉迪西娅看向他时说的那句话。

她说:

———诺拉,我们的时代过去了。

诺拉从不愿承认这句话。

时代这种东西,只要有人愿意创造,就能够回去。

…………

“我们的时代才刚开始。”

诺拉举起自己带着戒指的手,红宝石的戒指发出微弱的光芒,他的指甲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伸出食指,朝着棺椁之中女人的额头划去。

指尖触碰到她冰冷的皮肤时,他忽然又顿了顿:

“……作为你最后支持我的报答,放过你了,莉迪西娅。”

然后他转身出了那片墓地,朝着另一位亲王的墓地而去。

…………

玉白石的棺椁内躺着他所熟悉的人,那是当初投反对票的二位亲王之一。

看着棺椁中沉睡的金发男性,诺拉再度伸出起了自己带着戒指的手,锐利的指甲将棺椁中男子的额头划开一道口子。

诺拉同时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让自己那偏紫红的血液沿着手指落入那人额头的口子上。

他在以自己的鲜血唤醒同伴。

“醒来吧,劳伦斯。”

“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献上你的一份力。”

作者有话要说:  遭不住了,明天没有万更了,两个通宵了……

我去睡觉了,希望醒来能看到很多很多的评论~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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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份的段子:

艾琳娜:你去审问斯图尔特家的大小姐吧。

艾伯特:没问题。

艾伯特:感觉有些兴奋。

艾伯特:开刑讯室吧。

斯塔夏:……

斯塔夏:你变态吗?

艾琳娜:……你是不是哪里理解不对?

…………

因为被吓到了,心情不好。

斯塔夏:找天使长去了。

伽米尔:圣光永远不会拒绝虔诚者。(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斯塔夏:你要听我给你唱人间的赞歌吗?

伽米尔:我和你一起唱。

斯塔夏:太温柔了!!!!感觉整颗心都被治愈了!

………………

艾琳娜:斯图尔特家的大小姐有喜欢的人吗?

艾伯特:不知道。(内心:应该没有吧。)

艾琳娜:如果没有还好,如果有的话……emmm,你注孤生吧。

伽米尔:咳咳。

不知道为什么,天使长忽然感觉很安心。

………

关于诺拉唤醒亲王同伴。

诺拉:莉迪西娅,我最熟悉你了。

然后看了看,算了吧,转身去了另一个墓地。

诺拉:醒来吧,劳伦斯。

劳伦斯:……

劳伦斯:mmp,老子睡得好好的,不想起来领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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