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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柳暗花明又一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如果说周盛德现在打得酣畅淋漓的话,曹少卿此刻便憋屈无比。

虽然还不至于落魄到一脸懵逼开始思考“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这类哲学问题的程度,但脑子越是清醒,面对当下扑朔迷离的局面他其实也是越发没辙的——

虽然还能清晰记得自己是谁,之前在干什么,然而在哪儿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了!

【……一阵闪光之后就被抛到了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什么鬼啊!】

虽然刚才那阵仿佛世界末日一样的爆炸,以及即使闭上眼睛,都好像能灼伤视网膜的超强白光,是很容易让人产生“艾玛吓得我都瞬间移动了”之类的想法,但现实又不是斗图,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仅仅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后把头颅埋在了手臂里。其余什么事情都没做。而当他小心翼翼放下手、睁开眼,发觉白光已经过去时……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被某些无聊过头的伪环保分子每天痛心疾首抨击的钢筋水泥丛林去哪儿了?

——身后那片定位很微妙的银杏树林,不,包括树林在内的整个城管处又去了哪儿?

——耳朵上的通讯设备呢?虽然程序猿掉线很久,但也不能连着通讯设备一起掉了啊!

这些因素似乎都在陈述着自己又一次落入了心像世界的“现实”……又一次!心累……

有着丰富的被摄入心像世界的经验,他倒是也初步开始尝试判断自身的处境:单看像素的话,身处的环境是真心足得很,色泽的使用上也浑然天成并无不妥;物体运动的“帧数”方面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发现;五感的“还原”也异常的真实,视野范围内也没有任何不合逻辑的事情发生;种种迹象,仿佛又在告诉着自己……这里其实并不是某个心像世界的场景。

正常的心像世界,没有哪个人会耗费心血把场景做到如此逼真的地步。

但如果这猜想属实的话,曹少卿就更加懵逼了——自己这是真的瞬间移动了吗?

他可不记得自己拥有如此便利省钱的能力,也完全不认为自己一瞬间“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话说,“觉醒”这个设定究竟已经掉线多久了?完全没有存在感啊!

【不不不,这里还是觉得制作这个心像世界的人“经费”比较充足更合适才对吧。】

极目所眺,所能见到的一切景物都实在过于超现实,以至于曹少卿根本不觉得现实中还会存在这样的场景——远处仿佛一直延绵到天外,直耸入云端、高不见顶的横亘雪山姑且不提;近处那东一片、西一片,凌乱到实在让人感觉不出有哪里像是农田的“田地”也勉强持保留意见;但脚下那高低起伏不平,坑坑洼洼、砂砾石子到处都是,中间还长着丛丛簇簇叫不上名字杂草的东西……

即使昧着不知余额还有多少的良心,曹少卿都绝对不好意思管它叫做“道路”!

——哪怕是最邋遢的城镇乡村里,最微不起眼的角落,也再找不出这样破的“路”来!

天可怜见,出生在二十一世纪末期的曹少卿,生来所见的只有工整平直的水泥混凝土道路。虽然由于施工方的风格、惯用材料不同,很多道路的风格并不一致,但无二致的就是绝对的结实耐用外带整齐!尤其是在基本都已经被开发为旅游资源的乡村里,“道路”基本上都得请诸多美术设计单位构思再构思、设计再设计,然后修得和艺术品似的。像这种二十一世纪初才能见到的石子小路,他曹某人有生以来,只在翻修道路的工地上才见到过……

【夭寿啊……虽说也不是没有走过那些故意铺着鹅卵石之类,以脚底按摩为噱头的“林间小道”,但真正看到这么“天然环保”的石子路,冲击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喂!差评!】

道路如此脏乱差、原生态,这个“世界”的主基调似乎也就可以确定了。

所以当曹少卿突突突,在膈脚到不行,完全让人感觉不出一丝“按摩”味道,时不时还会出现点野生动物留下,气味糟糕的粪便之类“惊喜”的石子路上跑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看到远处出现了竹木质地的篱笆围墙、低矮的灰色砖瓦屋时,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这个世界的“创造者”虽然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但至少可以确定,眼前他们是想要给自己呈现出一个古旧而远远落后于时代的小山村。

单看土壤的色泽,和种植其上、已几近丰收,沉甸甸的麦穗,以及更多乱七八糟很难说上名字,但成色都不错的新鲜菜蔬,要说这里贫瘠只怕很难成立。但糟糕的交通规划、或者说整体上被无穷巨山环绕的地形,却似乎让这里与世隔绝,一切都维持了“原生态”。

并不清新、并不超然、并不鲜亮,仅仅是呈现出脏乱差的讨厌“原生态”。

——体验完之后,曹少卿下定决心,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狠狠给那些闲到抽筋到处喷什么什么建筑不合理、什么什么工程破坏自然和谐的伪环保组织们拍一堆砖头,点上所能能想到的差评!当然,那些宣扬“真正原生态”,实际上却把交通、卫生做得很好的小乡村嘛……算了吧,想想真正“原生态”的感觉,曹少卿还是决定对那些“骗子”睁一眼闭一眼。

【莫名其妙陷入心像世界里,莫名其妙把我扔在这种荒郊野外。也不知道这些混蛋到底在盘算什么,每次都给我搞出些没头没尾的事情来……接下来呢?走着走着是不是还想给我关灯,刷两只妖魔鬼怪小僵尸什么的,凑个百鬼夜行展览馆吓唬人?呵呵,以他的动画制作水平,该不会还都是五厘特效……疼疼疼!总感觉似乎想到了点子上啊。不过不管怎么样,这地头似乎不怎么玩回忆杀,先往那个村子里走,看能否搜集到一点线索,揪出幕后黑手吧。】

——转着这样的念头,曹少卿打起精神朝村子里走去。

纯天然就是好的?嗯……大家不要想太多,大多数时候其实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