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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山村秘辛(上)

【我去!?早都跟我说不要喝酒!?你是哪位啊!啥时候和我说过这东西啊!拜托我们之前不认识的,你不要突然一副熟络的样子装熊好不好!?昨天喝酒的时候你都不在场!】

不管是动作还是语言内容,这个熊孩子可以吐槽的地方都实在太多啦!

偏偏这样槽点满满的家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眼看穿的——比如说不明真相的老李。

“小哥儿,你这酒量,可算不得正宗武林中人啊,沾唇即醉,说出只怕都没几个人信!可把你家的小娃娃吓坏了,咋咋呼呼的哭了好半晌,老婆子哄了半宿嘞!以后要好好练练喔!”

艾尔蒙德的动作和老李豪快的大笑,很快引来了孩子们好奇的视线,曹少卿如芒在背。

这时候哪怕推开艾尔蒙德再解释,以他的口才肯定是夹七夹八说不清的,反倒很有可能收获老李等人的疑心和鄙视……所以虽然良心上相当过意不去,但曹少卿只能忍了。

他可还没有忘记,现在自己是处于什么样的处境之中,放松警惕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哇!这就是艾尔蒙德之前说,能一脚把牛踢上房顶的哥哥啊?看起来好壮实!”

【那边那位两眼闪小星星的小伙子,我可以理解你亲眼看到“传说人物”之后的激动心情,但是能不能先请你告诉我,一脚把牛踢上房顶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像我能做的事啊!】

“真的呀真的呀!好结实喔!比李师傅还壮!一定也可以挑着整个房梁转!”

【对不起,那边那位不怀好意看着李师傅家房子的熊孩子!区区在下可不是什么民间传说中的李大师!这辈子都没练过什么刀枪器械!挑着房梁转!?就连二人转我都不会转!】

“上次小艾不是说,他哥哥手硬得和枪尖似的么?看来好像和我们没什么两样啊?”

【这个兔崽子到底还说了什么东西?我特么的好歹还算是个人,不是刚○木好吧?】

七嘴八舌叫喊着围上来的熊孩子们眼睛里尽是奇光闪烁,从来没有应对过这种场面的曹少卿手忙脚乱。所幸这时候,里屋的门也打开了,刚刚让曹少卿出来转转的阿姨端着一盘炒米糖,笑眯眯地走了出来,和敲锣一样框框敲了敲盘子,用豪爽的声线大声叫喊起来:

“孩子们,玩累了吧?都快吃点点心填填肚子吧,新做的炒米糖啊!”

——事实证明,对于穷乡僻壤里饿大的孩子们而言,“吃东西”的优先级永远是最高的。

刚刚还一副兴趣满满的样子围过来的孩子们迅速改道,一个个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阿姨或者说食物跑了过去,就连刚刚被曹少卿带住的艾尔蒙德也不例外,伴随着一声声的“师母万岁!”,便传来了仓鼠咀嚼食物一样高频的咔擦声,和一阵阵狼吞虎咽的声音……

借着这个空当,老李却将长枪一拄,夺的插入地面,双手抱拳一礼。对传统文化并没有过于深入钻研的曹少卿倒也看不出这个动作是否标准,只觉得他这一抱拳确实洒脱至极。

“山野村人李明福!小兄弟,瞧你这身衣服,非富即贵,等闲也不会跑到一无所有的穷乡僻壤来。近日莅临这小小山村,想是为了兄弟之事?李某别无居功之意,不过少年天性贪玩,还得好好管教!日前若非我去山头打猎,想必他已经被山间巨熊所害,日后当慎之!”

【这位大叔,您这半文不白的腔调让我压力很大啊!刚新文化运动么这是!?】

虽然内心如此吐槽,不过曹少卿确实还是从李师傅的口中得到了相当多对于现在而言至关重要的情报——例如说,他们至少在目前为止,对自己并没有明显的恶意;以及艾尔蒙德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出于“富家子弟因为顽皮而离家出走,在山上作死的时候被熊追杀,然后被这位李师傅在上山打猎的时候发现救助”这样的设定……怎么听都觉得好假!

——可不是怀疑这位师傅能熊口夺食,别看这位李师傅身子骨好像精瘦精瘦,曹少卿哪怕单看露在袖子外的手腕、手掌部分那过度具备弹性、橡胶一般致密的质感,都知道这是个把“外练筋骨皮”修行到了不可思议境界的超级怪物,若还手持长枪……天啦!

他觉得假的是,像艾尔蒙德这么一个温室里长大(?),却又被某个价值观极度扭曲的家教“悉心教导”过的半大孩子,之前究竟是怎么取信于人的?是因为那人畜无害的外表么?还是说在之前被熊“追杀”的时候本色出演?“真诚”是基本做不到了……

【等一等!思维的死胡同啊!我干嘛要钻牛角尖一样,认为这个熊孩子和我同样是本人?难道他就不能和这些人一样,是“背景人物”么?虚虚实实,用一部分不存在的人物,和部分真实存在的人物相结合……不对,我特么是那种需要用这么复杂手段对付的人么?】

混乱!因为一时之间完全把不到来龙去脉,曹少卿觉得自己的思维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但是不能混乱太长的时间,因为对面的李师傅还在等着自己的回复……

“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这孩子自幼没什么玩伴……我和他的年岁也着实差得有些大,平时没什么交心的机会。这次他……离家出走,可说有我一大半的责任……”

照着对方已经给出的情报编个谎圆一圆,其实真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做法。但是偏偏智商并不出色的曹少卿在情急之下,更加是脑中满塞浆糊,思维运转滞碍,支支吾吾着根本连话都说不圆溜——急中生智这种事情,可真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大部分人在极端焦急的心理状态下只会脑中一片空白,不巧得紧,曹少卿在这方面的天赋,比他打架斗殴的天赋要糟糕上不少……

小时候在师傅师娘家吃的炒米糖真是终生难忘,大概是那个时代点心并不多吧……实际上“李师傅”这位角色,正是参考了我小时候武术培训班里师傅的形象,精瘦、精神健旺(还有大枪挑人)。虽然我是那期熊孩子里比较没天分、没毅力的一个,不过这不妨碍我被他的人格魅力吸引,并产生崇拜吧?

_(:зゝ∠)_附带一提,笔者只是个战五渣,千米跑不及格的丢人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