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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真?黄雀在后

说实在的,有德拉克斯这种喜怒无常的队友,干活的时候也真让人有心理压力。

不过,并没有等他们两个人进一步做出什么具体的动作,沉寂便先一步被第三者打断了。

混沌的一无所有中,突然绽放出了赤色的雷霆,仿佛划破黎明前黑暗的第一抹曙光,并不刺目、并不耀眼,更没有喧嚣的轰雷声相伴。但这种悄无声息,却俨然成了压在所有目击者心头的无上沉重——便如万籁俱寂之中振聋发聩的一声呐喊,自有着震撼人心的伟力!

炽红雷霆般的剑光非但夺目,而且流畅、转折自如,轻快婉约处一如山间溪流潺潺清唱,和它给予人的沉雄印象背道而驰,剑光微旋,猝不及防的艾克西登一下便被拦腰斩成了两段。

随后赤芒爆绽,横扫化为直刺,豁地钉向德拉克斯心口,恢弘壮阔,一如长虹经天。

维萨里奥!这名性烈如火的俄罗斯少女,居然在不声不响中悄悄逃脱了之前穆德针对她设下的陷阱,按捺住了一身暴脾气,悄无声息藏在了精神风暴之中。然后,在德拉克斯他们玩“黄雀在后”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浑然忘我的时候,突然爆发出全部力量,断然施袭!

“好丫头,当真了得!这短短时间,居然强行推算出了我们先前局部撕裂、推移亚空间变化的规律!还以为你性烈如火,想不到狡诈如狐,将这本事藏到现在,看来我是小觑你了!”

已经转折一次的攻击,对耳聪目明的炼神返虚高手而言算不上绝杀——事实上即使维萨里奥尽量选择两个人在同一直线上的机会攻击,也并没有能做到让剑法丝毫不加停顿滞涩。

所以,德拉克斯还能在看到剑光后行有余裕地朝后跃起,一下变成七八条黑影四散开来。

剑如雷、剑如光、剑如瀑、剑如雨、剑如虹霞、剑如雹霰、剑如烟雾、剑如风暴!

维萨里奥并没有针锋相对地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她才不像对面那位大少爷那么骚包,激烈的战斗中还非要撇几句话作出游刃有余的姿态。在此刻,她心中唯有猛攻一个念头!

虽忙而不乱、虽勇而多谋,她的每一剑,都仿佛竭尽全力,要将这个充斥着灰蒙蒙阴霾的世界照亮、点燃,化为炽烈的火海,偏偏不论德拉克斯的诸多幻影如何诡变、如何诱导,她都能行有余力地转动剑刃,从容应对——诡谲莫测的因果业报,面对这个时时以唯物主义辩证法洞察一切的高手,竟好像遇上了克星般有力无处使,全不复向日灵动夭矫变化多端。

——以他那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的恐怖身法,配合心像世界施展幻觉魔术,哪怕别人眨眨眼的瞬间,都能幻出数十上百的鬼影满场奔行,但此刻场上却连七八个幻影都维持得很勉强!

因为维萨里奥甚至不需要击中,只要将自身所孕赤光一照,擦到的幻影便灰飞烟灭……

精气神离散自如,劲势变化无端的独特战法,在唯物主义者眼中似乎完全没有秘密可言。

即使对付其余任何一个同样是炼神返虚层次的高手,德拉克斯也从不曾如此狼狈过。

但是就在如此吃力的情况下,他居然反倒爽朗地大笑起来。多普勒效应中,那笑声时近时远、忽长忽短,好一番摇神动魄滋味,再过三招,所有幻影俱被维萨里奥生生斩灭时,德拉克斯豁然变招,精气神三位一体,肌肤上突然刷过一抹铁青,阴极阳生,巧变中生硬挺!

照理说一寸长、一寸强,手持刺剑的维萨里奥怎么打其实都是占着天大便宜,然而德拉克斯身法也当真了得,无论维萨里奥出剑变化如何绮丽,都差了他半分有余。偌大的身子贴着剑尖弄影,直如惊涛骇浪中一叶小舟高高扬帆,左摇右晃就是不肯倾覆,狂放恣肆之极!

风格的变化中他渐渐开始反击,健硕的双臂上黑红色浸染,十指尖端处指甲豁然弹出。

刺、挑、弹、圈、点、戳、啄,如花绽放亦如流火排空烧红漫天云,十指走如腾蛇。

黑红色的手指次第舒卷展开,妖艳中透着歹毒,一如曼陀罗绽放,瞬时便是满眼花海。

爪功,而且和多模仿龙爪、虎爪、鹰爪,或狠辣或缥缈的中式爪功不同,尽显诡谲风格!

漆黑中透出一抹绯红色的身影高蹿低伏,左摇右闪,比风中残烛难捉摸、比灯下乌影难追。和这种诡谲风格相称,他的指甲弹出后并不是周盛德那样湛青如玉,森冷如剑,而是殷红如血,红彤彤的指甲艳如涂朱,说不出的绮丽妖异,就好像他根本不是人,而是妖魔鬼怪。

——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身法,都绝不会再对他那“德古拉”的姓氏再有半分怀疑。

血爪翻飞中,德拉克斯非但将肘关节卸脱臼,强行拉长肌腱、血管把手臂的攻击范围延长了一尺,连指甲也和猫科动物般弹出一公分长,配合幽鬼般的身法,硬是抢在维萨里奥手中剑横扫挑切自己头颅之前半分,先一步点到了她咽喉,将一寸短、一寸险发挥得淋漓尽致。

而维萨里奥也同样怡然不惧,猛地一口气如箭喷出,咽喉处肌肉超后猛缩。

她竟是要和德拉克斯比一比,究竟是谁的速度更快、究竟是谁更不怕死一些!

两个不折不扣、不择手段的武斗派,翻翻滚滚打到这一步,一切的阴谋诡算、灵机巧变都失去了意义,眼下的胜负,已经真真正正,到了必须靠赌命决出的程度——谁要是气势弱了半分、谁要是出手缓了一点、谁要是存了半分侥幸心理,下一秒就真正会变成尸体。

当然,以这两个人铁石般的心理素质来讲,或许同时变成尸体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如果在他们面不改色、目不交睫互相将自己的“武器”刺入敌人咽喉,只差最后稍微那么一用力的那一瞬间,没有发生另外的什么变故的话……

PS:但是更可怕的还是无产阶级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