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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一.起来!

在“圣子”降生,卷起席卷整颗行星的浩大波澜时,所有炼神返虚以上的高手同生感应。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维萨里奥——被“离心机”甩出的杂色“羊水”泡沫铺天盖地落下,又纷纷朝着天空飘起,如梦似幻的场景中,她已然通过辩证法窥一斑而见全豹地解明了真相。

“甘冒奇险深入敌营,煞费苦心几多算计,除开那个怎么看都不是很靠谱的命丹计划之外,所图谋的就是这圣子计划吗?不错,无怪乎魔门宁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要硬撑!

全球规模的阵法、大规模的骚动掩饰,分散城管处的兵力;在提炼作为能源命丹的同时也借着阵法本身的特性混淆视听,遮耳蔽目,以此避开‘天罚’的精确打击。一石三鸟,环环相扣的构想,甚至连赤色光辉的力量也考虑其内,将经验不足的我利用到如斯程度……”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中,一袭只在衣饰边缘点缀着稍许红色条纹的白色戎装,明明不着片甲,却给人一种坚如铁石感觉的金发少女一步步踏出,右手更紧、更牢地握住了刺剑的柄。

是的,硬如铁石!明明身上的衣物上连一丝一毫的金属饰品都没有,却给人以一种金属质地的冷硬感、坚韧感和朴质中诞生的华贵感,比钢铁更淬厉、比金银更璀璨。

当她举步而来时,就宛如一阵来自极北、酷烈如刀的寒风席卷,凛凛然难以逼视。而当她挥剑时,整个人却仿佛连带着衣物上的那些红色条纹一起炽烈燃烧起来——苦闷、绝望、哀恸、抑郁、迷茫、退缩……弥漫在特异空间中的一切,都如同溅入火星的油料,轰然点爆!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是呢喃、是轻咏、是哼唱、是传颂、是宣言、是呐喊、是怒吼、是声嘶力竭的咆哮!

少女的声音其实很轻很轻,就像母亲守在孩子的摇篮前,用蚊蚋的低音哼唱一首摇篮曲,但空旷的无尽独立小世界之中,却很快传来了原本绝不可能存在的回音——宛如揭竿而起时振臂一呼万众响应,寂静到针落可闻的空间中,一缕缕不大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不同的声音重重叠叠彼此交织、百川归海,很快化为了大无可量的轰雷,震撼天地、粉碎一切!

其实若仔细分辨,这场大合唱中,着实夹杂了不少不和谐的音调——毕竟国际歌再怎么经典,也是两个世纪前的歌曲,荒腔走板、漏词忘词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还有些人本来就五音不全……甚至在这之中,还有不少过于稚嫩,估计都不知道国际歌是嘛玩意儿的熊孩子音,从“起来”两个字开始,通篇全都唱错,把国际歌中间那个字儿直接丢掉了。

但是,只要这份不屈的斗志燃起,谁还在意他们呼喊的口号究竟是不是错了个字呢?

在充斥着被滤析出的,生理活动最底层,几乎无穷无尽狂乱负面情绪的空间中,人的精神就像始终浸泡在酸液中的金属一样,很快就会被腐蚀、消融,甚至会和曹少卿一样,渐渐被腐蚀到连形体都无法保持,最终“融化”为纯粹的生命能、精神能。唯有炼神返虚境界以上的强者,才能斩心猿、收意马,如如不动不为所惑。即使如此,他们也只能自保而已,普天之下,能反过来将这种绝望化为力量的,独此一家别无分店——你可曾记得当初那面血染的红旗?

在那间所有人都熟睡着,地板下的烈火却已经引燃的铁屋中,可曾有人大声呼喊?

类似的情况,早已在两个世纪前,在这片土地上存在过,撕裂它的,又是谁呢?

尖锐的剑身上早已涂上了炽烈的红光,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炬、如同刺破黑暗的闪雷、如同穿透迷雾的领航灯,持剑的少女,也从冰冷的秘银,化为了炽热的烙铁,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迸溅出如同纱帐笼罩红烛产生的那种朦胧晕红,燃得无怨无悔、烧得轰轰烈烈。

“真是个出色的实干家,尤其是……你的口才也很不错,这就更难得了。”

天崩地裂般压倒性的气势,压不倒精神同样刚毅坚定的人,勉力撑持许久,离实现目的只剩一步的艾克西登,此刻却只是冷然旁观着对方的升华。笔挺的身体却像是幻影一样扭曲起来,似乎已经蜕变、扭曲成了什么异样的,更为巨大、恐怖的生命存在——或许,这也正是他想要从魔门手中取得的,源自地狱深层“七魔王”那象征着人类原罪的力量。

四下里弥漫的“羊水”泡沫,本就像是大片用肥皂水搓出的泡沫,大大小小、层层叠叠,从鱼卵到气球各种体量不一而足,如乌云一样笼罩了整个世界。然而随着艾克西登的扭曲,这些本该向上浮起,重新回到“圣子”卷起的涡流中去的羊水,却纷纷朝着他飞去!

在这个过程中,每个“肥皂泡”都开始透出令人头晕目眩的异味,色泽也逐渐蒙上了一层恶浊,变得令人厌憎。或者是腐臭的灰绿、或者是刺鼻的靛蓝、或者是腥膻的黑红……

花花绿绿的恶浊曲面上,还都隐隐有着一张、几张甚或者十几张层叠的人面,或抱头、或捂脸、或掩鼻、或堵耳,形容扭曲疯狂难以言喻。成千上万的“泡沫”以艾克西登为核心凝聚在了一起,构筑成大片腐臭的沼,沼泽的外表上,每时每刻都有数十上百的泡沫如同煎锅中的油泡般炸裂又生成,爆竹般连绵的怪响中隐隐约约开始有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透出。

“停!停!停!再跌下去的话就真要死啦!我一家老小还指着这点钱过活啊!你们吃肉,别人就连汤都不给喝吗!?你们这些蠹虫啊!诅咒你们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啊!”

“不是说好的只要按月交汇钱,就返三倍利给我的吗!?为什么你们连我的本钱都吞了!好啊!现在一脸哭丧和我说上吊死了!?想玩人死债销这一套?吃够了、喝够了、玩够了,就拿着我们的钱藏到不知道哪里,上吊就算!?我咒你们做猪做狗百辈子不能翻身!”

PS:是时候让这些腐朽的封建糟粕和贪婪的资本家感受共产主义波纹疾走的力量了!附带一提,写这章的时候国际歌我唱了八遍,燃不燃?就问你们燃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