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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骗死人不赔命

能承认别人的优点,是种良好品质。但是——谈话中最怕的就是但是——就在说出了稍带肯定的话语还不足一秒钟后,“艾米莉亚”便辞锋一转,一点都不客气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折。

【“只不过……光凭‘惊艳’,真的就足够了吗?这种书画一样风雅理想的战斗方式,真就能杀死那头根本就是恐怖和浑噩聚合体的怪物吗?

你看,那可是有着整个扶桑半岛体积一多半大的超级怪兽,就算放在全息格斗游戏中做BOSS,也绝对有资格成为最终守关的那几头——甚至可能是正篇里都不能挑战的extra面哦?

按照物理定则,生物的体型每扩大一倍,就必须要具备八倍以上的身体强度才能支撑其体重。像那种岛屿大小的怪物,从物理层面上讲,其实已经基本是不可摧毁的程度了吧?更勿论它还是玄学生物,带了相当的物理免疫属性……

基本上,要说和那种东西发生了战斗,却连所谓的弱点都不需要找,第三、第四形态也都见不着,一通狂削就直接打死了之类的话?那我觉得我们玩的怕不是哪部渣作的一周目。”】

听着似乎很有道理,但是在细节处却很微妙的并不真对。脑海中滔滔不绝宣示着自己存在感的歪理,并没有一如既往地让曹某人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反是令他更加云里雾里、疑窦丛生。

——既然都已经是玄学构造了,那还说什么物理定则?物理定则里能有这种体型庞大得跟什么似的,却还像气球一样飘在天上的鬼玩意儿吗?这按照物理定则,要么密度小于空气、要么里面根本就是充气的啊!你和我讲这种玩意儿“坚硬”,脑子怕不是进了水哦?

但是渐渐的,这片由显而易见的低级问题缔造出的大片疑云中,却诞生了一阵令人恹恹欲睡的奇异律动,如毒素一样偷偷地、悄悄地在曹少卿脑海中蔓延、扩散开来,麻醉着大脑的特定部位,令他在不知不觉中忽略了自己的精神状态,开始按“艾米莉亚”声音灌输的逻辑去思考:

【唔……你作的设想,似乎也有……些……不……有些道理。毕竟,那头怪物,之前连续吃了那么多攻击,都还……已经被……都还……好好活着……】

明明在逻辑思维中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问题,此刻却叫脑海中莫名发生的晕眩感重重遮掩。原本流畅的思考进程,也遭时不时刷存在的“困顿”、“恍惚”撕裂得断断续续,总在要紧的地方“失联”。即使随后曹某人会摇晃着脑袋,用物理手段和玄学手段再将清醒唤回,去厘清思路,彼时却总又已经略过了自己按理来说会觉得不对的那部分,跳转到了后面的考量中去。

——就这么操纵、诱导着曹少卿的思路,脑海中“艾米莉亚”的声音迫不及待、马不停蹄地又继续说了下去:

【“对吧对吧!那可是能随意在物质形态和意识形态之间切换,连核爆都杀不死的怪物吖!怎么可能用烧红的小菜刀随便剁上那么两下,就老老实实扑街狗带呢?就连世上最蠢的熊孩子,也绝对不可能相信这种天方夜谭的吧?”】

【是……M……是的,你说得对。如果是连核爆都杀不死的东西,就用……呼……却被特别……呼……普通物理攻击斩伤……可能性……只会是……】

【“只会是零,对吧?所以它仍然会活下来的!会在攻击余波的威力散尽之后,再一次生龙活虎地跳出来,挂着嘲讽的笑意,当着所有人的面,继续给东京制造更大的灾难呢——唉啊,一想到那种血流成河、哀鸿遍野的场景,呲溜……我、我就忍不住想、想为生命的消亡叹惋了……”】

朦胧懵懂中,语音内温柔的声调渐渐变味了。似乎与艾米莉亚相近的声线,也逐步撕下了拙劣的伪装,开始暴露出真面目,一点点转为冷厉、低沉、残酷。当它讲到“忍不住”这三个字的时候,甚至真的忍不住吸溜了一口口水——哪怕只是听一听那个声音,都会令人不自觉联想到正贪婪地从尖牙利齿中探出细舌舔舐着嘴唇,努力压抑“食欲”的怪兽!

——不用再多想,这就是邪神的声线。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它简直已经算是原形毕露了。

但早已为其妖法迷惑了神智的曹少卿,却仍是一无所觉地在脑海中和“它”搭着话,为它描述中那即将降临的阎浮地狱忧心忡忡,那份子“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的蠢劲儿,简直要透过他整张脸上所有开着洞的地方喷薄出来似的……

【那……那应该如何是好?总不能……总不能束手待毙吧。但即、即便是依样画葫芦,再斩出那样的一刀来,又、又要如何抗御根本不惧这种攻击的邪神呢?】

【“所以说呢,就不能再让他用那种行不通的攻击方式,汇聚群力,来浪费能源了啊!逻辑很简单嘛,为什么你还要我提醒,才能想到呢?”】

【对、对、对!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但是山本又不是傻瓜,一刀劳而无功,他自己难道会想不到什么,仍要傻不拉几执着地沿用之前已经确证无效的攻击方式吗?】

“说”到这里时,曹少卿脸色几乎一瞬千变,恍然、困惑与迷茫并存,一下满脸倦怠困顿,一下又满是精力过剩的振奋。一时间,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嘴里到底在说点什么了。只觉得听从朦胧中那个“可靠”声音的“指挥”去做,或者会省下不少力气。

但邪神也没有就这样贪功冒进,直接给曹某人下达什么指令。它的语调中,依旧透着森冷的、如家猫玩弄幼鼠似的耐心,一点又一点,将曹少卿的思维扭偏向了自己需要的方向……

【“——如果只是他自己选择的话,答案当然应该是不会的。可是你看啊,山本不是傻子,邪神也不是啊?难道它就不会故意装出很虚弱的样子,诱骗山本和赤产生‘刚才的攻击果然很有效,再来几次就一定能剪除掉它’的想法么?作出这种逼真的表演对它而言也不算难。但狗……但那两人万一真上当了,可立即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啊!

本来现在东京市里头还能自如活动的修士就已经不多了。几乎每一个人,都是极其宝贵的战力……不别说是人了,哪怕每一个人体内的每一分卡路里,也都是人类拖延时间、伺机逆转战局,对付邪神的宝贵战略资源。好钢嘛,总得用在刀刃上,哪儿能一次又一次,花在已经被证实行不通的攻击上去呢?”】

【说得……说得是!那么,我现在就和山本进行神念交流,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他。】

PS:紧赶慢赶赶上了!但是情节和病句修改就只能留着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