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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不能打架、不能打架

以如此苛刻条件交换来的力量,当然也是物超所值、非同凡响。

但凡是尚未身具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仙家修为者,只要与性质类似于华夏神话中索命无常的“火车”之妖力稍加接触,都终难逃灵魂离体、渺渺无归处的结局。即使是藏身棺中、深埋地底的即身佛,也难免要在这大妖的力量作用下,被掀开棺材板,灵肉同归、一命呜呼!

愿意浪费时间、精力,去创造了这样几种麻烦到家的先决条件,从侧面来讲,也证明了逢魔时对曹少卿的重视。

在它眼中,这个接二连三表现出武术、神念、符箓等方面非凡造诣(相对而言)的青年,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绝非是误入歧途,懵懂无知的吃瓜群众,完全当得起这般招待!

但是,就在它追魂夺魄的火车妖法,将要潜入到曹少卿身后,尝试去渗透那件唐狻甲,为这场真刀真枪的较量画个句号的同时——

“请住手吧,天女目小姐!说到底,对方也仅仅是在逞口舌之利而已!

仅为这点言辞上的疏失,就要冒违背自己与阴阳师所订契约的风险,赌上性命去战斗,实在也太过可笑了!若因此流血,被第三者坐收渔人之利的话,难道你不会觉得可悲吗!?”

本该是仅有二人对峙的战场上,突兀地,响起了第三方的声音。

清脆、甜亮,酝酿着多姿多彩的丰富感情,教科书般悲天悯人的圣母音。

声音入耳,直接就在听众的眼前,勾勒出一种几近于思维定式的形象——全覆式的纯白色宽松修女袍、温润如玉的莹白色长发、比起倾国倾城,更接近风韵犹存的美貌,以及在她身后若隐若现的,那仿佛正抖落着辉煌圣光、,的硕大翅膀。

纯粹、神圣、洁净、无瑕……再怎样夸张的言辞,用在这形象之上,似乎都并不为过,简直就好像,那正是一神教传说中,堕入凡尘,宣告神明旨意的天使。

天使的宣告,即是神启,即是神之旨意,即是不可违逆的——天命!

这似乎就是一语成谶的言灵术,但又拥有着普通言灵所不能企及的奥妙。即便是满心杀意的逢魔时,在这声音如春风化雨般的阻止下,也不受控制地神智恍惚了一瞬。介于有无间的勾魂摄魄之手,更是不由自主停滞下来。

——在几乎渗透了唐狻甲之防御,下一瞬间,就能顺利刺入曹少卿后心的情况下。

但同时,停住杀手的也并不只是它一个。

当逢魔时从杀戮鬼的状态中取回理智时,才愕然发现,对面这个青年,竟不是全无反击之力。

明明正身受“滑头鬼”妖力影响,并没有及时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曹少卿那身唐狻甲背后的掩心镜上,却依旧是隐约浮现出了秽恶世界,修罗、畜生、恶鬼之相。并在心房后,至污至浊的转轮之所,引燃红莲业火,阴极阳生,托起一方莲台。

莲台中心端坐者,正是栩栩如生的地藏纹画。

虽然本人一无所觉,曹少卿的肉体,却因为感受到杀戮鬼的力量刺激,而自觉反射,行动起来。借着先前所施展十六愿力量,留下的“根”,引导、唤醒出地藏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慈航普度之心,扭曲现实、庇佑自身。

真要是让逢魔时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下,与此接实的话,到底会是谁超度谁,可就真说不好了。

更惊悚的是,不仅仅招法上反应了过来。曹少卿整个人的脑袋,也在它指尖接触自身肌肤的同时,如猫头鹰样,突然扭曲了一百八十度,牢牢将她瞪死!

只不过,约莫同样也是被先前那句劝解、以及逢魔时及时停手的事实,打消了战意的关系,他倒也没有趁虚而入,施辣手反击。

“——连这招你都能反应过来!?我认输,你可以过去了。”

伴随着浅浅一声叹息,似虚似实的人影,很光棍地拉回“手臂”,显化出了实体。

在隐身幕后时,逢魔时曾用过种种沙哑的、阴测的、高拔的、刺耳的声线。但当真显出人形来后,却有意识地,将外貌自动调整成了还算养眼的人形:

挺拔高挑的体格、纤长优雅的四肢、比例适中的曲线,将一身严严实实的黑白色调巫女服,硬穿出了几分色气。纵然眼耳脸颊,依旧被遮掩在长长的墨色头发下,单凭那流露在外的圆润鼻翼与小巧嘴巴,也难掩秀丽。即使搭配上一头大半在无风自动着,如飓中柳叶狂乱翻飞,却还是拖曳到地面的卷曲长发来看,仍略嫌妖异。却出奇的,并不算特别吓唬人。

见惯了俊男美女,对颜值并不多么感冒的曹少卿,看到这个形象,也禁不住有点目瞪口呆。

【卧槽!?什么鬼!人型生物原来还可以长成这样的吗?

虽然也不是没看那些段子手拿动漫图片玩过梗,说扶桑国的人物,有时会面部比例失调、长出些奇怪的“器官”来……但这已经不止是骨骼走样,或者微不微生物、寄不寄生虫的问题了,姑娘,你脸上根本就没有毛孔吧!?这样你到底要怎么散热!?

惊悚!太惊悚了!幸亏没有先看到这张脸,不然的话,保不住战斗中她来个突然近身、大脸恐吓,指不定能把我吓出心肌梗塞来啊!】

嗯……好吧。且让上帝视角的我们,原谅这位已经在日复一日的修行和不间断的嘴炮训练中,习惯了解剖学视角和显微镜视角,还特别口无遮拦的傻子。

但出奇的是,随着他想法的变迁,逢魔时脸上表情,也开始有了不同的波澜起伏,最开始显得有些茫然无措、惶惑不安,越向后,却越是心安理得。那些畏惧的颜色,也渐渐淡去,取而代之以习以为常的不以为意,以及一道权作答复的神念:

【“啊!要说这个形象很不自然的话,那倒是蛮正常的……

毕竟,我也只是从人类的臆想与畏惧中,诞生出来的妖怪,本体更接近于集群意识类存在,并没有真正的实体。现在这个,只不过是为了方便交流与战斗,所具现化的实物形象罢了。

程序员首次编程,出BUG都是正常的,像我这种,不过就是个不影响大局的注解误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