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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你说你马呢?

斯瓦迪尔法利,其名意为“奴隶”,一说又曰“时运不济的旅行者”——放在神话尤未远去的远古时代,显然是有着不同寻常深意的。

倘或此方宇宙中,别无能干涉历史进程的超凡力量。则从唯物主义史观的角度,去还原神话故事历史原型的话,或者可以从中得出如下结论:

阿斯嘉德神,以及被阿斯嘉德众神诓骗,订下貌似不可能完成赌约的无名之巨人,正是远古时期,两股相互敌对的、巨大部族势力化身。

而作为巨人左右手的神马斯瓦迪尔法利,毫无疑义,就是拥有着一技之长,借此依附在大部族上生存、并唯其马首是瞻的小村落……

部族间的战争,以阿斯嘉德获胜告终。

而“站错队”的小村落,也理所当然成为了这场部落战争的牺牲品,包括子孙后裔,都成为了任由获胜方奴役驱策的战俘。

然则,此方宇宙,却并不是那类牛鬼蛇神渺渺无踪的纯物质宇宙。精神的力量,可以直接干涉种种物质现象!

在此基础上,镀起神话颜色的话……

或许,斯瓦迪尔法利的本质,恰如其名所言?

无辜的旅人,被卷入两方绝大势力的内战当中,自然是唯有粉身碎骨结局;无法选择未来的奴隶,则更是仅能任由“主人家”搓扁揉圆!

民风彪悍好斗,众皆以劫掠为荣的北欧地界上,这两类牺牲者,正可谓多不胜数。

至于阿斯嘉德众神在此类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也着实难说能置身事外:

如非他们为了获得更优质、更庞大的信仰,故意将凡人划分为彼此对立仇视的阶级、势力,令他们食不能饱腹、衣不能蔽体,给了他们放纵欲望中阴暗丑陋面的借口、机会,此类丑恶,其实至少有过半可以避免!

光是如此做派,也已经足够恶劣。

及至命运女神预言了诸神黄昏的未来,奥丁为了获得更多强悍灵魂以组成英灵军势、方便在末日终战时取得更大优势,赤膊上阵肆意插手凡间争斗,左右本已确定的胜负时,此类现象,更是变本加厉,几乎可说是随处可见……

——规模都扩张到这种程度了,你当然不能再指望,自己的敌人会继续充当瞎子、聋子,与智障。

所以,名义上是象征残暴、野蛮的北欧众神之敌,本质上,却是与阿斯嘉德众神近乎完全相同的另一神族,巨人族,会牢抓这个做派所留下的“口实”,将受害者们的怨灵凝成对症下药之“神物”,借以破坏北欧众神的信仰根基,便也就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行为了……

伪造证件→无害路过→假作没有认出人群中藏匿着的阿斯嘉德神,在不经意间,聊起祂们可能会感兴趣的话题→借机东拉西扯,过足批判的嘴瘾→趁着对方勃然作色,跳出来维护声誉的空隙,提出打赌→用看似对敌方极为有利的赌约,一步步将他们诱导入深渊→图穷匕见!

整套操作行云流水,甚至连一向以足智多谋闻名的洛基,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简直可以呼为艺术。

也因此,平日里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阿斯嘉德众神,在面对区区一介无名巨人、以及一匹再如何神通广大,都不应该能令众神束手无策的野马时,才会落得狼狈不堪下场。

——债主登门,手持欠条当众讨债(甚至为策万全,还带来了法院的工作人员与传票),欠债党的态度会如何变迁,当然是毋庸置疑。

即便是“我欠债、我有理”的老赖火车王……也根本就招架不来这种,能把人都彻底堵进房子里不给出去的讨薪员!

可惜所有的好处,却没有半点,落到这场胜利最大的功臣头上。

——霜巨人们,同样也不是做慈善机构的。

纵然在挑起纷争时,他们是利用了枉死冤魂的力量。但要他们因此就对“斯瓦迪尔法利”怀上恻隐之心。耗费力量去帮他们一把……

又显得有些过于天方夜谭了。

因此,在整场赌斗过程中,巨人也好、阿斯嘉德众神也罢,都是全然没有将斯瓦迪尔法利的正当权利,摆在眼里的。

唯独是彼时,因为培育三大怪物、剥离神职,已经被阿斯嘉德神等大力排斥,几乎失却了容身之所的洛基,在事态进展如火如荼的时候,当仁不让挺身而出。

他靠着解析程度远远高出别家古神、近乎无所不能的信仰神力,亲身塑造了一匹能填补斯瓦迪尔法利缺憾、消解其愤怒的母马,还割裂精神,赋予了她相当一部分思维方式。

——母马,最终成功色诱了斯瓦迪尔法利。

受害者们酝酿满腔的愤怒,在洛基暗自传递过去的生物性愉悦中,渐渐消融、平复。因过强执念,而得以保留下来、理解局面发展的理智,也终于如泡沫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两匹“马儿”你侬我侬,撒着欢一路奔向了远方,只留下恶战中的两方势力,在满地鸡毛间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大杀四方的“助手”突然间掉了链子,此前光顾着耀武扬威的巨人,自然是始料未及,眼看着刚刚被自己“欺负”到抱头鼠窜的北欧众神重振士气再度围逼过来,他也当场慌乱了手脚、空门大开,终而叫憋了满肚子怒火的索尔一雷锤夯中天灵盖,直砸得脑浆迸裂、凄惨无比!

整体来讲,这是个相当严肃的“神话”故事。

偏偏在两名各怀心思的当事人口中,这正经的一切,都扭曲得不正经起来。

奥丁将洛基塑造出的神道化身指为本尊,污蔑其投放本体意识于上,“享受”了两匹马儿耳鬓厮磨,繁衍后代的过程,借以嘲讽他心理变态:

洛基则针锋相对,反喷对方无能、无耻,做出点什么小事,都要自己来擦屁股。并以其此刻所栖身的神降者之形象为据,论证奥丁在多年以后,表现得比自己要更加心理变态……

——激烈程度,简直不亚于小学生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