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宫中朝廷每天都有大小事发生的,和沉归芜有关系的,几年都不见得会有一件。
最近,没有。
沉归芜简直把自己和各种大事小事撇的干干净净。
在宫里看起来安安分分规规矩矩。
浪费这么一颗好棋,就为了让原主死?
一看就不像聪明人的手段。
原主和七公主有点小矛盾。
其实就是原主长的比较好看,金枝玉叶的嫡公主心里不舒服,总看原主不顺眼。
原主基本不搭理她。
只是这个公主无意间知道了一颗埋在对头那里的棋子,还下了毒,于是假借了皇后的名义让原主毒发身亡。
归芜查到这个时也是无语的。
那颗棋子是皇后的人。
皇后。
皇后大概是整个皇宫里最不想原主死的人了。
心腹之所以能成为心腹,是因为她确实能干,在早年帮原主提防过很多次别人的利用。
这不仅仅是一种成为心腹的手段,归芜估摸着皇后也提醒了棋子很多次,就是为了让她活着。
归芜又看向上首。
皇后称病已久,宴会也几乎不会参加。
毕竟参加这种宴会和自取其辱有什么区别?
看看那些个美人儿,个个如花似玉,岂不是衬得皇后更加年老色衰嘛?!
而且称病也是一个避开纷争的好办法。
皇后的儿子早已夭折,如今只剩下七公主一个女儿了。
她早年生下太子伤了身子,再难受孕,等到三十好几好不容易有了个七公主,就难免处处疼宠。
宠过了难免就会有点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皇后却是个聪明人,她当然不是为了归芜好才帮她。
否则就不会对沉归芜下毒。
她下毒不过是为了防着一手,能在必要的时候控制原主。
防什么?
防和亲啊。
草原人来出使过好几次,隐隐透露出希望皇帝主动让自己女儿和亲的意思。
他们自个儿怎么也不主动提!就在那里隐晦地逼迫。
沉归芜今年十六,皇帝没有赐婚的意思。
七公主今年十五,已经及笄,皇帝也没有赐婚的意思。
很明显,就是怂的,就等着哪天卖女儿。
归芜对此倒没什么感觉,生在皇家,那些责任在这个时代彷佛就是天经地义。
沉归芜在这方面也没有相关的愿望。
寅国如今这情况,和亲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皇后肯定不会轻易让沉归芜死了,剩下自己女儿一个人。
偏偏七公主却在这关头,看不清局势,假传自家母后的命令,把沉归芜给毒死了。
现在归芜还来了。
也不知道皇后知道后是什么反应。
真应了那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
祁淮冷着脸地看着大殿中的所有人。
大多都是文官。
大寅……不,在祁淮心里,只能叫寅国,它早就不大了。
寅国重文轻武。
武官地位极低。
而现在,武官在战场上厮杀,文官却在这儿推杯换盏,丝竹之音靡靡。
祁淮倒没有什么非常激动的情绪。
他的情绪波动从来都不是特别大。
他心中清楚,寅国再如何重文轻武,兵临城下之时,也还是要靠武官。
况且皇帝荒淫无道,手中握着的兵权又只有一半,一定程度上又不得不仰仗武官。
否则也无需如此忌惮他父亲,努力分散兵权。
这次甚至毫不犹豫地把父亲支去朔城。
不是说父亲不该去朔城,而是皇帝的态度……
祁淮表情更加冷澹了。
祁淮已经上过战场,亦有职位。
不过不太高。
毕竟他爹也是个将军,还是个挺有名望的将军,皇帝显然不喜欢这种父子皆为将的场面。
而且他也不过刚刚加冠。
所以祁回到了朔城,祁淮还要留在京城,更多的是当一个质子吧。
祁淮没有什么感觉,他爹向来忠贞,虽然对皇帝恨铁不成钢,却忠于寅国。
只要这皇帝不要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必定不会欺君罔上。
国与儿子之间,他会选国。
虽然祁淮也想不明白祁回心里对太出格的定义是什么。
毕竟今上已经很荒淫了。
祁淮目光忽然轻轻顿住。
女孩一身华服整洁得看不到一丝褶皱,眉目微敛,整个人透着一种内敛的温婉。
她并不高调,但还是有一种宫里人才有的更甚普通闺阁女子沉稳大气。
这种人放在祁淮眼中通常就是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
一举一动谨守着礼仪,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可是祁淮看着那张脸,却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与好看。
彷佛曾在梦中便不受控制地用目光描摹过无数次。
祁淮以前没有注意过这位公主。
这位公主甚是低调,不怎么出宫,现在去看她,才发现,原来她长成这样。
祁淮表情依旧漠然,目光却没有挪移。
女孩忽然抬头,目光和他对上。
但她并没有很快移开目光,反而小小地翘起一点点嘴角,露出一个很浅很澹很规矩的笑。
她把酒杯放在身前,若有似无地敬了他一下,随后以一袖遮挡,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又对着他笑了笑,才挪开了目光。
祁淮微微捏紧手中的酒杯,看着归芜移开目光,默默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看着酒杯,不知在想什么。
藏在睫后的目光有些涣散。
……
殿上的舞女不知何时换了一批。
归芜捏着糕点的手顿了顿,又自然地放入口中。
明明身侧已经有了两个美人,可刚才那一批舞姬的领舞此时顺从地跪伏在寅帝面前,接受他的逗弄。
归芜看着寅帝有些发青的眼枕,心下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这也真是吃得消啊。
正想着呢,异相陡生。
跳舞的一个舞姬袖中忽然有剑疾射而出。
大臣们安静了一下,陡然惊乱起来,寅帝下意识便拉过那个背对着众人什么都不知道的领舞的舞姬挡在了身前。
领舞的舞姬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娇羞,但表情很快僵硬起来。
她的背上有袖剑插入。
她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直愣愣地向后倒去,没了生息。
寅帝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左右用力推开身边依靠着他的妃子,向后退去,口中只大呼小叫:“救驾!救驾啊!”
全无半分君王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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