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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白衣已破

没有风,天地间寒意更加剧烈。

地上的冰雪森白如白骨,株株枯树上的积雪渐渐落尽,露出细而干枯的残枝,显得说不出的阴森、诡异,仿佛是地狱里怪兽妖魔躯体里的血管,漆黑而又没有一丝活力的血管。

柳销魂缩在墙角,凝视着无生,凝视着他们在拼命。

白衣人骤然间已飘了出去,飘向枯树,站在枯树下,似已在等着无生。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石像般不语,空空洞洞的眸子里那种喜悦、欢快之色渐渐已扭曲、变形、消失。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似已对这白衣人很不满意。

森白的大地,森寒的剑锋。

这人已在笑了,冷笑、讥笑、阴笑着。

无生不语,似乎在盯着、戳着一个疯子、白痴在作乱着自己的毛病。

柳销魂不懂,也不语。

脸颊上那种关切、销魂之色更浓,她面对着无生,并没有说话,却不是没有话说。

她的话仿佛已用眼眸、脸颊已说了出去,已不必用嘴来说。

无生深深叹息,盯着柳销魂的脸颊,她的脸颊渐渐没有了血色,仿佛渐渐已不行,就像是盛开的花朵,渐渐的枯萎,渐渐的没有光泽,渐渐的失去美丽、生命。

他走向柳销魂,伸出手,贴着她的躯体,然后他那内力就疯狂涌入她的躯体。

柳销魂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你疯了。”

无生喘息着,咬牙不语,额角的冷汗渐渐已沁了出来,他的躯体渐渐已变得不稳,渐渐已在抖动着。

“这样我们都会没命,你......。”

“不行,他们等的机会就是这时,就是此刻,避不了的。”

白衣人笑着走过来,站在不远处,剑已在手,脸上已扬起笑意。

“这样杀你是不是很轻松?”

无生不语,似已承认,似已在等待。

剑光一闪,忽又消失,消失在另一道剑光下。

白衣人骤然间变成两截,白衣已破,没有鲜血,骤然间化作两个矮小的人消失。

人消失不见,却留下白雾飘飘,白得像是老人嘴里吐出的烟雾,神秘、诡异而又奇特。

“忍术?”

柳销魂凝视着眼前的这人,这人也很年轻,躯体里也时刻都流露出年轻人才有的那种活力与热情。

“我是猫头鹰。”

那双眼睛的确像是猫头鹰,浑圆、呆滞、无力,连那双眉毛都特别的长而浓。

他想要笑了笑,可是脸颊已僵硬、硬死。

掌中剑“叮”的落地,他咬牙盯着漆黑的外面。

外面笑声涟涟,天地间肃杀之意更浓。

“想不到我......。”

柳销魂凝视着他,凝视着他的手,他的手渐渐已不稳,躯体已不稳,渐渐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快走。”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你。”

柳销魂的眼眸关切、怜惜、善良、销魂之色更浓,“不行了,你还是走,不走就来不急了。”

猫头鹰倚在墙边,努力站着,“想不到我看穿了一切,却没有看出这一手。”

“你看出了什么?”

猫头鹰没有面对柳销魂,似已不愿她看到自己狼狈、软弱的一面,他咬牙,挣扎着将剑捡起,然后轻轻的笑着。

他笑着拍了拍剑柄,剑柄骤然间发出一声尖锐的破空声,直冲天际。

“没事的,你会没事

的,没有人能伤害你。”

他的话已说完,脸上的笑意犹在,躯体已软软的倒下,不再动弹一下。

那种笑意并不是时常见到,自己也不会时常有。

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心灵真正得到满足,又带着淡淡的忧伤与酸楚,就会理解他脸上那种笑意。

也许他的心灵已得到了极大满足,见到柳销魂的那一刻起就得到了满足,年轻人思想也许真的纯净而直接,不愿多流露出一丝邪恶与怨毒,只是简简单单将躯体与灵魂统统献出,生命也献出,仅此而已。

柳销魂眸子里已滚落泪水,静静的凝视着这年轻人,无论谁都可以看出他躯体里,时刻都会生出令大地充满希望、情爱的力量,也是人类的力量。

人类如果没有他们的热血与激情,也许就不会那么辉煌、灿烂、多姿、神秘。

泪在滚落,没有说话,也没有停止。

无生咬牙,忽然倒下,疯狂、拼命的动用内力,仿佛已使他的躯体已无力站起。

他只是静静的躺着,静静的喘息。

柳销魂努力的扶起他,凝视着他的脸颊。

他的脸颊依然没有一丝痛苦、哀伤之色,也不会出现一丝表情。

她轻抚着他的脸颊,“你是不是疯了?”

无生不语,石像般挺立着,石像般一动不动。

空空洞洞的眸子依然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一丝痛苦,没有一丝哀伤,枪头般盯着、戳着前方。

前方已现出几个人,几个浑身上下只留两只眼睛的人。

掌中的剑光闪闪发亮,他们的眸子更亮。

“这机会是不是很好?”

无生不语,却已点头。

“听说你是江湖中的枪神?”

无生不语。

“看起来一点也不假,这么样都没有倒下,实在不是偶然的。”

无生喘息着,盯着、戳着他们掌中剑,森寒剑气已飘飘。

“你们用剑?”

“是的。”

“你们会杀人?”

“是的。”

“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杀?”

“是的。”

“你们的剑杀我吗?”

“是的。”

他们笑了,笑这个不是笑话的笑话。

笑声渐渐已消失,笑声消失的时候,剑光已飘起,飘向无生。

无生没有动,石像般挺立着,一丝躲避的意思也没有。

柳销魂已闭上眼。

剑光忽然已消失,人骤然间已倒下。

这人的眼眸里依稀流露着一抹惊慌与恐惧,他看到了什么?

没有人看到他的惊慌与恐惧。

人倒下,胸膛骤然间冒出一个血洞,血淋淋的洞,鲜血从里面骤然间飞溅而出,足足溅出五步。

没有人说话,他们仿佛已被这一枪完全惊呆。

这不是人类该有的枪,因为没有人看见他什么时候出枪,一丝也没有看到。

他们只看到无生缓缓的将枪缩回,缩得很慢很慢,似已无力缩回。

枪尖的鲜血滴滴滚落,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滴得也很慢很慢,仿佛并不急着滴完。

他的躯体依然在不停抖动,时刻仿佛都会倒下,时刻都会死去。

可是他的手依然很稳定,稳定而冷静。

几个人渐渐已散开,远远站着,似已不愿靠近他。

那个人那杆枪,仿佛时刻都会给人带来不幸与灾难,带来痛苦

与离别。

无生喘息着,盯着怀里的柳销魂,“不要怕,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柳销魂紧紧贴着无生的躯体,他的躯体已不停抖动,“他们为什么不过来了。”

“他们是忍者,最擅长的就是忍,忍到对自己有利的时候才会下手。”

“这的时候还不是有利?”

“是的,这个时候还不够有利。”

柳销魂不语。

外面扑过来一个人,浑身血淋淋的人,这人进来就扑向无生,“救救我,救救我,......。”

这人赫然是无名九指。

他扑向无生,后面跟着一口剑,剑光飘动贴身而行。

无生咬牙,不语。

那个人忽然站住,远远的站着,没有靠近,只是静静的盯着。

无名九指已变了,脸上每一根肌肉都已扭曲、变形,眸子里流露着说不出的惊慌、恐惧之色。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他已拼命的缩在无生躯体后面。

他已只能会说这句话了,似已疯了。

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是什么事令他变成这样?

柳销魂想不通。

无生咬牙,将他一把抓出,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他,仿佛要活活将他戳死在大地上。

他一脚将无名九指踢飞,重重的跌在不远处。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到疼痛,脸上竟已飘起了淫狠、罪恶的笑意。

他的手没有少一根手指,也没有握住竹棍,却握着把刀,刀尖已在滴着血。

是谁的血?

无生忽然已倒下,他的背脊赫然有个伤口,正在不停的流着血。

他挣扎着,喘息着,却无法站起,仿佛只能咬牙,似已不能做别的。

他们已笑了,笑着走过来,看着无生。

他们看着无生,仿佛是看着一滩烂泥,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柳销魂将无生紧紧的拥在怀里,一刻都不愿分离,眸子里泪水已更多。

那种泪水却不是屈服的泪水,也不是痛苦、哀伤的泪水。

她凝视着无生,眸子里只有一种关切、疼惜、善良、销魂之色。

一个人即将死去是不是该好好睁开眼去瞧瞧身边的人,那时也许说不定会有另一种认识,一种活着时从来都没有的认识。

“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瞧瞧我,哪怕瞧上一眼也是好的,你在我心里是多么的重要,......。”

这句话柳销魂没有说出,但在心里已起伏了无数遍了。

是不是两个人在平淡的日子里就很难生出情感,就算是生出情感也是很平淡的,绝不会是刻骨铭心的。

也许刻骨铭心、永世难忘的那种情感,只有在刻骨铭心、永世难忘的死亡边缘才能生出,一旦生出就很难、也无法忘却,就像是烙印,不但已深深烙在躯体上,也深深的烙在灵魂里。

笑声已渐渐变得很剧烈,每个人为了杀他,都已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不愿千里赶到这里,离开亲人,离开爱人,离开兄弟,离开他们一切,远赴异乡,忍受着异乡带给自己的寂寞、孤独。

然后绞尽脑汁的想尽法子做一个详细计划,一个只会成功不会失败的计划。

也许他们在漆黑的夜里时刻都忍受着相思、情爱的折磨,却只能拼命的喝酒,只能拼命的将那种相思、情爱淹没在酒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