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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夺命灯夫

小蝶看了看漆黑的长街,她的心神似已飞了出去。

那些人岂止是不欢迎?简直希望她与无生早点离开。

“是的。”

小蝶笑了笑,盯着这脑袋大的怪物。

“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小蝶不知道,她摇了摇头。

“你们到了这里是不是遇到很多麻烦?”

小蝶点头。

“他们的功夫都很不错?”

小蝶点头。

“你们是不是也想从尸骨上找出点什么?”

小蝶不语,忽然凝视无生。

无生点点头。

狗头铡忽然走了过来,笑了笑,“原来是一场误会,枪神勿怪。”

无生不语。

“枪神可发现什么线索?”

“没有。”

“接下来作何打算?”

“找小公子。”

狗头铡眨了眨眼,盯着新欢,“小公子?”

“江湖中的公子很多,但小公子却只有一个。”新欢将油灯放在桌上。

“你认识这人?”

“认识一点点而已。”

“一点点是多少?”

新欢又摸了摸脑袋,他的脑袋仿佛很痒,神情变得仿佛很难受,也许脑子动的很多,不但令人疲倦,也令人难受,“小公子是个奇怪的人,他跟黑白两道都有交情。”

狗头铡笑了笑。

他是真的很愉快,无论是什么样的组织得到这样人才,都会忍不住愉快。

他现在才知道剑伸以前是多么愉快。

“见过他的人,也许不超过三个,其中一个就是少林方丈。”

“还有别人吗?”

“另一个就是魔教前任教主。”脑袋上的手缓缓拿开,他喘了口气,“也许只有这两人。”

“你能找到这人?”

“我不能。”新欢看了看无生,“但是有个人一定可以找到。”

“是什么人?”

“天机神算。”

无生拉着小蝶,走向漆黑的夜色。

狗头铡想去将他留住,却被新欢阻止,“还是不要留下这人。”

“为什么?”

“因为这人到哪里,哪里的麻烦就会更多。”

狗头铡笑了笑。

“现在越来越多。”

“你在替他忧虑?还是替他难过?”

新欢眨了眨眼,盯着漆黑的夜色,“你可知道那画中仙子是什么人?”

“听说过一点。”

“她就是这一代新教主,遗弃修为与记忆的新教主,来江湖受劫。”

狗头铡点头,重重的吐出口气。

“所以我们还是不要靠近他们,因为他们真的有很多的麻烦。”

狗头铡点点头,笑意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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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生石像般挺立,盯着、戳着前方。

小蝶看了看无生,“前方有人?”

前方有个灯笼,小蝶的心又剧烈抖动着。

她见过灯笼,什么样的灯笼都见过,灯笼本不该有什么奇怪的,可是这盏灯笼却很奇怪,奇怪而邪恶。

惨白的灯纸,漆黑的灯火。

里面灯火竟是漆黑的,漆黑而没有一丝光明。

灯笼靠在墙边,悬浮在半空中,显得极为诡异而诡秘。

灯笼在冷风中飘动,漆黑的火焰柔柔飘动着。

墙边靠着一个

人,一个漆黑的人,漆黑的衣衫,漆黑的斗笠,漆黑的脸颊。

这人躯体上一切都是漆黑的。

小蝶不敢再看了,她实在惧怕这种灯笼,不像灯笼的灯笼。

漆黑的人看见无生在不远处,并没有一丝异样的神情,也没有动。

没有动,足以令小蝶惧怕、惊慌。

无生忽然走了过去,挺立在不远处,“元宵已过了。”

“是的。”这人居然已说话。

他的声音极为阴沉而诡异,却很短促,并没有拉长。

“你还在卖花灯?”

“是的。”

“你最近好像很穷?”

“是的。”

无生忽然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丢到他手里,漆黑的手忽然已接住。

他的手矫健而灵活,仿佛是流水里的鱼,灵动不已。

无生石像般转过身,走向长街的另一头。

“这人是什么?”

“不是人。”

小蝶不明白,可是他的好奇心已跳动了。

女人的好奇心,是很难压抑着的,越是惧怕的女人,好奇心越是强。

“灯笼为什么是那样的?”

无生不语。

“那灯笼里的火苗为什么是黑色的?”

“那不是一般的灯笼。”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说法?”

“是的。”

“那你说点给我听听。”小蝶已贴着他的躯体不停求饶。

“这人每年都会出来一次,每一次都在元宵节出来。”

“出来卖灯?”

“是的,他只卖灯,别的什么不卖。”

小蝶已有点不懂,他的话听来很奇怪。

“那他除了卖灯,别的事都不做?”

“是的,他绝不会做别的事,也不能做别的事。”

“那他为什么在夜色里卖灯?”

“这是他的毛病,这种毛病已跟了他多年,他并没有改变。”

“这灯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说法?”

“这是夺命灯。”

“夺命灯?”

“是的,这是专要人命的灯。”

“若是有人买了这灯?会怎么样?”

“会帮你杀个人,什么人都一样,都可以去杀。”

无生忽然石像般挺立着,石像般转过身,盯着、戳着前面那盏孤灯。

夺命灯。

小蝶忽然晕眩了过去。

看不见的人也许才令人惧怕、胆怯,就因为看不见,所以有很多的可能,可能是恶鬼,可能是妖怪,也有可能什么也不是,更有可能什么都是。

无生将小蝶抱起,盯着、戳着这盏灯笼,盯着、戳着这个人。

“我没买你的灯。”

这人摇摇头,灯在冷风中飘飘,忽然飘在无生边上。

“我已卖了,因为你已付过钱了。”

“你要替我杀人?”

“是的,谁都一样。”

这人盯着无生,他眸子竟也是漆黑的,却没有一丝光亮。

“那你可以走了,因为我没有仇家,也没有对头。”

“你错了。”这人忽然挥了挥手,那盏灯笼缓缓飘到无生眼前,“是人就有仇家,是人就有对头,你也是人,所以也不例外。”

无生不语。

“枪神无生的对头会更多点,可惜我只能杀一个。”这人竟冷冷的笑了笑,“因为这是行规。”

生不语。

“你可以说出来,无论是什么人,都一样,我都可以将这人杀了。”

无生不语。

空空洞洞的眸子没有一丝情感,已盯着、戳着漆黑的苍穹。

他竟不愿看这人一眼。

“我夺命灯夫放眼江湖,好像没有人杀不了的。”他的声音更冷,比冷风还要冷,又冷又无情,“也许枪神也可以杀。”

“我若是不要你杀人呢?”

“这是行规,也是我的行规,所以我一定会......。”

“你会怎么样?”

“我会杀了你。”夺命灯夫冷冷的笑了笑,“你是不是听的很明白了?”

“是的,我已听得很明白了。”

冷风飘飘,漆黑的屋脊上悄悄现出一条漆黑的人影,这人只是露出脸瞧了一眼无生,并没有做别的动作。

看到那盏灯笼,仿佛很吃惊、惧怕,呼吸忽然变得加重了点,就一点点而已。

可是已看到那盏灯笼忽然飘了过去,漆黑的灯火柔柔摇曳,骤然射出一道金光,金光一闪。

人已惨呼着滚落,重重的落在地上,死肉般一动不动。

灯笼缓缓又飘了回来,飘在无生边上。

“我杀人并不会落空,一次也没有过。”夺命灯夫笑了笑,“你可以说出要杀什么人了。”

无生不语,深深叹息。

他忽然转过身,石像般走向前方,不再看这人一眼,也不再跟这人多说一句话。

漆黑的灯笼忽然飘向无生,骤现一道金光,急射无生咽喉。

这么近的距离,无生本该死在那道金光下,可是偏偏没有。

一根金光闪闪的细针叮的落地。

披风柔柔又披在小蝶躯体上,柔软的躯体渐渐已没有了冷意,显得极为平稳而舒适,没有一丝抖动。

小蝶的嘴角又现出笑意。

她的梦一定很香,也很甜。

无生忽然石像般转过身,盯着、戳着夺命灯夫,“你的夺命金针被我挡住了。”

“是的,我的金针是被你挡住了。”

“所以你明年不会过来了。”

夺命灯夫冷笑着,笑声中已有丝丝哀伤之色,“是的,我明年不会过来了。”

“所以你该将这行规废掉,你自己的行规也废掉。”

“是的,我该将夺命行规废掉,该将自己的行规废掉。”

“所以你也会将自己废掉?是不是?”

“是的,我会将自己也废掉。”

他的声音里不由生出凄凉、凄惨之色,这种声音,只有在将死未死的人身上才会发现。

无生轻烟般飘了过去,飘向夺命灯夫。

就在这时,忽然现出一道金光,射向夺命灯夫的胸膛。

他竟在自杀!

无生的手忽然一抓,金光顿消,手又松开,金针叮的落地。

“你......。”

无生忽然将那盏灯笼提起,递给夺命灯夫,“你活着,你不该死去。”

“可是我......。”夺命灯夫咬牙,冷冷盯着无生,冷的连话已说不出来。

“可是你的行规已破了,是不是?”

“是的。”

“是我破了你的行规?”

夺命灯夫点头,冷冷的咬牙,嘴角鲜血已因过度用力而沁了出来。

“所以你的命应该是我的,没有我动手,你不可以死。”

夺命灯夫咬牙,不语,冷冷盯着无生,冷冷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