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仔细看了一眼,不错!那种眼神就是藐视,一只畜牲敢藐视自己?他微微眯起双眼,疑惑不解,因为这个鬼东西比他的来历还要神秘,似乎自己和它有着某种血脉联系,那猩红眸子,锯齿獠牙,都与未得到黄金血脉续命之前的自己几乎一模一样!
毛球突然嗖的一声从原地消失,它屹立在奥迪车顶部,猩红眸子死死的盯着天际紫色雷电造成的超自然现象。
那里已经隐隐出现了光晕,如同极光一般耀眼和美丽,但它又像一个漩涡,中间部分不是紫色,而是一片黑暗,黑的让人发慌,暗的使人心悸!
毛球突然嘶鸣一声,阿德差点直接跪下!
威势!
它似乎再向天际异像深处示威,又或者是恐惧?
萧煜辰似乎有些疲乏,抖了抖双手,从袋子里拿出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他看了一眼周围兴高采烈的赌徒们,若无其事的向着后院地上一层走去。
他所在的那间VIP包厢的门轻轻的关上……
那里已经弥漫了一股焦糊的气息,一共十七人,全部变成了人干,漆黑一片,他们至死都不明白那种夺走他们生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力量!
萧煜辰低头删去手机里的十七章照片,宣布这十七个豪猪豢养的超级打手彻底消失!
何为彻底消失?那就是连身份和在世的痕迹都会被人清理,犹如从未来过人间,罗网是一张巨大的情报网,同样也是隐藏暗处的绞肉机!
他从地下赌场出来,眸子里微微有些失望,毕竟没有找到豪猪的影子,孤寂落寞的身影再一次穿行在大雨之中,黑色西装却干爽无比,不染凡间俗尘的脸庞冷静得可怕,眸子漆黑的如同黑夜,让人心悸!
微微呼出一口气,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控制不住了,但愿杀戮不会伴随自己一生。
他身上的气息已经开始发生变化,那种儒雅随和的文人气息渐渐被一种霸道铁血的君王气势掩盖,两股气势在不断的你争我夺,焦灼不定,这使得萧煜辰整个人在此刻都显得飘忽不定,极为不真实!
天际又是一声炸响,紫电从天际落下打在了富贵豪庭圆顶上的避雷针上,不过这突如其来的自然现象让其内的客人心惊胆战。
不知是谁传来了信息,说天际有异像出现,美轮美奂。
恰好又被雷霆吓到的客人们纷纷走出了大厅,遥望天际!
萧煜辰走得很慢,但绝不停顿,他的步伐很稳健,每踏出一步,就会留下一个漆黑的鞋印,并散发出焦糊的味道和刺耳的呲呲声!
他的皮鞋已经融化,鞋底早就变成一双光秃秃的肉脚,却干净异常,似乎那些泥土尘埃根本碰他不得!
一个人愤怒到了极点,是不是会破口大骂,不搞到神憎鬼厌势不罢休?
当然不是,真正的愤怒,是沉默。
此刻的他便是这种状态,一股蛮狠的愤怒充斥肺腑,杀人!唯有杀人才能抚平这股怨恨!
他与这道嗜杀的意识从出生一直战斗至今,终究还是没能战胜。
再往前走去,出现了两道大门,一是白夜贵客堂,二是血雨华荣园。
他迈步走入了这间令普通人望而却步的富贵豪庭血雨华荣园大门,却不认识道,想寻人问路,可风大雨大的,鬼影都没一个,只好走到哪算哪,而在他身后不远处,躺着八具尸体,入秋微凉的雨水拍打在他们的脸上,为他们洗刷罪孽,他们每个人的喉部都划着一道唯美的弧线,鲜血外渗,与雨水混在一起,冲淡了些许,显得更加融洽柔和。
八张扑克牌稳稳的钉在墙面上,血丝拌着雨水悄悄滑落,这些人手里的黑色勃朗宁在黑夜中如此的夺目,却连昙花一现的机会都没能产生。
毕竟枪是死的,唯有人,才能开枪!
他握着手里已经只剩半副的纸牌,抬起眸子看了眼天际,眼神愈发的无情起来,似乎已经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甚至对他自己都开始不再关心,这种感觉,似乎令他一下子回到了边军那两年的日子,冷血!霸道!看来那种与世隔绝无忧无虑的底层平淡生活确实不属于自己。
算上这八人,已经死去二十七人了,萧煜辰与他们素不相识,但却依旧夺走了他们的生命,只能怪他们自己跟错了主子!
这是个很大的庭院。
院里栽着许多名贵树木,其中不乏稀有濒危品种,绿意盎然,青叶森森。
由于下雨的缘故,五名负责安保工作的黑衣男子无所事事,正在庭院中的一个凉亭内避雨侃大山,地上躺了好些个干瘪的啤酒易拉罐,还有一堆花生壳。
这样一个漫漫雨夜,对于他们来说是再美好不过了,因为不用去巡夜,也不怕被老大臭骂,下雨可以成为他们堂而皇之偷懒的最好借口。
八个看门兄弟的去世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如此瓢泼大雨,电闪雷鸣,谁会注意几声纤细的扑克牌进入肉体的声音?
枪,此刻是显得是多么的无用!
其中一人起身,从内兜里掏出一包压皱了的烟,递给领头模样的黑衣男子一根,恭敬地为他点燃,又扔给其余的兄弟每人一根,几人吞云吐雾,显得很惬意。
“扒皮哥,昨晚那妞怎么样?”分烟那人含义颇深地问道,语气中尽是猖獗玩味之意。
“一个字,骚。”领头模样的黑衣男子吐了个烟圈,津津回味着昨晚玩的那个小姐。
“几次?”分烟那人问得又深入了一层,惹得其他几人淫笑阵阵。
“四次,还喂不饱。”周扒皮对几人的探知欲丝毫不以为意,尽情满足。
“妈呀,扒皮哥,你是不是遇着专吸阳气的女妖精了?”分烟那人一脸吃惊。
“滚一边去。”周扒皮甩手给了他一个板栗。
其余几人见着他躲闪不及的狼狈样,哈哈大笑。
这时一个小弟问道:“扒皮哥,这里不是猪爷管的吗?怎么突然让我们过来帮把手?咱们是八爷的人啊。”
周扒皮也是眉头一皱,叹息道:“大人物的心思,咱也猜不透啊,八爷和董强向来不和,虽说与豪猪有点交情,可这也轮不到咱们来这里捞油水啊!”
小弟好似想到什么,继续说道:“是不是八爷觉得上次在忘梦没帮你讨回公道,补偿你的?”
周扒皮一愣,拍了一下这小弟的后脑勺哈哈大笑道:“你小子,脑袋灵光啊!有消息说那个叫萧毅的小子家世背景不错,是雍京过来的猛龙,咱们血雨别招惹的好。”
小弟拍着马屁道:“白夜命在旦夕,东方豪苑也会落入刘家手里,以马家和刘家如今的关系,咱们血雨怕是要鲤鱼跳龙门,一飞冲天了!那李关余活该死,谁叫他得罪了我们血雨的后……”
周扒皮眯了眯眼,摆手道:“八卦新闻,不要乱嚼舌根。”
他看向前方,不再言语。
其他小弟也同时发现了一道陌生的黑色身影,这个不速之客全身干爽的站立雨中,却没有打伞,奇怪得很。
“站住。”
与周扒皮对话的那名小弟站起来喝斥,这么晚了,突然闯进这么一个人,当然得要盘问。
黑色身影很听话,停住脚步,推了推鼻梁上的宝蓝色眼镜,竟是微笑了起来,笑容恬淡而温和,他轻声自语道:“终于见着活人了。”
周扒皮扔掉烟头,用鞋底将最后的火光踩熄,沉声道:“你什么人?”
黑色身影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他道:“你们知道豪猪在哪吗?”
周扒皮顿然一愣,马上意识到来者不善,谨慎道:“你找我们猪爷有什么事?”
黑色身影玩味道:“我是他朋友,交命的朋友。”
周扒皮细眯起眼睛,轻轻咦了一声,询问道:“我可没听猪爷提起过他有什么朋友要来。”
黑色身影挑了挑眉头,回道:“你去问一下就知道了,告诉他,我是吕梁。”
周扒皮心头一震,他自然是不认识吕梁是谁,但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能够只身来到这里,并且敢点名道姓找豪猪,还能报出自己名字,想必应该是熟人!他将信将疑,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华荣园不是什么别的地方,真要是贵客,可不能怠慢了,于是露出灿烂笑脸,道:“嗨,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梁哥,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对不住,对不住呀,刚才说话有点粗,您别介意。”
都是出来混的,见面叫声哥,总要容易套近乎,周扒皮深谙此道!
黑色身影当然不会生气,淡淡说道:“没关系,你给我带路,我有点事要跟他说。”
周扒皮也算是狗八爷跟前的红人,自然见过一些大世面,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这个神秘男子的鬼话,悄悄打了个手势,示意四个小弟继续保持警惕,他自己更是摸到了怀里的手枪,脸上却是笑着道:“哎呀,梁哥,恐怕我又要跟您说对不起了,咱猪爷他在忙着造人,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反正我是不敢这时候打扰,兄弟得理解我啊!”
黑色身影一声叹息道:“看来求人始终不如求己。”
周扒皮顿时明白过来,这人绝对不是什么贵客,他的脸色已然浮起了往日阴狠的表情,带着四个小弟走出凉亭,缓缓接近那道在黑夜中稍显孤单的漆黑身影,微笑道:“梁哥,我们猪爷真的很忙,抽不出时间来,这样,你如果有什么急事,可以告诉我,等他泄完火,我保准帮你一字不误地转达与他。”
黑色身影嘴角划出一道完美弧线,轻笑道:“我的事,你讲不清,人命关天的事情,还得我亲自与他说一说。”
周扒皮走到了离他一米开外,看着那双脏烂的皮鞋以及半裸的脚,哈哈大笑道:“事我可能讲不清,可人我是看清了,就你这样的,也敢来华荣园撒野?”
言毕,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冷不丁地凌空飞起一脚,直奔轻握扑克牌的优雅大手。
黑色身影忽然轻叹了口气,谁也不知他在为谁哀悼,身形抖然一闪,擦着周扒皮的身体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