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棉花的态度如此坚决，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说张翼冷酷无情也好，理性太重也罢，返回营地找张霍跟壮子看起来已经不太可能。
其实我跟他们隐瞒了一件事，那就是高台的棺材里的骷髅有类似翅膀的骨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样做是对的。
我是唯一见过那具古怪骷髅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算一个秘密。
张翼走在最前面，我发现原本空旷的地下空间到这儿就已经是尽头了，因为我们正前方有高高的山体挡着，它一直往上到我们看不见的高度，我估摸着应该是那个沙漠峡谷的某处山脉底部。
塔克拉玛干沙漠曾几何时也是一片绿洲，深埋在地底下的这些复杂的山壁就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虽然表面风沙化严重，但只要足够深，地下河都还是有的。
张翼所说的那条裂缝我们已经走到了，它的附近虽然有迷雾，但是更多的雾气像是被吸油烟机吸走一样，朝着那个不规则的山体裂缝前进，并不清楚裂缝的尽头有什么。
这条裂缝蜿蜒曲折的从下往上，像是一个倒着的v，越往上裂缝就逐渐的闭合，差不多五十多米的距离，就已经完全“愈合”了。
所以最下面的空隙就显得很大，足够两个人并肩前进，而且两边都有打磨过的痕迹，我不认为这条在山体底部的裂缝是人为开凿出来的，它那么高，而且裂缝的深度不可估计，在古代没有什么大型开凿器械的帮助下，用人工来挖实在有一点天方夜谭。
这条山体裂缝应该是自然形成，然后经过人为加工，才有这样的效果，要不然也不会被张翼发现。
我们往里面刚走几步，身后就穿来轰隆一声，一股猛烈的撞击声传来，随后是那刺耳的尖啸，在裂缝中被放大了几倍，我捂着耳朵都感觉耳膜在快速振动，差点就破了。
张翼的手电向后打光，在裂缝口的位置有一个龙首，它的脑袋钻进了裂缝中一般，刚才的声音就是从它血盆大口中发出的，那双蛇眼死死地盯着我们三人。
它应该是找到我们了，幸好这两人宽的裂缝对它来说还是太小，我也庆幸我们快一步进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龙？”棉花短暂的愣了一下，就连张翼的表情也发生了改变，虽然没发声，但也变得惊诧惊诧起来。
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虽然我刚才绘声绘色的跟他们讲了我看见的龙，但是等到他们亲眼近距离见到过，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裂缝因为龙的撞击开始掉落一些碎石块，它的脑袋很快的抽了回去，开始用身子剧烈的撞击山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地面都在轻微的颤抖。
“我们往前。”张翼回过神来，显然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往前走是唯一的出路。
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一直到龙吟声逐渐的远去，再也看不见裂缝口子，整个气氛才放松下来，我是说，终于敢大口呼吸了。
惊吓过后，我决定把这一切给捋一捋，太多的线索就像是一地的拼图，没拼之前你只能看个大概，真正要了解一切，还得把它们给拼起来。
首先是人俑城塔楼的那些不完整壁画，张翼解读出了一部分，是符涂为了暗地里替秦始皇寻找长生不老药才来到属于西域的足祈国，足祈国跟符涂进行了一番交谈后达成了共识，符涂替足祈国打败了周围的小国，足祈国国王把红门的秘密告诉了符涂，而且给了他一个特殊的珠子，它是进入红门的钥匙，也是护身符，确保能够平安进去也能平安出来。
符涂深入地底进入了红门，虽然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但复制技术应该就是从里面带出来的，而且他还做了一个决定。
这些事他没有跟秦始皇报告，而是隐瞒了起来，并且用复制技术造出了很多人力，在万马归朝的地底下建造了属于自己的红门，这个盗版红门老雷进去过。
也就是说符涂去足祈国是早于万马归朝的，具体的细节我们并不清楚，但有很多蛛丝马迹可以寻找，就比如两个地方反复出现的昆仑奴，翅膀，还有绿洲里面的藤蔓树，看起来都像是万马归朝地底下的迷你版。
符涂做完这一切并没有结束，因为他似乎没有把珠子还给足祈国国王，而是据为己有，并且设了一个局。
这是我最佩服符涂的一点，他的这个局是跨越了时间的局，真正的坐到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境界。
他把珠子藏了起来，而且有意无意的把红门还有复制技术的消息散播出去，然后他要做的，就是给自己建造一个好的墓穴，静静等待。
这个消息辗转百年，被神秘组织知道了，他们找到了我们的父辈，张北还有我的父母那一群人，开始满世界——不，是满地底寻找符涂。
暂时抛开军方这一路势力，我和张霍算得上是新一代入局的势力，不，应该是扮演追寻着的角色，去了解父辈的事。
复制技术在那卷录像带中已经得到了某种验证，虽然后续的被某个人拿走，但已经足够让我们推测了，那个录像带中的男人，也就是他们口中我的父亲，似乎得到了这种能力或者技术，他复制一只死掉的兔子，得到了一只活的兔子，也就是说，他可以复制一个死掉的人，得到一个活的人。
想要进入红门就得找到那个珠子，想要得到那个珠子就得去问符涂，想要问一个死人——就只有复制他，复活他。
复制人会共享本体的一切记忆，这点我想我在万马归朝地底下已经证实了。
符涂才是真正的赢家，他将在几百年后被一群人尽心尽力不惧危险的复活。
话分两头，另一边足祈国国王寿终正寝，他用符涂帮他掠夺过来的财富给自己的建造了一个惊墓，而且还残忍的用别国的人当做人殉。
在地底下给自己建造了世界上最华丽的墓穴，一个只在浓雾中出现的墓台，一条传说中的龙来护棺，还有他吸引了符涂的秘密，红门。
我很难不把足祈国国王跟昆仑奴结合在一起，而且它们之间似乎是有某种建议的，我之前混种的猜测虽然大胆，但并不是没有道理。
“到头了。”张翼的声音突然把我拉了回来，我们已经走到了裂缝深处的尽头，但想象中的空旷地带并没有出现，反而更像是山体内部的怪石嶙峋，处处都是凹凸不平的地面，时不时有石头像尖刺一样突出来。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出小平台，如果要向前只能绕着边缘转着圈圈前进，中间的部分是一个空洞，有点像塔的结构，但是没那么安全。
张翼把一根荧光棒给折断，发出了绿油油的荧光，他顺势一丢，荧光棒自由落体的进入到了中空的地步，逐渐快速的照亮了下落的附近。
下面除了千遍一律的怪石嶙峋，就没别的了。
这次我们很默契，不约而同的开始向前下面出发，我有一股强烈的预感，那扇虚空中巨大的红门，已经离我们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