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还回响着千幻玉的声音。
秦谂看着她们消失在天际，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小四原本也是可以自由放任的。”齐修海突然感叹了一句，随后他摸了下秦谂的头，微笑道：“走了。”
在秦谂的记忆里，四师姐和她并不常见，但四师姐却对她非常好。
秦谂以前曾听到有弟子这样议论过。
说是千幻玉出身狐族，却天生没有灵根，就算种上了灵根她也无法修炼只能修习医术，所以她应该是很讨厌秦谂这种天生的修炼天才的。
秦谂原本不觉得有什么，但后来每次见到千幻玉她都有种对方在透过她看其他的什么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喜欢，就慢慢远离了千幻玉。
千幻玉似乎也察觉到了秦谂的变化，后来就没再用那种目光看过秦谂。
秦谂其实也知道，四师姐不是讨厌，她是羡慕，羡慕秦谂的天分，羡慕秦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她却不能，就连收服狐族，她都得靠自己的师妹。
————
临谪进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
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很熟悉，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是他不能理解的。
他又回到了流光派，回到了那天的仙剑大会，看到了自己被人按压在了比试台上。
“魔气？他入魔了！！”
“怎么回事？”
“怪不得这么厉害原来是修习了邪术啊！”
“秦谂真君那么正直的人怎么教出他这样的徒弟？为了取胜居然不惜修习邪术……”
“还好杨显仙友及时揭穿了他的真面目，不然大比第一给了这样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外界之人怎么看我们修真界？！”
“就是，实在是太恶心了吧！修习邪术不惜入魔，这就是至清弟子？！！”
“别侮辱至清弟子，他们都不见得认他呢！”
“……”
临谪看着自己在台上挣扎着，魔气侵染五脏六腑，深入骨髓，蔓延如刀割，又加上反噬之痛，痛的他满地打滚，他想要辩解可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明明不是的啊！
他没有修习邪术啊……
忽地，一道温柔的灵力包裹住了临谪的身体，他愣了下缓缓睁开眼睛，那人逆着光他看不清容貌，但却清楚的知道，这就是他的师尊。
灵力缓解了身体的一些痛处，临谪慢慢翻过身，颤巍巍的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想去拉师尊的衣角，却怕自己手上的血渍沾染了师尊那一身的纯白，手伸到一半就重重落了下去。
他慌乱无措的抬头看师尊，眼里红丝遍布，他喃喃喊道：“师尊……”
您信我吗……
“你太令为师失望了。”
临谪愣愣的望着她，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已经什么都不用说话了，他的师尊永远不会信他的。
原来……是他不自量力，是他不死心，偏偏要听到师尊亲口说。
可是明明这么多年了，胸口这里还是好痛啊！
临谪想笑，可还没笑出声鲜血便从嘴里呕了出来，他嘲讽的笑着，在这个世上他就是一个没有人在乎的人，他怎么想的，他经历了什么都不会有人想知道。
就连他自认为是这世上最亲近的师尊，也只是将他视为累赘耻辱，有了路西岚他又算什么呢？
可是……
还是好想要义无反顾的相信啊……
他目光死死盯着师尊，说出来的话却是断断续续的：“如果……如果今天躺在这里的是路西岚，您还会这样说吗？”
说完后，临谪自己都笑了，他怎么自己找虐啊！
答桉不都知道了？还是非要亲口说出再在心口上捅一刀？！
师尊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声道：“今日你做出有辱门风之事，至清再留你不得，本君与你断绝师徒关系，你就此离开，此后你修习邪术还是杀人夺命都与本君无关，修真界人人得而诛之！”
“秦谂真君……”
临谪已经听不清其他的声音了，他觉得自己的眼皮在打架，他坚持不住闭上了眼睛，想着其实就这样死去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但他还是醒过来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一个森林里，天空在下雨，耳边淅淅沥沥的，他觉得身上疼的要死，他动了动手指，然后撑着地缓缓坐起了身。
他运了下灵力发现自己的经脉已经被那缕霸道的魔气给撕成了渣渣，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
碎风剑却还在身边不断地嗡嗡嗡的发出哀鸣，像是在安慰他。
临谪看到自己哭了，在这个没有人迹的地方，哭的很是撕心裂肺，似乎要将这么多年的苦楚全都哭出来。
看着看着临谪自己的眼睛都慢慢变得湿润，就好像这真的是他经历过的一样。
渐渐眼前起了白雾，临谪再也看不清什么了。
临谪睁开眼睛的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他胸腔剧烈起伏，呼吸顿时变得急促。
喉咙干的要命，临谪咽了口唾沫，起身去倒水喝。
窗外树影摇曳，明月悬在夜幕之上，清风不断吹入屋里。
“你怎么了？”碎风剑灵突然问。
临谪愣了下，随后垂下眼眸语气有些失落的道：“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
他顿了下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他轻轻皱眉喝了口水，才慢慢说道：“我梦见师尊对我的态度没有转变，我还在流光派被人诬陷修习邪术，被师尊逐出了师门……”
“你是不是修行太累了，要不休息休息？”碎风剑灵道，它就没见过这么勤奋努力的主人，它害怕主人哪天就把自己搞猝死了。
临谪闻言点点头，道：“我打算过些天就出去历练历练。”
“历练也行，修行的事儿先放下，反正又不急着投胎。”碎风剑灵赞同道，但它看临谪，他的神色还是凝重的很。
它问：“你还在担心什么？”
临谪摇摇头，过了很久他才慢慢说道：“我怕这只是一场梦。”
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师尊从来就没转变过，都是他臆想出来的。
怕最后全都是海市蜃楼。
怕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