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一，新月如钩。
别院中光线较暗，唯有虫鸣声此起彼伏，仿似在为葡萄架下良久没有分开嘴唇的那对人影，奏着悦耳的恋曲。
虫子或许是最欢快的，因为它们活一天，就会奏一天曲，唱一天歌。
虫子或许也是最无趣的，因为他们的嘴，除了唱歌吃东西，做不了人类这么多复杂的动作。
更不会懂得嘴可以表达如此多的情感，譬如欢聚，譬如伤离。
良久，良久......或许是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嘴唇终于分开，又恋恋不舍的分合数次，才终于没再合在一起。
“老公，我舍不得你离开，一天也舍不得。”
“好，那我就不去了。”
“哼，又糊弄我。好啦，小莲当然是要去找回来的，我还想见见这个未曾谋面的妹妹呢。”
“嗯，放心吧，最多一两个月我就回来了。人家牛郎织女一年才见一次面呢，咱这跟人家比不算啥。”
“牛郎织女？是谁呀？”
“哦，是一对很久以前的恋人。”
林晨才想起来，这世界好像还没有牛郎织女的故事。
于是只好又当起了说书先生，听众却只有一个。
“老公，他们俩真可怜。不过还好喜鹊每年给他们搭桥，要不然他们都没办法相会。我以后一定多喂些东西给喜鹊吃。”
“呵，其实也没什么啦。苦的是牛郎，人家织女可不苦，说不定都烦了。”
“为什么呀？”
“因为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呀。你想想，牛郎是一年跟织女聚一次，但织女估计跟牛郎约会回来，刚吃完东西洗个澡，觉都还没睡醒呢，牛郎又得找她约会了。”
“倒也是，但那也不错呀，最起码织女可以天天见到爱人，应该会开心才对呀，怎么会烦呢？”
“理是这么个理，但时间不对等造成的影响太多，所以就会烦了。”
“什么影响？”
“比如织女一个月后见牛郎，咦？相公你怎么一下子老了三十岁了？”
“哈哈哈，也是哦，一个还貌美如花，一个却成了个糟老头子，是差距很大的。但老公你不是说过年龄不是问题吗？”
“对，就算年龄不是问题，但两人的生活成问题呀。”
“为什么？”
“你想呀，就算牛郎能坚持一个时辰，除以三百六十，人家织女都没感觉呢，就没了。”
红绫儿一下子没想明白林晨说的是什么，脑袋转了个圈，明白过来后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在林晨胸口轻捶了几下：“就你坏心思多，好好的一个爱情故事，被你说得乌七.八糟。”
但那股离愁却是淡了许多。
“老公，你在七月初七之前一定要回来，我要你陪我在这葡萄架下偷听牛郎和织女说话。”
“回来是没问题，但人家老小俩口吵架的话，还是别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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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辆车，三千名丐帮弟子，绵延近两三里地，一路向北。
沙河城早已看不见了，或许站在城楼上看着自己的那道倩影，已经在姑姑和几位师叔的陪伴下，走在回雪剑门的路上了吧。
来这世界一年了，林晨第一次有了离别的感伤。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但若能朝朝暮暮，谁愿意学牛郎织女聚少离多。
也罢，想这么多也没用，还是快点去大匈国寻回小莲，早日团聚吧。
程咬金却没有林晨这么多伤感，跟在马车旁边跟人说说笑笑。
林晨本以为有程咬金，就会有他小时候的玩伴秦叔宝，结果程咬金说没听说过这个人。
看来这世界也不是彼世界的初唐，程咬金只不过是个巧合。
沙河城往北约一百五十里，过涞水，就到了涞水城。
涞水城本为中原地界，但康末梁初时漠北趁中原内乱，将涞水城占领，与中原划涞水为界。
梁武帝时林贤北击漠北，将涞水夺回。
后来大匈崛起，林贤北伐所占的漠北几百里地尽数丢失，涞水城也被占领。
两国二十年来的战争，基本都在涞水两岸。
无论两国是战是和，寻常商队是允许互通的，因为商队关系到百姓生计。
比如大匈需要用牛羊的皮毛，换取中原的盐糖布匹，锅碗瓢盆，以及无秩川出的烈酒等等。
没有这些东西，不光止百姓活不下去，就是那些贵族也会难以忍受。
所以只要商队往来不携带战略物资，国家不但不阻止，反倒还会想办法保护商路。
当然，对于没底线的商队来说，战略物资也照样卖。
只要有利可图，国家都有人卖，谁还管它什么物资。
商队当然不需要光头强负责，这支商队的管事是一个姓王的老板，也就是于离城那个金老板的妻弟。
其实两人都已经被光头强收入了丐帮，负责商队的事。
王老板长期往来大匈与大梁国之间，跟大匈国一些官员都比较熟悉，有些城池守城的门将，他都能叫出名字。
这世界的道路，当然跟后世的没法比，且车队的东西较重，速度较慢。
第三天车队方才过了涞水，王老板跟城门口的守将说了一阵，使了些银子，例行检查过后，车队缓缓入了城。
涞水城的规模较沙河城要小了许多，市集也仅有沙河城的一半。
入城后林晨等人就与商队分开，他们将改成大匈人的装扮，自行往北去云京。
至于商队林晨倒不担心，有专人负责，又是经常跑的。
林晨也只叮嘱了一番，遇到事情，货物是小事，保人要紧。
涞水城中也有叫花鸡饭店，林晨几人直接进了饭店的后院。
没过多久，两名丐帮弟子在掌柜的带领下，进了林晨的房间。
“帮主，我等打探过了，木木扎曾在涞水城停留过，他身边确实有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应该是小莲姑娘。”
“嗯，那小莲没事吧？”
“据看到的人说，木木扎只是将她带在身边端茶递水服侍，并没有发现小莲姑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就好。帮我们准备些大匈人的衣服，再准备几匹快马，我们明天一早就赶往云京。”
“是。帮主，还有一事。据高松国那边的兄弟传来消息，高松国内乱。”
“高松国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