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眠生正看着窗外，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没办法睡着，甚至连闭上眼睛休息一会都是奢望。
闭上眼，他就会想起辜战。
老实说，他不想想起他。
突然下颌被人抬起，他抬眼看向来人的瞬间，眼神清澈见底，混进的茫然不影响单纯，反倒显得他有些脆弱。
“哪里不一样？”
千浅把手里的下颌抬高，给趴在前面座位靠背上的赖小只鉴赏。
赖小只摆出老学究研究古物的专注表情盯着林眠生，陷入学术沉思。
“怎么了？”被研究的对象发问。
“你看……”赖小只现在开启针对林眠生的屏蔽系统，林眠生说什么都听不见，伸出手把林眠生的眼睛撑大，“明明就不一样！很明显啊！你难道看不出来！瞎嘛？”
林眠生别过脸，躲开赖小只的手，看向千浅，语气有些无奈：“你把他灌醉了？”
千浅挑眉，松开手：“他自己要喝的。”顿了一秒，又开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没去辜战的葬礼是因为你爷爷把你关起来了？”
林眠生愣了一下，然后扶住要顺着椅子滑到地上的赖小只：“赖小只喝多了会吐，我带他去卫生间。”
千浅伸出胳膊挡在座位间，不让林眠生出去，另一只手从座位旁边的袋子里掏出一个纸袋，塞到赖小只的怀里，像坏姐姐哄弟弟一样，恶声恶气地命令：“你要是吐，就吐这里，如果敢吐到外面，小心我……”千浅举起拳头，赖小只怯生生地点点头，抱着呕吐袋坐在座位上，等着自己呕吐反应上来。
千浅把视线转到林眠生身上，蹩起的眉头将她不希望听到林眠生跟她打太极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确：“为什么不跟他解释清楚，他现在这个样子，你看着觉得开心么？”
还是你觉得被人误会的感觉很好？
她还是不明白林眠生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就像赖小只说的那样，林眠生压根就没给别人了解他的机会。
“我没什么可解释的。”
“没什么可解释的？”千浅的火气一下子被勾起来，她最讨厌林眠生把所有人所有事都推到他的世界以外，“林眠生，你这个样子，连我都想揍你！”
头等舱里的客人不多，大多都是赖小只和林眠生的手下，他们的职业素养让他们就算看见林眠生他们闹得不可开交也要装作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零星几个不认识林眠生他们的乘客坐在其中看着千浅质问林眠生有些尴尬，看吧，不礼貌，不看吧，还特别好奇这一对俊男美女吵架的样子。
林眠生的目光扫过那些在看与不看之间犹豫的乘客，仰头看千浅：“坐下吧，别人还要休息，有什么事我们下飞机再说。”
千浅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这样的林眠生，让她觉得失望透顶。
“我大概明白赖小只，不，你身边的人对你是什么感觉了。”
说完，她转身。
每次，她都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
这次，她还是这么觉得，她在无理取闹，赖小只也在无理取闹。
他们别扭又可怜地试图用这种办法换来林眠生一丝丝的动容，这真是一种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