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千浅回来了，她现在怎么样？”
莫永林看着玻璃窗上映着的自己。
老了。
让他变得沧桑的不是时间，而是……视线移到林眠生身上。
老实说，他真的有些后悔，不该惹上林家这个麻烦。
“她很好。”
莫永林点点头：“我是不是已经失去这个女儿了？”
这么问好像不甚准确，没有拥有过，谈何失去呢？
想到这，莫永林自嘲地笑笑：“你相信么？我曾经真心想要补偿她？我欠她母亲的实在太多了，多得让我这种人都觉得不偿还一点有点承受不起了。”
千浅第一次来到清城，他是真的很希望她能留在清城。
也许没人能相信，他可以在利用一个人同时对她心怀愧疚。
如果那时候她嫁给林眠生，帮他把林氏搞到手，他会给她一笔不菲的财产。
“我相信。”
“你相信？”莫永林露出吃惊的神情，凝着林眠生，慢慢摇头，“不，你不……”
“如果我不相信，那时候我不会想娶千浅。”林眠生顿了一下，漆黑的眸子里墨色化成河静静流淌，“我也利用过千浅，利用过你对她对她母亲的亏欠。”
“但是你和我不一样，你从来没有伤害过她。”莫永林好像想通了什么，抿紧唇，陷入沉思，“千浅第一次来清城，你就爱上她了，所以，那时候在退婚事情上推波助澜的人是你。后来千浅离开，一直保护她行踪，不让我找到她的人也是你，还有……等一下，这么说，那时候你就有背着我动手脚的能力了，你应该可以更利落地搞垮我的公司……”
笑着摇摇头，莫永林惊叹：“这些都是为了千浅！”
“为了我自己。”林眠生纠正莫永林，“我这个人你也看到了，本质上和你没什么区别，都是不择手段的人，千浅是难得让我有摒弃那些肮脏想法的人，为了能让我自己心安，所以我保护她，也宽恕你，只是……你做了不该做的。”
“我做了不该做的？”莫永林笑起来，“在我发布千浅那些信息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条路我只能一头走到黑了。千浅不会原谅我，你也会对我赶尽杀绝。其实那么做根本没有意义，我只是太生气了！我要给那个丫头一个教训！她血管流的是我的血，却和你站在一个阵营。她背叛我，就相当于是她母亲在背叛我，我怎么能接受被她背叛？我……”
莫永林的笑意渐渐褪去，凝着窗外，神情变得异常沮丧。
有时候他也叫不准，他爱没爱过那个女人；如果爱过，那份爱有多深。
为什么当初他要把那个女人抛弃？
也许是年纪大了，那时候的回忆只剩下不掺加感情的画面了。
“会议马上要开始了。”林眠生微微欠身，“我先进去了。”
说着，转身离开。
莫永林还盯着窗外空荡荡的天空发着呆。
他输了。
从二十年前，离开那个家开始。
他就输掉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