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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权力游戏7+

严天意看到她的第一瞬间, 就蹬着两条小短腿儿一溜儿烟跑了过来,张开两条小胳膊把江晚晴一抱,奈何他人小腿短身高只到江晚晴的腰,所以他只能仰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江晚晴:“妈, 你去哪了?我还以为……”

他说着,委屈巴巴地一扁嘴, 把脑袋扎下去,不肯抬起来了。

这小孩儿眼里的惊吓不像装的,江晚晴一阵愧疚, 赶紧低头摸摸他的小脑袋瓜, 正要出言安慰,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熟悉的男士的皮鞋。

她一怔, 顺着那双鞋往上看去, 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同样起身走来的严修筠。

那一瞬间的严修筠让她感觉有点儿陌生, 可以说,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严修筠。

江晚晴一见钟情的男人,一贯沉稳,从容, 温和,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而此刻站在眼前的严修筠,几乎是完全的不沉稳,不从容,不温和。

他微微皱着眉, 原本英俊清朗的眉眼之间夹杂着一种充满戾气的山雨欲来,那阴翳的气息太过摄人,甚至让江晚晴无端产生了一种他要和什么人鱼死网破的意味。

两人对视一眼,江晚晴居然没说出话来。

而严修筠走到近前,以审视地目光注视了她两秒,深吸了一口气,又闭着眼将这口气长长地吁了出去,这才长臂一展,揽住了面露几分茫然与愧疚的江晚晴。

等他放开她的时候,他眉目间的戾气已经全然散去了,表情间有压抑过的焦虑和烦躁,但是他的语气已经比江晚晴想象中还要温柔了几分,像是生怕自己吓到江晚晴。

“怎么这么久,遇到什么事了吗?”

严天意没有严教授这么委婉,抱着江晚晴不撒手,抬起头满是控诉,连珠炮一样:“妈妈你半天没出来,手机也没开,我们还特意绕回你的通道去问工作人员,有没有看到你走过来,结果对方说你走了好一段时间了。我们还以为是和你错过了,赶紧回去办转机手续的柜台找,结果人家说看到你和两个亚洲面孔的人一起走了……你再不回来,我爸就要找大使馆了……现在外面这么乱,我还以为……”

严天意说到这儿,又说不下去了,重新变成了一只委屈巴巴的小鸵鸟。

面对孩子的控诉,江晚晴先是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突然“失踪”,大概把这父子俩吓坏了。

下了飞机后她手机一直忘了开,而在海关窗口的时候,帮助那对夫妻通关,又花了好长时间,随后又是帮忙办登机,又是帮忙找登机口,而那两位又特别热情,在海关大概是被吓到了,一直拉着江晚晴不住地道谢,让江晚晴不好意思一直看时间。

这样一来,耽搁的时间,远远超过了江晚晴原本的预计。

身在国外,跟着陌生人到处跑,死活不开手机,也没有提前给家人说一声……

江晚晴懊恼的发现,自己办的都是不经大脑的事儿。

她本以为自己是“举手之劳”,却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如此担心,只这么一想,她不仅对严天意的控诉充满歉意,也更能理解严修筠那满是阴霾的脸色了——易地而处,以她的脾气恐怕早就炸了,一打照面,绝对不是这样压抑了又压抑后,还能问出一句温柔的“遇到什么了”。

“对不起,对不起。”江晚晴一手摸了摸严修筠仍然略显紧绷的脸,一手揉了揉严天意的小脑袋瓜儿,满脸歉意,“有两个人因为语言不通,差点儿被扣小黑屋……帮他们解释了一下儿,没想到耽搁时间长了,让你们俩担心了,对不起对不起……”

严修筠顺势抓住江晚晴的手,微微蹙了蹙眉,仍未完全放下戒心:“那两个是什么人?”

“就是飞机上要把女儿介绍给季绍钧的那两位。”江晚晴说着,突然又想起来,她随身包的侧面还放着那张请帖,便拿出来给严修筠看,“老两口千恩万谢地走了,硬塞给我一份请帖,写了联络方式,还请我们去参加他们女儿的婚礼。”

严修筠一眼扫过那张请帖,上面有那中年夫妻两人的名字,后面又分别对应了两个电话号码,明显是新写上的,证明江晚晴所言非虚。

那中年夫妻显然是普通老一辈人的思维,虽然自来熟了点,但是言行不算过分,也没有特殊行径表明他们别有用心,严修筠稍稍放下了戒心,接过江晚晴手里那张制作考究还带着沁人香气的请帖,很浅地扯一下儿唇角,显然并不热衷:“你准备去参加吗?”

江晚晴终于从严修筠脸上看到了烟消云散的可能,赶忙道:“萍水相逢举手之劳,又不是非要承人家的谢意,我觉得到时致电道一声恭喜,说我们行程没安排开,就可以了。”

这个答案也不知道是令他满意还是不满意,他眉宇间的表情极淡,不能说愠怒,但也算不上高兴。

江晚晴心虚地觑着严修筠的脸色,却在他抬头看过来的时候,瞬间把眼神儿挪开了。

严修筠浅笑了一声,把请帖一合,原样放到了江晚晴的包里,又叹了一声,似是自己和自己较量中最后的妥协。

“下次不要这样,最起码打个电话。”严修筠无奈地斜了她一眼,而后叹气道,“我会担心。”

他的声音低低,听他说“担心”两字,江晚晴心都跟着漾,为了哄哄他,又赶紧牵了他的手,连撒娇带耍赖地晃了一晃:“特殊情况嘛……下次不会了。”

“妈妈你以为这样就能抚平我心灵的创伤了吗?!”抱着江晚晴的小鸵鸟不干了,“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知不知道我离开你有多惊慌失措,你想一句对不起就粉饰太平吗?不,你最起码……”

“不去冬令营是不可能的,儿子。”江晚晴在和严天意的斗智斗勇中,被迫提高了智商,学会了闻弦歌而知雅意,断然道,“我目前所犯的错误最多值一个汉堡套餐外加巧克力冰淇淋,所以这个赔偿你要不要?”

谈判基本原则,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江晚晴在这方面的段位明显比较高。

看着她一副“你不接受这个条件我也没有办法呢,但是这个条件很优厚了过这村儿就没这店”了的表情,严天意生生感受到了他爹严教授这个坏榜样的威力——看看!看看!什么叫一汪清泉变墨江!他妈已经被带坏了!

天才儿童惨遭镇压,审时度势,本着捞一顿算一顿的原则,嘟着嘴承认了不平等条约的合法地位:“……要。”

半晌没出声的严修筠终于轻轻笑了出来。

而江晚晴却突然有一种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的自豪感。

美人这一笑多美啊。

博美人一笑……又多难啊。

江晚晴无言喟叹了两秒,怀着和昏君惺惺相惜的惆怅,带严天意觅食去了。

按照他们原本的行程,他们下飞机后有一段可以调整休息的时间,而现在紧赶慢赶,这个时间只够吃一顿饭。

不过他们下一趟行程只有一个小时的航行时间,不修整也不算难熬。

傍晚,他们终于降落在了南部的盖特维克机场。

机场有火车直达严修筠出生的那个小镇,他们一家三口买了票,很快上了车。

时隔多年再乘英国的火车,江晚晴居然有点儿不适应,可是又抑制不住地有点儿怀念。

她在英国做访问学者的那一年,实验室设在伦敦,而因为一些专业交流,总是要跑剑桥,那时候她还不适应英国的右舵车,所以火车是出行首选。

江晚晴一边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一边对严修筠道:“那时候我一周就要跑一次剑桥,连起来的火车票大概能绕伦敦一圈儿,而且英国的火车票购买方式算的好精,我一周跑一次,只有工作日过去,买月票太亏,买当日票也很贵,好不容易有一个月要多跑几次,我自以为聪明的买了月票……结果那个月赶上英国的一个什么假期,英国人提前都安排好休假去了,只有我不知道——结果月票还是浪费了。”

严修筠饶有兴致地听她说以前的事,眼底都是温柔:“然后呢。”

“我为了不让英国佬占便宜,所以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趁假期去了趟剑桥,去玩儿。”她压低了声音,说着说着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脸,“结果忘了为什么,被康河的战斗大鹅追着跑,脸都丢尽了。”

严修筠脸色一滞。

江晚晴仿佛从他脸上看出了要拔鹅毛做烧鹅的意思,连忙笑着道:“别这样别这样,我这么英明神武,当然跑掉了……我好像就是从那以后,开始适应右舵车的……虽然最后,也没适应好。”

江晚晴摸摸鼻子,没好意思重提她的车祸……

严修筠眼里有浅浅的哀伤,和她眼神相接时,又终是微微笑了。

他英俊的眉眼映着将晚天色的明艳霞光,像是有一种别样的情绪随着蜿蜒的河流缓缓流淌,看似不急不缓,却到海不复。

江晚晴的心里不知为何又软又暖,她从这个眼神里体味到了一点别的东西。

她一点一滴的过往,终是有人心魂梦牵的彼岸之处,哪怕霞光过后就是无尽黑夜,也终有人牵着她的手陪她前行。

心中有爱的人,面对这个世界便没有恐慌。

她心里有一种毫无来由的释然,仿佛如愿以偿。

严天意经过长途旅行,精神有点儿委顿,在火车有节奏的微晃中昏昏欲睡,半晌,又在行驶员报站的声音中猛然提起了精神。

“妈妈,妈妈。”严天意拍着江晚晴的手,让她看窗外那片笼罩在夕阳余晖中宁静安详的小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