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宴席,傅月言直接奔了宰相府。
进门的时候,傅玉坤刚用过晚膳,正挺着肚子躺在太师椅上消食。
“爹!”傅月言轻声呼唤。
傅玉坤慵懒的抬了抬脖子,看到来人是傅月言,转而又肆意的躺了下去。
“是言儿来了!”傅玉坤漫不经心道。
言儿今日可是去那宁匹夫的寿宴了?”
“去了!”
“这席间都有谁啊?”
此番话,是傅玉坤在打探宁远征的人脉。
众人皆知傅相与宁将军不和,所以这宁将军的寿宴,傅玉坤是托了病未去参加的。
“女儿不记得了。”
傅星绵的出现,彻底搅乱了傅月言的心神,她实在没什么心思顾及傅玉坤的官场争斗。
傅玉坤略不满的抿了抿嘴,也不再过问。
“爹,三年前星绵真的死了吗?”傅月言不再客套,直奔了主题。
“那是自然,言儿今日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为什么我今天在宰相府......?”
傅月言欲言又止,她也不知这件事到底当讲不当讲。
“在宰相府如何?”傅玉坤追问道。
“今日女儿在宰相府,看到了一个长相神似星绵的人。”
“天地辽阔,有面容相似之人不足为奇。”傅玉坤满不在乎道。
“我只是觉得星绵当年死的蹊跷。”
“死都死了,还有什么蹊跷不蹊跷的?”
傅月言闻言只觉得心寒,明明幼时星绵最得爹爹宠爱,自己还曾嫉妒不已,如今爹爹的态度怎会这般薄凉。
傅玉坤见她依旧杵在这里发呆,面色现出了丝丝不悦。
“如今天色已晚,言儿还不快些回府?”
“女儿不想回去。”
她是真不想回去。
“胡闹!”傅玉坤大声斥责。
这嫁出去的女子不声不响的跑回娘家住,外面总会传些风言风语的。
傅玉坤虽深知傅月言与万予夺貌合神离,却并不想给自己惹来这些闲话。
“你如今已是为人妻了,还耍什么小性子?”
傅月言心里憋屈得很。
当年她心中已有爱慕之人,父亲却强将她嫁给了晋王万予夺。
这些年,她和万予夺虽有夫妻的名分,却也只背了个空壳。
万予夺婚后放荡无度,整个上京城人尽皆知,院中的小妾娶了一窝又一窝,近几日还纳了个青楼的头牌回来。
傅月言在晋王府的日子过得何其煎熬,各中的痛苦又有谁知道!
思来想去,傅月言再也承受不住,竟委屈的哭了起来。
傅玉坤叹了口气,起身上前想帮她擦拭眼泪。
“爹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委屈,可是当年皇位之争何其惨烈!万予夺是唯一可以制衡万南川的人选,如今宰相府与晋王联姻,他万南川自是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的,爹爹此举也是为了保护当朝圣上,保护这整个东黎国。”
傅月言一手甩开了他,紧紧的闭上了眼。
她才不管什么朝堂动乱,天下安危,她不过是个女子,所念所想也不过是心爱的人白首不离。
可就是这么简单渺小的愿望,如今也成了最遥不可及的梦。
“那月言便回府了。”
傅月言不想再留在此处听傅玉坤说教,还不如回那乌烟瘴气的晋王府,自己关上门,两耳不闻窗外事,倒也比现在自在。
傅玉坤目送着她,直到那柔弱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中彻底消失。
他抬起手,朝着身后的一片黑暗招了招。
“去趟长鸣岛吧。”
-
傅月言刚迈进晋王府的大门,便撞见了一身酒气的万予夺。
“原来是王妃回来了!”
万予夺言语轻浮,整个人晃晃悠悠的,都有些站不稳了。
“王爷又醉了!”傅月言语气尽是冰冷,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万予夺一眼。
“本王哪日不醉?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芙蓉不及美人妆。”
万予夺踉跄着步子,靠的傅月言更近了一些。
一股浓烈的酒气袭来,傅月言深感不适,当即将头偏向了一侧,拿袖口捂住了口鼻。
“听说王妃今日在宰相府认亲了?”
“王爷终日沉迷饮酒作乐,倒是不耽误打探消息。”傅月言抬头剜了他一眼,尽是嫌弃。
“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要多关切一番。”
万予夺俯下身,压低了嗓音道:“话说,有那么像吗?”
“这是妾身的事情,就不劳王爷费心了,如今时辰已是不早,请王爷早日回屋歇着吧!”
说完,傅月言甩了甩衣袖,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王爷今晚在哪里下榻?”身旁的随从问道。
“本王今日自是去艳艳那里。”万予夺故意提高了说话音量。
这名叫艳艳的女子,便是刚纳进门的青楼头牌了。
万予夺说这话摆明了是为了羞辱她的。
傅月言闻声一顿,心中不免恼火,随后又加快脚步进了屋。
万予夺望着傅月言的背影,轻挑的笑了笑,眼底却划过了一抹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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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念从齐园出来,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回了南苑。
此刻,悠悠正站在门外焦急的张望着。
看到远处走来的苏念念,忙跑上前去搀扶着。
“小姐今夜怎回来的这么晚?”小丫头伸着头四处探了探:“王爷呢?已经走了吗?”
苏念念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说话。
“小姐今夜可是发生了什么?”悠悠看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心里也越发的担忧起来。
难道今夜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苏念念的脑袋就像霜打的茄子,径直的往下耷着。
“悠悠,我这具身体,似乎是找到主了。”
悠悠的脸上坦然失色,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谁的?”
“宰相府,傅星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