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了几秒,扭头望向后面,但他身后只有公孙二郎一人,而且公孙二郎也没有在看他。
奇怪,是他的错觉吗?
“今日辛苦各位了,打扫完后,大家留下来一起用晚膳再回去,如何?”
她话音落下,院中立刻响起一片欢呼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从外面传来的斥骂声。
“冷云骄!你给我出来!”
冷云骄听声音,已经猜到来人。
不等她出去,任渡生气冲冲地赶进来,手中丹方气愤地甩到冷云骄脸上。
“你竟然敢拿假的丹方糊弄我!走,跟我去见宗主,今日不把你赶下山,我就不姓任!”
冷云骄在半空中接住丹方,任渡生苍老枯朽的手,朝着她的手腕伸来。
冷云骄冷眼眯了眯,忽然一只好看修长的手拦在她面前,半路攥住任渡生。
冷云骄斜眼望向身旁的公孙二郎,他特别的磨砂嗓音,也在这时响起。
“丹方不假,是你自己不会炼。”
“你……”
任渡生气得五官拧在一起,他的手臂朝后缩了缩,任然无法收回他的手。
他看公孙二郎的目光,越发凶狠寒唳。
其他的弟子已经被吓傻,张着嘴怎么也说不出话。
白司鸣想冲上来,被柳如青拦住。
“任老。”柳如青上前,还没说正事,就先虚弱地咳了几声。
“咳咳……任老,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冷夫子的丹方应该不会出错。”
冷瑾年躲在冷云骄身后,气哼哼道。
“柳哥哥,我娘亲的丹方自然是不会出错。
他炼不出丹,就如二郎叔叔所说,是他自己不会炼!”
“你个小兔崽子!”
任渡生气急败坏咬牙怒喝,公孙二郎骤然收紧手腕。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从公孙二郎的手心传出。
弟子们听到这声音,脸上顿时白了几分。
任渡生咬紧牙关,愣是没有喊出一声。
他凝视公孙二郎的眼中凶光毕露,抬起另外一只手,掌心朝公孙二郎的胸口打去。
公孙二郎神情淡漠,松开手,摊开掌心,霸道的灵力,骤然从他掌心爆出,速度在任渡生之上。
任渡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飞出去。
这下,在场的剑宗弟子,脸色白得又刷了一个新度。
柳如青的病殃殃的脸色,也多了几分难看。
他望了望公孙二郎,又望向冷云骄,温馨提醒。
“冷夫子,任老在宗门里是前辈,而且德高望重,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了?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公孙二郎嘶哑的嗓音打断。
“这种人也有品德声望?”
公孙二郎的言外之意,就是天极宗的人眼睛都是瞎的。
柳如青对上他如鹰隼般锐利而冰冷的目光,一股寒气骤然从他的天灵盖灌入全身,冰寒冷酷。
他畏惧地低下头,不敢再和公孙二郎对视。
冷云骄双手环胸,赤裸的目光,直勾勾地打量公孙二郎。
这气势,这场景,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像谁来着?
她寒眸眯了眯,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地上的任渡生爬起来,双眼赤红,脖子上青筋凸起。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天极宗!”
他一声怒喝,威压全开,锐不可当的气势朝冷云骄和公孙二郎压来。
罡气境后期,再加上威慑般的精神力,实力直逼阴阳境中期。
有如实质的威压落在冷云骄头顶,冷云骄就已经感到压力倍增。
然而下一秒,更加慑人的威压,凝聚在众人周围。
空气仿佛凝固住般,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
“任渡生,宗门是没人管得了你了?竟敢在你师伯的故居闹事?”
冷云骄听到着仿若带着烟花散落的破碎感女声,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这声音,是那个白发女子!
“师叔!”
任渡生环视四周,神情惊骇,但更多的是愤懑。
“这女人为了进天极宗,拿假的丹方相赠,请师叔明鉴!”
任渡生恭敬地行礼,勾着背,似是那道女声不说话,他就不直起身子。
“都到浮居堂来。”
随着这声音消散,围困在他们周围的骇人威压,也如风般散去。
任渡生直起身子,傲气地从鼻中哼了一声。
“如何,你敢跟我去吗?”
“有何不敢?”
她之前救那女子,打的是五经藤的主意,可不是现在这种小事。
冷云骄庆幸当晚那女子没有看到自己,不然这么好的机会浪费在这,可惜了。
“姐姐,你真要去?”
白司鸣冲上来,眉间紧紧拧起,拳头紧握,比冷云骄还焦灼。
“怕什么?”冷云骄扭头望向后面的剑宗弟子:“其他人继续打扫。”
“娘亲,我跟你一起去。”
冷瑾年摇着冷云骄的袖子,可怜得像只祈求的小猫咪。
“你留在这。”冷云骄摸着他的头,给他派任务:“你看那么多哥哥姐姐来帮我们打扫院子,我们是不是应该谢谢他们?
娘亲会尽快回来的,所以在娘亲没回来之前,你和白哥哥还有柳哥哥,一起招待大家,好不好?”
冷瑾年眼中念念不舍,但还是听话地点头。
“那娘亲要快些回来,我给娘亲烤鱼吃。”
“嗯。”
冷云骄直起身子,对身旁的公孙二郎道。
“你也留在这,留瑾年一人在这,我不放心。”
公孙二郎犹豫了一下,才缓缓点头,阴沉地应了一声:“嗯。”
“磨磨唧唧的,走吧。”
任渡生低沉地怒斥一声,率先飞去,冷云骄也跟上他。
任渡生的速度在逐渐提快,看得出,他想要甩开冷云骄。
冷云骄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保持距离,谨防他使出什么手段。
周围景物逐渐熟悉,风中混着桂花香,出现在眼前的别院,也进一步证实了冷云骄之前的猜想。
她本来以为,白发女子会是玉潇潇的师父,但在见到齐不复之后就打消了猜测。
而现在,连宗主都要尊称一声师叔的任渡生,都要喊她一声师叔。
足以看得出,白发女子在天极宗的辈分。
任渡生停在别院门前,整理着衣裳头发,冷哼一声。
“里面这位,是我们天极宗的老祖,你若是知错,现在跪在门前认个错,她老人家倒也不会和你一个晚辈计较。”
冷云骄冷冷一笑,打量任渡生的眼神越发玩味,任渡生被她这眼神看得心里毛毛的。
他强装淡定地抖了抖衣袖,收回目光,率先推开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