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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七窍流血

“霹!”一声霹雳响起,刚刚还是晴天,窗外的夕阳还能照到别墅的院落,不知何时竟然阴云密布,山雨欲来的样子。

“麦小姐,麦小姐?”刘大婶端着一碗精致的银丝鲍鱼汤,满脸堆笑的叫麦莉,但从她的语气中可以明显感觉到,那是一种不耐烦。刘大婶确实应该不耐烦,因为她端着银丝鲍鱼汤喊了十几遍麦小姐,麦莉一点反应都没有。

麦莉的心思全都集中到刚刚的一通电话,就连晴天霹雳都没有听到,更何况是刘大婶的话语。

陈志豪证明高桥南就是杨明,而杨明并没有死,这意味着什么?麦莉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杨明为什么会被人关在精神病院?这件事和苏婉有关系么?长野田家为何被杀?和杨明被关有和关系?那个打神秘电话的人又是谁?为何要阻止她找到杨明的DNA?这一切都太诡异。

刘大婶把银丝鲍鱼汤放在一只手上,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麦莉的肩膀,麦莉仍旧没有动。刘大婶撇了撇嘴,四周张望一下,生怕被人看见一样。她似乎是确认四周没人,然后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心想:“别以为你是什么大小姐就了不起,不理我拉到,你情人精心给你准备的这么好的汤,你不喝我可不客气了!”

想到这,刘大婶稍微转过身,背对着麦莉,做了个撩起衣袖的动作,一只手平端着青花瓷碗和下巴平齐,一只手捏起勺子,舀起一勺粘稠的汤汁,慢慢送到嘴里,之后跟着一阵咋舌声,似乎这是生平最好吃的东西。

确实很好吃,这是刘大婶在当大厨的时候,一道拿手菜品。据说,就这么一碗汤,在饭店要卖到五百八十八元一位,这还是在饭店,饭店的原料可不是顶级的。而Frank给麦莉准备的,自然是一等一的原料,刘大婶虽然之前做这道汤的时候,会偷偷品尝,可从没有品尝到过如此极品的。

突然,“啪”一声,刘大婶手里拿着的盛满银丝鲍鱼汤的青花瓷碗掉在地板上,应声而碎掉,瓷器渣子像是一朵残败的白牡丹,四处散开,舀汤的勺子摔成了两半,勺把弹出好远,勺子的主体在光滑的地板上打着转。

刘大婶则双手捂着肚子,抽搐着慢慢倒下。

麦莉眼睁睁看着刘大婶在地上抽搐、蜷缩、呻吟。刘大婶拼命翻过身子,面向麦莉,奋力的一只手想去拉麦莉的衣服,但她好像被什么东西顶住在原地,一点也没法向前移动。

渐渐的,刘大婶本来红润的面孔变得苍白,抽搐越来越厉害,但呻吟声越来越小,那只奋力伸出去的手已经抬不起来,支在地板上破碎的陶瓷上面。陶瓷的棱角显然刺到刘大婶的手掌心,殷红的鲜血慢慢从手掌心扩散开来,而刘大婶像是失去了知觉,一点也没有减轻手对陶瓷碎片的压力,她想拼命的往前爬。

终于,在刘大婶闷哼一声之后,她那只染满鲜血的手够到了麦莉的脚尖,麦莉感觉自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突然有人要拉她下去,这下突然清醒过来,眼前并不是万丈深渊,而是刘大婶扭曲的表情,她拼命的抬着头,两只眼睛淡然无光,眼角两行有点发黑的血迹,仍不断有鲜血流出,两个鼻孔和嘴角也都在流出鲜血,甚至麦莉瞥见刘大婶戴着精致耳环的耳朵下方,也在不断的有鲜血流出。

七窍流血!

麦莉“啊”的一声大叫着站起身来,手里的手机被下意识的跑出去好远,砸在开放式厨房的玻璃挡隔上,玻璃应声而碎。但麦莉根本没有注意到玻璃挡隔的碎掉,如果说站立是她的第一个动作,抛出手机是她的第二个动作,那她的第三个动作绝对不是去看玻璃的碎掉,而是将两只手缩在胸前,奋力想往后退。

可惜,这个时候麦莉没有想到,自己的两条腿就像被刘大婶的手指吸住一样,怎么也挪不动。于是,和玻璃碎掉的几乎同时,麦莉仰面倒在地板上,整个后背和后脑勺,重重地摔在光滑而坚硬的地板上。

她被摔得昏了过去。

刘大婶在做了最后几次挣扎之后,卷缩成一团,再也不动了。

等麦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颠簸的病床上,嘴巴上捂着个塑料罩子,鼻子里插着两根塑料管子,麦莉第一反应感觉想吐,不是因为妊娠反应而想吐,而是因为鼻子里两根塑料管子插到了鼻腔之中,特别难受。

麦莉奋力睁开眼睛往两边看,两边都是穿着白色衣服的护士,头顶也是白色的,只是在不停的晃动。这时候,麦莉突然感到一阵欣慰,因为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盯着她看,那是Frank,那张脸写满了关切和紧张。但他并没有问她什么话,而是说让她好好休息,一定会没事的。

听着Frank不停的安慰,麦莉这才知道,自己躺在救护车上。其实,她知道自己没什么问题,只是因为被刘大婶蹊跷的死吓到了,自己虽然摔倒,但那根本没什么的。麦莉知道,Frank如此担心,是因为她有了他的骨肉,他担心自己,更担心孩子。

麦莉是这么想的。

回想起刘大婶刚刚惊秫的一幕,麦莉觉得自己倒下的一瞬间,世界好像因此静止,因此安静了。她完全忘记了陈志豪证明高桥南就是杨明,而杨明并没有死,这意味着什么?她也完全忘记了到底杨明为什么会被人关在精神病院的种种设想?这和苏婉有关系么?长野田家为何被杀?和杨明被关有和关系?那个打神秘电话的人又是谁?为何要阻止她找到杨明的DNA?统统这一切,她都忘记了。

世界好清静,麦莉喜欢那种感觉。

可是,现在她闭上眼这一切又都回来了,不但都回来了,而且还多了一条:刘大婶为什么会七窍流血倒在地上挣扎?

麦莉想搞清楚这一切,她不想被关进医院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她奋力将那两根插在自己鼻腔中的塑料管子拔掉,同时也将氧气面罩拉下来,这时候她才感觉到手臂有个像是蜜蜂咬着的一样疼痛。麦莉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和杨明在北海道看日出的时候,被蜜蜂蜇的情景。但这次并不是蜜蜂蜇,而是手臂上扎着一根针,输液的针。

因为麦莉的挣扎,所以鲜血从手臂经由输液针倒灌到输液管里。

麦莉也顾不上疼痛,虽然两名护士想阻止她,Frank也已经按住她的一只手,她还是奋力将输液针拔了下来。

像是所有有目的的挣扎一样,达到目的就减少了动力。麦莉再拔下输液针之后,两只手被Frank牢牢按在担架式病床上。

“我没事的,赶紧去调查才重要!”麦莉虽然不知道应该先调查刘大婶还是杨明,但她知道,无论是调查谁,都比去医院这件事要重要。但是,Frank不这样认为,他感觉麦莉挣扎的劲头小了下来,缓慢地对麦莉说道:“一切都没事的,你放心,先去医院做完检查再说,听话宝贝?”

麦莉知道Frank这话的意思,她看到Frank眼神里的坚定,她已经明白了。虽然和这个男人认识时间不长,但她的个性麦莉还是略知一二的,再加上这个Frank和杨明外表有几分相像,就连性格也差不多。所以,麦莉读懂了Frank眼神里的一切。

她慢慢放松下来,她知道去医院检查是必须的,她也知道,只有去医院检查,Frank才能放心,自己才能尽早出去调查。所以,挣扎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了。

Frank按着麦莉的双手慢慢松开,护士又重新将氧气面罩给麦莉戴上,那两根讨厌的塑料管子又重新插到麦莉的鼻腔之中。随着一阵恶心,麦莉脑海中突然闪过刘大婶两只鼻子里面流出鲜血的场面。

不一会儿,麦莉感觉车子停了下来,紧跟着有人打开车门,她被驾到地上,然后有几个人过来推着她进入医院。Frank的脸庞一直都在麦莉的势力范围内,虽然即便没有Frank的脸庞,她也不会害怕,但至少看到Frank,她还是会更加轻松。这一点上,她觉得Frank比杨明更体贴。

麦莉被推到核磁共振成像病房做检查,Frank没有跟着进去。

其实,麦莉知道,自己压根就没什么大问题,这些检查只是走过场,于是她告诉护士,不必大动干戈。好在,护士比较听话,毕竟检查主要几项就可以,不需要像Frank之前给她们安排的那样,要做十几项检查。所以,麦莉的检查提早结束。

等麦莉检查结束的时候,她本来要自己走出检验室,可护士这一次说什么都不愿意,非要她乘坐轮椅。麦莉自己苦笑着摇头,她知道这个轮椅也是Frank之前安排的,而护士别的都可以通融,这个不通融,是因为这个是专门给出钱的人看的。就像必要检查里面的其中一项是胎儿一样,这个责任护士担不起,所以还是做过才放心,给出钱的人一个交代。

无奈,麦莉做上轮椅,被推着出了检验室。

让麦莉意想不到的是,Frank竟然没有在门口等她。问了人才知道,原来Frank去了副院长办公室,麦莉估计Frank应该是去通融什么了,毕竟这里的医院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很多人看病排队,即便是有钱也不一定就能插队,最重要的还得有人才行。

麦莉示意一名护士推她去副院长办公室,来到副院长办公室,麦莉看到Frank给那个坐在办公室里穿白大褂的男人一个很大的牛皮纸信封,那个男人用手伸进去,掏出一沓东西,麦莉看得出是红红的,应该是钞票,而且数量不小。

“这点小事,用得着这么多的钱么?”麦莉心想,Frank也太紧张自己了,没必要那么送红包,于是她故意“嗯哼”一声,假装清嗓子。Frank回头一看是麦莉在门外,她好像什么都看到了,Frank突然一阵紧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麦莉暗自笑Frank,她觉得Frank这个人真有意思,自己偷偷送礼不就是为自己好吗?为什么还怕她不知道呢?做这种事,应该怕不知道才对,Frank好像还遮遮掩掩的。

一种甜蜜涌上麦莉的心头,特别是看到Frank不知所措的神情,她竟然笑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