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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Chapter58 母女情黛玉进宫

一出长春宫,俄尔敦问了几个得力的太医。得知竟是留了多半在储秀宫里,心生恼怒,也更是迁怒罢了。一挥手,急急忙忙的,就跑去了储秀宫。

本是冷天了,可是俄尔敦一点都不觉得冷,手里几乎都要捂出汗来了。看着储秀宫一股子的药味,更是冷冷的一笑,好似讽刺一般问道“昭额娘好,不知道纯额娘如何?”

昭嫔没摸准俄尔敦来的意思,但是来势汹汹,看神情就只是不是善茬。昭嫔一贯的柔笑,反而给了俄尔敦行礼道“公主安,劳皇后恩赐,有这么多的太医守着,暂时是好些了。”

俄尔敦挑眉,想说什么,却忍了忍道“即使如此,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要请安把脉。还有陈贵人等人,几位太妃也等着呢。俄尔敦到底是晚辈,顺道过来瞧瞧纯额娘,若是好的,便先让太医去把脉。不枉故宫里的规矩和人情,也要他们歇息。不定回头睡一觉,就想着方子医好纯额娘了呢?”

这话不是没道理,只是昭嫔实在不相信俄尔敦会为这个亲自来。可她嘴上圆过去了,她也不能说什么。何况若是一直拦着这些太医,也实在不妥。于此,昭嫔只能应了,道“公主真真厉害人,想的都周到。倒是奴才老糊涂,倒是耽误了太医和宫里上下,实在是罪过。”

“哪里的话,我也只是学着一点皮毛罢了。听闻昭额娘当年也是宫中一把手,对掌事很是了得。以后我要是什么不懂得,还要望昭额娘多谅解指教了。”俄尔敦得了自己要的,看着里头有人给那些太医传话,倒耐下了心来,说些婉转话。

不过目的达到,俄尔敦就不管了。俄尔敦客气迂回了下,就走了。不过想到哈日珠拉一心求死,俄尔敦很是生气。转个眼,又回了景仁宫。

彼时景宸正和安布拉下棋呢,见着俄尔敦进来了,也没搭理。俄尔敦看着景宸这般,上前奋力的就把棋面挥去,棋盘混乱。棋子飞在了各个角落,芍药等人急忙捡起。

安布拉看了景宸一眼,起身对着安布拉行礼,便退下了。芍药等手里捧着棋子,见两位主子如此,也跟着退了。

“为什么不说?”俄尔敦可不管其他的,一脸怒火的瞪着景宸,兴师问罪一般。

景宸捡起炕上的一颗棋子,放在棋面上,没有说话。俄尔敦也固执,站在那里盯着景宸。低头又在见自己身上有棋子,景宸慢条斯理的捡起。丝毫不受俄尔敦的反应,偏就是如此,俄尔敦心里有气,竟不敢闹脾气。反而是僵在那里,直着脖子,等着景宸的意思。

把人晾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景宸这才伸手扬了扬,道“坐吧,这茶是特意留给你的,放一会了,你吃着降降火,刚好。”

俄尔敦咬唇,不明白景宸为何这么冷静。却不得不坐过去,却执拗的没有动。劳什子的茶,她也不稀罕。

微微一叹,景宸更多的是玩笑似的,道“看过了,心疼了?”

“额娘,她,”俄尔敦欲言又止,看着景宸的眼神,明明没什么。却好似刀一样刮着,让她说不出半分话来。本来一腔真情,也说不出来了。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自打小时,额娘在额莫跟前都是大大咧咧的,如今看来却是矮了一头。之前殿里说的不甘话,只怕也是真的。

景宸这个作态,连俄尔敦心头都有些发冷了。

景宸却是冷笑道“你若觉得我不配你母,你大可去寻她做个慈孝母女去,我定然不会拦你。”

俄尔敦听着,又有些为难了。她不信哈日珠拉实在挑拨,又不信景宸冷血。可是相比起来,两个人的性格,却让她再明白不过了。只怕是额莫太过了,逼得额娘最后也想出口气。不论是恩宠子嗣,还是随行出宫,哈日珠拉没有一样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身份就不对,刚好碰到了景宸这人罢了,时间长了,总不会说完全没有怨言的。

俄尔敦嗫嗫的,说不出话来。纠结着,声音好似蚊子一点的大小,嗡嗡的,不仔细都听不着,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才几天,额娘好好地,怎么就这样了呢?”

景宸一叹,道“她没和你说?”

这东西还用说么?俄尔敦多少也知道了一些原因,但是她是爱新觉罗的公主,是皇上皇后的女儿,大清的嫡公主自然不能说什么。也不能怨康熙,只能说天巧人祸吧。哈日珠拉强撑到现在,如今放下了手里的一切,一身轻松的和景宸说了两句。说的很明白回家看一眼是不可能的,虽然面上没什么,但这明显就是心里发病了。懵懵懂懂的,受了风,便把病根都带了出来。

这都是心病。

俄尔敦咬唇,更显出不甘来,道“可是额娘她”

“够了,我也容你放肆许久了。你以为没有我允许,还容得你方才去储秀宫发作?”景宸猛地说道,低声严厉的,赫的俄尔敦顿时说不出话来。景宸秀眉一横道“你只当你厉害了,真是有权有势的跑过去,是怎么回事?”

“额莫,我就是怕她们怀疑,想着额娘没有声张,我只当是请安脉而已。顺道看了纯额娘,只不久,太医把脉回话我就放心了。”不见棺材不掉泪,俄尔敦听两人说的心病无药医,心里还是执拗的不肯相信。

只是,心里头却大抵是相信了。所以才会这样,垂死挣扎。

景宸眼神晦暗,看着俄尔敦明扬的笑脸。脸上浅淡几乎不见的一笑,心里却是想着,知道哈日珠拉是知天命的时候了,只怕是要伤心坏了。想此,嘴唇微抿,好不容易嘴边拉扯起来的弧度也敛了回去,更带了几分涩意。

两母女都因为哈日珠拉的身子闹得没个兴致,等太医来的时候,俄尔敦急忙就出去了。景宸早就知道了结局,见俄尔敦回来面色不好,也没有问。只是后来几日,俄尔敦都往长春宫去了。本来还压下去的消息,也慢慢的都知道了。昭嫔后来听闻是哈日珠拉病了,也去了两回,至于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这个,景宸又独自包揽了许多的事。不过,在早上各位请安的时候,早早散了,等到各位阿哥爷来的时候,胤祯闹着要留下来,景宸和各位聊了几句。底下的孩子要么太小,或者逐渐十余岁的开始当差了,景宸不好留着,也不体统,索性把稍稍大一点的十三胤祥给留下了。胤祯是混得要熟些的,最主要的是这小子有时候也来景仁宫里混。只是在景宸封后来道喜之后,就没有来了。

想此,景宸自然就瞄中了这个小子,道“大忙人十四,把你留下来,若是碍你的正经事,可不要恼了。”

这显然是玩笑话,其他几位阿哥气息一秉,只是胤祯调皮惯了,也知道景宸这是调侃话,便连忙行礼,一张娇嫩的小脸微微发红,几句拍马屁的话就溜了出来“皇额莫总是取笑我,可惜我念着皇额莫的好酒好吃的,偏偏儿臣见长,只等以后好好的做个巴图鲁。等长大了,取个贤惠福晋,一堆的孙子只给你玩。”

“扑哧,好不害臊!才几岁呢?就念着福晋子嗣了,说说,可是瞧中了哪家的姑娘,今儿是特意来请旨的?”景宸不禁被着猴孩子惹得发笑,又很是无奈的说道。

胤祯歪过头,一脸纯真的道“我才不要什么福晋,不过若是皇额莫疼我,给我留一个好的福晋,我立即就去给汗阿玛请旨成亲去。”

“一边去,你这个年纪要我哄着你成亲,指不定你额莫后头要怎么恼我呢。”景宸睨了某位顺杆子往上爬,早就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的小人笑道。

胤祯呵呵一笑,景宸看着一边安静不说话,长得也很秀气斯文的胤祥道“你是个没皮脸的,倒是十三,若是以后寻着好的了,就不要怕,皇额莫定给你一门好亲事。”

胤祥抬起眼眸来,景宸这才看到那一双灵动清澈的双眸,让人见之难忘。小孩子有些生人的模样,娇小的嘴唇轻轻一抿。这样的人儿,怎么会是男儿家呢?只是胤祥起了身,行事也不比胤祯的气势差,只没有那份孩子家的娇气道“皇额莫取笑了,胤祥还小。”

景宸微微抿唇,却见胤祯嗤的一声,小脸傲气的道“都是爷们了,装什么。”

小孩子似乎对于年龄相近的兄弟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景宸看着两人的眼神,却是莞尔的问起了上学的事情。快要十岁生辰的胤祥慢慢的大了,加上这孩子不是蠢笨的,康熙也慢慢地重用了起来。听闻敏贵人的日子,也是越发的好了。

真是好福气呢,有这么一个好的儿子。难得还能讨着皇上的喜爱,不像十四,心高气傲的。跟着安妃不曾吃苦,这个性子不坏,但只怕以后有苦头吃了。景宸心里想着,问道“十三生辰,打算怎么办?”

胤祥一愣,往年他都是安安静静的,出了自己的额莫还有贴身的人,谁还记这个?就是十四的生辰,都是风风光光的,他却是不曾大办过。可是念起自己的额莫,他又心里一暖,道“胤祥年小,不过生辰,不必办什么。”

“如今宫里也不好大半,不过好歹你也是阿哥爷了,怎么也不能寒酸不是?以往是咱们不知道,我前儿个翻着算算,才晓得你的生辰。我看,不若去的给点银两,私下里办一场,热闹一下,也是好的。”景宸也不是说假话,之前翻了许多宫中主子的日子,连着这个也看了。只是十三这个孩子刚巧,便提了出来。

何况,哈日珠拉好像对十三有几分喜爱。

胤祯一闻,喜悦之下又是窘迫。他不是办差的阿哥,又是受宠的阿哥,手上有钱也没个准的。如今月中了,他却是没个松钱。生辰加分例子,怎么也要给个几十两才是吧?胤祥嗫嗫,想说什么,景宸却是挑着眉头,一块说了“你们大了,以后想办一桌,只怕都难了。就不要说什么了,我这就出三十两,十四你回去和安妃说说,她出一些,也刚好。”

“可是”

“你这些小孩子,有什么余钱?你若不回去找你额莫要,那你那日就不要去了。”景宸看着胤祯愣愣的,说道。

胤祯想的都是一堆孩子,若是安妃给钱了,少不得那日跟着去了,还要被管,多不自在啊。可怜这孩子也不想想,景宸作为皇后说是私底下办一桌,怎么可能少了嫔妃们的事?又怎么可能缺了他的一二十两呢?可怜这孩子,心高气傲,拿不出手又不愿意少了低了头,一脸的苦恼。迎着景宸说的,又迫不得已的面上应着。

“对了,十三你去长春宫问问,你宣额娘爱闹,听见了肯定喜欢。指不定这件事,不论宴席玩乐,她都给你想的妥妥帖帖的,自让你欢喜。”景宸眼里流转一丝亮色,对着没有说话的胤祥说道,胤祥闻着便应了。

看着两个孩子出去的身影,景宸心里一叹。胤祥这个孩子身上有一股宫里人没有的灵气和那股子飒爽之气。才出宫几回,他便是如此了。哈日珠拉喜爱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哈日珠拉病重,景宸不是不伤心。毕竟叫了自己十多年姐姐的妹妹,在这个宫里几乎就是同伴的人,转个眼只因为心中执念和思乡垮了身子,还一心求死的样子,景宸心里自然不是无动于衷的。

可是,那又怎样?景宸心里一紧,若是真的如此,她便帮一会吧。

兴许是见了胤祥,心里有个寄托之类的,哈日珠拉精神越发的好了。胤祥也被叫着在长春宫走动很勤,康熙闻见了,却没说什么。对于哈日珠拉,他心知肚明,却几乎没有去看过。景宸想着热闹,又收到了雅蒜的信,便唤了林黛玉进宫。

也好,临着十三生辰前两天,林黛玉着一身绣了合欢花衣,显得越发袅娜风流,就是裹着氅衣都遮不住的袅袅娉娉。眉间留得一丝越发浅淡的病弱之气,惹人怜爱,气质优雅脱俗。一进来,就看见景宸歪在里头,疲乏带着景宸一身。近来的精神,都不好了。

林黛玉不想一进宫,就看到景宸这样没有精神的样子,睡着了也是揪着眉头。心里担忧,眼角竟是晕上了泪意点点,道“额莫怎么了?”

安布拉最受不了这样的人,瞧见什么都是娇娇弱弱的,未说话先落泪。再看林黛玉身子单薄,扶风弱柳的更觉得是福薄之人。实在不明白主子怎么就偏瞧上了这样的人了?即便是钟灵秀气之人,可宫里活着的人,最不待见的就是这种。

不管是真假,安布拉心里都有隔阂。不过看着林黛玉是官家之女,认得干亲戚那也是半个主子,如此一脸恭敬,不见一点怠慢不满不喜的道“主子这是操劳宫里琐碎之故,林姑娘不必担忧。快坐下吧,主子歪一下,下一刻就醒了。”

说着,从走进来的芍药手里端来清茶奉上。林黛玉也没打算惊扰了,遂是抹去了眼里的湿意。好似方才的娇气再都不见,点了点头,小声娇气的道“你去吧,我在这里坐着就好。”

安布拉退下了,只是没有人看见,林黛玉看着纱窗,斜了一眼出去的背影。

“嗯。”景宸轻声嗯喃,睁开眼看着幔帐,微微坐起身。眼眸一亮,就扫了过去,看见了坐在炕边的林黛玉。

林黛玉有些迷糊,只听见了这个声,便一下子清醒了。转过头来,看景宸是醒了,小脸儿是说不出的清丽脱俗,轻轻一笑的走了过去,道“额莫醒了,睡得可好?”

安布拉等跟着进来,把水盂茶巾递上。林黛玉坐在床边,接过了这些东西,一一的亲自给景宸伺候上。安布拉见此,只是低着头。景宸洗了把脸,见林黛玉这么体贴的照顾自己,不由得笑道“你来了,我却是睡着。如今醒了,还要你这样伺候,也只有你这样的脾性了。”

“额莫说笑了。”林黛玉听着景宸夸赞,心里好似吃了甜似的,抿着唇,再高兴不过了。手脚很轻的,跟着又递上了一杯茶。

景宸见林黛玉这样子,好笑的道“我又不是说假话,你看看你姐姐,她是那种愿意不去玩,在这里等我醒来伺候的贵主子?顽皮得很,总不如你好。”

林黛玉嘴边一敛,又笑道“姐姐这样的性子,黛玉就是羡慕得很。”

真真是贵主子的脾气,还要主子说话这么捧着夸着,安布拉嘴边冷冷的。把东西递给木樨,过去给景宸穿好鞋,搀扶起身去梳妆台。

林黛玉自己的头发,都是身边的奴才梳的。到了这个,她就不懂了。只是跟着在一边,帮忙递个东西,又拿了一只梅花簪子。安布拉眼一扫,就听景宸道“黛玉喜欢梅花?这簪子不错,只是我不喜爱这些,平日里放着倒可惜了。”

安布拉笑着接过了簪子,给景宸钗上。虽然不满,可是细眼看着,倒是挺适合的。梅花傲骨,冬日里钗上了,也很是好看。

“这都是顺手的,只是进宫的时候,瞧着外头白雪皑皑美景,只想起了绿蔬挑甲短,红蜡点花开。冰雪如何有,东风日夜回。”林黛玉看着景宸青丝上簪着这簪子,很是好看。不由得吟起了诗来。这首诗,景宸是知道的,伸手摸着头上的簪子,满意的笑道“只我却想着一首,莫向霜晨怨未开,白头朝夕自相摧。崭新一朵含风露,恰似西厢待月来。”

景宸看着林黛玉,一字一顿的说道。林黛玉脸都羞红了,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去,走到一边道“额莫怎么这么说我?黛玉才不要那些臭泥子的。”

“什么臭泥子?”景宸一愣,看着林黛玉的依旧有些病弱的内里,心里一沉。

只见林黛玉突地一笑,拂袖说道“是荣国公府的贾宝玉,是我的表兄。初进京来,黛玉跟着拜访了外祖母家,见着了这位哥哥。他只说女儿是水做的骨头,男子是泥做的骨肉。他见了女儿便是清爽,若见了男子那就是浊臭逼人!呵呵。”

林黛玉拿着绣帕,掩嘴甜蜜蜜的笑着。安布拉脸一沉,景宸却是摆了摆手,道“就这样吧,不用弄了,玉儿你过来。”

“怎么了?”林黛玉不明白景宸怎么转个眼,脸色就变了。而安布拉更是低着头,却比之前更明显的不欢喜走开了。

林黛玉心细,对很多别人不注意的东西,都要惹得她一日里哭上几回。之前好些,可是最近,又有些了。景宸感觉自己捉着了缘故,拉着林黛玉到榻边坐着。给了她一个手炉,自己又捧着一个问道“你说的那个荣国公府贾宝玉,听闻有些灵通?”

“嗯?”林黛玉看着景宸这么问,有些奇怪。却是细细想想,点头道“也不是什么,只是说衔玉而生,很是宝贝。只是母亲说他顽劣异常,不喜读书。最喜在内帏厮混,只是祖母溺爱,素日里也是无人敢管。只是黛玉不过年节拜访一见,不曾相识交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这么说着,林黛玉蹙眉,有些不喜。景宸只听林黛玉低头说道“我才见他一次,他就问我表字,又问可有玉?我只摇头,他就摔玉,惹得人人闹哭,这”

林黛玉抿着嘴唇,见这样,景宸心想也不是小姑娘动了心思。既然只是随意一提,便道“他家是包衣,又不是什么干净的一家子。说的外祖母家,别人到底隔了亲,谁念嫁出去的女儿?你只无事,就不要相近。尤其是那个宝玉,小小年纪就是吃胭脂的混账小子,更不妥靠。免不得的,还伤你的名声。”

“额莫赐教,黛玉自己省得。他也是个乖张的,住在京城里。黛玉自不会与他有干系。”只是,那人怎么看都很是熟悉,让她亲近。不过林黛玉心高气傲的,又不求旁人。那日所见所闻,就晓得一家子家大业大,她是惯不爱那样细碎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