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琼低下头，很努力的稳住呼吸，一度稳稳握着手术刀的手此刻在微微颤抖。
“我甚至……连我爸爸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云参参低语着。
她已经没勇气咬牙坚定的认为自己的亲人都是英雄了，不管他们的出发点是什么，不管他们曾为人类做了多大贡献，也不管他们曾为了修复试验中的副作用而付出了多少，他们的手中，或多或少，都沾染了一些人的鲜血。
那些平穷的姑娘，不管是无知也好，还是贪财也好，或是被云端公司欺骗也好，她们都是不想死的。
她们没有想过，一个项听起来普通的试验，会要了她们的性命。
而作为试验主宰者的高智慧人们，也不能说的毫无过错的。
云琼答不上云参参的话，他也没有预料过，突破法律防线的生物试验，竟要为此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沉默了片刻，夏商开口道，“那些数据你真的毁掉了吗？”
夏商的问题让云琼和云参参都抬起了头，云参参有些疑惑，而云琼的眼神略有闪躲。
“像您这样的科研人员，对科研成果的珍惜不亚于鸟儿珍惜翅膀，何况是付出如此惨痛代价的科研成果。”夏商不动声色的说着，“一掉销毁，对人类来说就是一种重大损失，更重要的是，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所有的科研人员都会白死。”
云参参下意识直起了身体，她看向云琼，细细留意着他的神色和微小的动作。
没有！
云参参从他额头的细小的汗渍、紧握的双手，僵直的身体语言里判断——他一定没有将数据销毁。
云琼似乎经历了沉重的思想斗争，冷冷的看向夏商开口道，“你是为了那些数据才带我回来的。是想告诉我，如果不交出来，我和我孙女都会没命是吗？”
云参参一惊，视线立马落到夏商身上。
夏商默默的摇了摇头，“都不是。而且恰恰相反，我是为了救她。”
云参参有些不知所措，她根本探不到夏商的目的，也不知道他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确定夏商一定不会伤害她。
“她深陷云端公司的泥潭里，若想出来，至少要等价值的东西换吧。而且，您也不想这项实验重新启动吧。”夏商凝望着云琼，很坚定的说道，“魏禁已经将灯塔水母的项目交到云参参手中了，一旦项目启动，又要死多少年轻女人了？说不定其中，就有参参。”
云琼的身体明显颤了颤，他想到那些被折磨致死的试验母体，想到被试验母体捅死的儿子，忍不住的浑身颤抖。
“不……决定不行。人类……”云琼前红了眼眶，深深吸了口气，“会遭报应的。”
夏商伸手倒了茶水递给云琼，云琼接过狠狠喝了一口，压制住即将失控的情绪。
“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夏商看向云参参，缓缓开口，“您也不想云参参，一辈子被大辰控制吧。”
“什么！？”云琼一惊，看向夏商，又看向云参参。说到此刻，他唯有这一句没有听懂，“被大辰控制？”
夏商抿唇一笑，忽然将茶几上的水壶向云参参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