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端起水杯没有解释，神色复杂的喝了口水。
田欢继续恍然大悟的分析道，“云参参进入云端公司，她的爷爷、爸爸、妈妈都是云端公司极为重要的科研人员，不管是从过往还是从资料的蛛丝马迹中，她一定会发现自己的家仇大恨的。到时候，根本就不需要我们教导，她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后面的事了。”
田欢一副万分敬佩的看向夏商，忍不住赞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无缘无故的资助什么穷学生的。原来，你早就料到有今天了，这步棋，实再是深谋远虑啊。”
夏商放下水杯，没有欢喜之色，一双深邃的眼眸里反而泛起阴郁。对于田欢的猜测，他不打算多做解释，只是神色阴沉的低喃，“杀人，是要偿命的。”
田欢听着夏商的低喃，有所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细细品味他的话，其中似乎夹杂了许多个人仇恨，如果是从前和云琼有关的事，那夏商也不过刚出生不久，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了？
田欢还是觉得夏商瞒了他很多过去的事，但他也不过分追问，索性就岔开了话题，“对了，刚刚说白曦被抓回去，在云端公司带了十年电子脚镣，既然已经妥协了，为什么不继续妥协了？她为什么非要带那个男孩离开？那已经是最优质的人体标本了。”
“其实……”夏商的眉宇微微收敛，双手合在一起，“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应该在男孩身上有了重大发现，迫使她必须要做出那样的决定。”
“什么重大发现？”田欢问。
夏商缓缓摇头，“不知道……但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如果条件允许，他也想当面问问白曦，为什么非走不可？明明是一件没有活路的事，为什么非要那么做……
云参参拿到特权可以随便进入160层3010室资料库后，就好像鱼儿如了海，经常忘乎所以的带着资料室里查看各种资料。而母亲给她留下的各种信息，好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让母亲的形象在她心中更加立体。
原来她不仅仅是善良、认真那么简单，她还聪慧、认真、执着，甚至坚毅到难以想象。
“我父亲白波你知道吗？”云参参一直在公司里待到九点才意犹未尽的下楼。
特权资料库里的任何东西，哪怕一粒尘埃都不能带库门。就算是秦竹那种级别的领导，也需要合理的理由申请，并得到韩教授和魏总的允许才行。
“不知道。”大辰努力回忆了一下，很坚定的回答，“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妈妈也没提起过。”
没理由啊。
在奶奶的形容里，她的父母是相恋结婚的，妈妈连自己的孩子都提起过，没理由从不提自己的丈夫啊。
“你是不是又骗我？”云参参严重怀疑大辰对她做了隐瞒。
“并没有。”大辰的回答简洁干净，“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或许需要更高的权限，自己努力吧。”
云参参眉头微敛，心里又罩了成压力。在3010室资料库的这些天，云参参一直在翻云波的名字，然而没有任何收获。
也许大辰说得有些道理，如果父亲在云端公司待过，不可能一份资料都没有。但权限哪里是说有就有的，隔三差五去要不现实，不隔三差五去要吧，云参参也没那个耐心。
她巴不得一天之内，就能解开和自己有关的全部秘密。
云参参走出云端公司的大门，不远处有个瘦弱单薄的身影在晃动，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中还拎着什么，含着笑意快步走来。
云参参有些嫌弃的翻了翻白眼，但还是保持礼貌的继续前行。
“小姑娘，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迎面跑来的就是遇过两次的老乞丐，他反对云参参加入云端公司，几次在公司门口蹲守她，劝她离开。
结果被云参参呵斥后，他又改了态度，对她嘘长问短的，还打听她的家事。好像公园里提自己儿女相亲的大爷。云参参对他的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老乞丐开得袋子，里面取出一碗粥，分外讨好道，“你看，给你买了皮蛋瘦肉粥，这么晚才下班，肚子一定饿了吧。”
云参参看都没看一眼，直径走过，冷冷道，“不用，你自己留着吧。”
“尝尝吧，还热了……”老乞丐一路跟着她，手上捧着粥。
云参参怎么会随便吃一个陌生人递来的东西，而且还是个老乞丐，两番推脱后老乞丐还一路跟着，云参参被缠了许久顿时冒火，一挥手呵斥，“不要靠近我。”
啪，热粥被云参参一挥手间打落在地，老乞丐顿时神色暗淡下去，看着粥愣在了原地。
云参参得了空隙立马加快了速度，拔腿就走了。
过了马路，她下意识回头看去，发现老乞丐已经将地上的粥又刮回了碗里，自己蹲在马路上吃着。
云参参顿时又心酸起来，无比自责，可她又不能再折回去，只能继续加快步伐，赶紧逃离这里。
“那个乞丐很奇怪。”大辰忍不住问道，“你认识他吗？”
“我当然不认识，跟鬼一样。”云参参快速往住处走去，内心忐忑，“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啊？”
一个乞丐买一碗粥也不容易吧，无端端的送给一个陌生人做什么？
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不是说自己做过云端公司的保安吗？”云参参问大辰，“你以前有没有见过。”
“肯定没有。”大辰的态度很坚决，“所有人体标本都不会离开168和169层，而所有进入168和169层的人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的，他们必须要放弃伦理，有超高的心理素质，保安也不例外。最重要的是，云端公司不会让他们带着记忆离开。”
“离开都会被挑选着删除记忆？不可能吧？”云参参有些诧异，“对于记忆管理的科研，似乎还没厉害到像删电脑数据一样挑着删。云端公司有那么高的技术吗？”
“你最好期待他们有，否则真相会相当残忍。”
大辰的回答非常露骨，云参参打了个冷颤，不由得裹了裹外套，“既然他记得自己给云端公司打过工，那就是应该没有经历过那些残忍的事吧。”
云参参不由得松了口气。她不想老乞丐有特别悲惨的过去，却也不想他再缠着自己了。
“希望以后都不要再见到他。”云参参低喃了一句，拐进了全城顶尖的公寓住宅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