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空有些暗了，星空明亮起来，繁星下的市医院里，有些闷热，偶尔吹过一阵凉风，便是上天的恩赐。
张晶的病房已经被苏哲转到了单人间，又不缺这点钱，没必要让她委屈着，虽然是被逼的，但要不是她打电话让张十三自首，警察绝不可能短时间抓住张十三，而一日不抓住张十三，苏哲就一日不得安生。
所以苏哲还是很感谢张晶的，没事的时候，苏哲会过来看看张晶，尽管张晶现在已经不理苏哲了，因为苏哲让张十三自首的事，两人之间的关系陷入冰点。
病房里，张晶背靠枕头坐在床头，苏哲坐在床边上，本来张晶是在看书的，不过看到苏哲进来以后，就把书放下了，把头偏向一边一言不发。
苏哲对此并不在意，自顾自的说着一些事，像是张口唠叨，不过从苏哲的只言片语中，张晶总能听到一些新奇的东西，算是在医院无聊生活中的一点慰藉，实际上，她心里希望苏哲一直讲下去，偏偏摆出了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脸。
“……阴差阳错的泡了一个老爹挺有实力的小妞，也不知道被他爹知道了这事儿，会不会开枪把我毙了。”
“对了，我听医生说，好像找到了一个匹配的肾源，是个出了车祸的女孩，没抢救过来，自愿捐献了身上可用的器领导，你看，有些人可以为了泄愤冲进幼儿园里挥刀杀幼童，有些人也会向天使一样在死后为别人无私奉献……明明都是同一种生物，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想起来那句话，有时候人和人的区别，比人和猪的区别都大。”
“你说你哥是猪还是人？”苏哲说了一会儿，凑过去看着张晶的脸问道。
“滚！”张晶瞪着苏哲娇叱道。
“别这么凶嘛，你哥要杀我，还杀了四个警察，简直是穷凶极恶，但他为了你，愿意动手杀人，人性啊，真是难以界定，不过你哥的身手是真的厉害，你说我这种天才，如果也找个名门正派拜进去，学个三年五载，会不会比你哥厉害？”苏哲又问道。
“你一辈子也比不上我哥，你好烦，像苍蝇一样嗡嗡嗡的。”张晶说道。
“是吗？”苏哲说道：“那我走了，本来还有一个你哥的消息要告诉你。”
“等等！”张晶一伸手抓住了做事要走的苏哲。
苏哲本来也是逗她，被她这么一抓，顺势靠了过来，往张晶身上凑。
张晶真是对苏哲的厚脸皮无可奈何，玉手推在苏哲胸口，把苏哲推远了一点，看着苏哲问道：“你真的有我哥的消息？”
“当然，你哥是退伍军人，不再海宁市法院，已经移交军事法庭了。”苏哲说道。
“那有结果了吗？”张晶紧张的问道。
“这个嘛……”苏哲故意缓了一口气。
“怎么了，你说啊。”张晶没有意识到这是苏哲的圈套，追问道。
苏哲话风一转，望着天花板道：“嗯，你看，我帮你治病，供你吃喝，隔一段时间还过来和你说说话，你对我爱答不理的，看到我就冷着个脸，说不准背地里还要骂我，你说我对你这么好，是不是贱啊？”
“我怎么知道你。”张晶脸色微红，低下头。
苏哲把头伸到底下看着她的脸，问道：“你说你占我的便宜怎么就这么心安理得呢？我是不是也该占占你的便宜，收点利息？”
苏哲一伸手，握住了张晶的纤手，大拇指一下一下的挠张晶的手心，感到张晶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不由得心中笑了笑。
“你……你想干什么？”张晶惊慌的看着苏哲，像是被抓住了耳朵的兔子，银牙轻咬着红唇，想要反抗却又不敢奋力反抗的样子分外诱人。
诚如苏哲所说，现在在医院里，失去了哥哥张十三，张晶的住院费，医疗费，一日三餐，所有费用都是苏哲支付的，她也害怕，真的惹恼了苏哲，这一切都没有了。
如果能活，谁又真的想死呢？
“你说呢？”苏哲的一只手探进被子里，放在了张晶的大腿上，瞬间让张晶感到心尖一颤，如坐针毡，好在，苏哲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这就对了嘛。”苏哲看着张晶一动不敢动的样子，笑道。
“你哥运气不错，好像是上头有人念旧，当过一个大人物的亲兵，被饶了一命，没有判死刑，判的是无期，啧啧，你大概不知道，无期这种东西，对于有些人来说，是不存在的，那些有钱有势力的人要是被判了无期，你猜会怎么样？”苏哲看着张晶问道。
“会怎么样？”张晶只能乖乖顺着苏哲的话说下去。
“无期转有期，有期之后又减刑，随便找个什么由头就能减个三五年，这就是有钱有势的好处。”苏哲砸吧砸吧嘴。
“我哥也能这样吗？”张晶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
“这我哪知道？”苏哲一盆冷水又浇了下来。
正在张晶被苏哲阴晴不定的话语弄得不知所措的时候，苏哲松开张晶的纤手，用指头挑起张晶的尖下巴笑眯眯的道：“军人如果被判五年以下，就会在军事监狱服刑，可要是被判五年以上，就会回地方服刑，也就是海宁，你要是表现好的话，我也许可以法外开恩，带你去探探监，当然，怎么算表现好，就得你自己去悟了。”
“走了，好自为之。”苏哲站起来走了出去，他发现，欺负欺负女人以后，他的心情总会不错。
“你还真是无聊，有时间就来欺负这个女人，会不会是心理变态？”
苏哲走出张晶的病房，医院外面，一道熟悉的身影等着他，居然是几天不见的老古，看他的样子，似乎被张十三打的伤已经好了。
苏哲微感意外，走了过去。
“怎么，伤好了，这是找我有事？”苏哲问道。
“老爷子听说了事情，要见见你。”老古说道。
“不用了吧？我也不是那种喜欢一直占人便宜的人，我救了他一命，他派你来也救了我一命，算是扯平了，大家萍水相逢，讲的就是一个缘分，强行凑在一起就没必要了，我看还是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