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小亭下，众人正在赏阅素白的弹奏。
此时祁紫芸忽然能明白，为何她所知道的古代诗人们总是那么喜欢写美景，写所听所闻的感受了。
若是她有诗人们那般的文采，她定是也要为素白写上一首诗。
然而，此时她也只能无声地感慨着琴声的绝美了。
这一次，素白一曲结束，却没有同上次那般手指离琴，而是看向了祁紫芸她们。
然而作为丞相府的女主人，林婉莲毫不吝啬地称赞素白道：
“素白公子琴技过人，琴声妙韵天成，听芸儿说你以来连云城有些日子了，直到今日竟才听到琴曲，先前可真是太遗憾了。”
“夫人谬赞，实不敢当。”素白态度谦卑，展现出了令祁紫芸和若可灵意外的一面，反而让她们有些不太适应。
林婉莲轻笑，随后却起身，“可惜我还得去林家那一趟，没有耳福能再享受素白公子的琴曲了。”
回头，林婉莲又对祁紫芸说道，“芸儿，你代替我好好招待可灵和素白公子。”
祁紫芸点头，心里也对林婉莲给出的机会感激不已。
看吧，母女之间有时就是如此，无需多余的交流，她们也能懂得对方的用意。
待到林婉莲一走，祁紫芸随后也让其他下人离开，就留她们三人在这。
“我也不多介绍了，可灵，这位昨日我们见过了。素白公子，这边是我的忘形之交。”祁紫芸说道，而后便见素白脸色深沉，似乎正在想着什么。
毕竟祁紫芸可是特地说了忘形之交，代表着若可灵是她不拘身份、形迹的知心朋友。
若可灵已先有心理准备，见素白此时不说话，她并没有再觉得素白态度不佳，而是先和他打招呼。
“素白公子着实厉害，祁紫芸能看上的人，果真不曾令人失望过。”若可灵感觉她应该还是表现出了友好，不至于再像昨日那般冲动鲁莽了。
素白微微点头，以表示他知道了。
可他不说话，此时气氛有些尴尬，不知应该如何进行下去。
祁紫芸干咳几声，随后问起素白的情况，“说来，素白公子为何会在悦音楼？以公子的琴技，即使不在悦音楼，也应当能去更好的地方。”
“碰巧。”素白只道出这两个字，并未再说出再多。
按他所说，若真的是巧合，祁紫芸和若可灵此时只会对他的情况更感兴趣。
究竟是什么情况，能让素白碰巧到悦音楼里卖艺呢？
但江湖上的事情无奇不有，因而祁紫芸还是没有选择追问，反之是说道，“我听闻公子曾在天云学院求学过，此事是真的吗？”
素白犹豫片刻，而后点头，“那已是七年前的事情。”
七年前事情？
祁紫芸还是初次听到这情况，算了算，素白比井傲月小三岁，那说不定井傲月会知道关于素白的事情。
“如此说，公子可是我们的师兄了。”若可灵惊讶地说道。
素白见若可灵好奇，又是说道，“我曾是蓝院的学生。”
“那公子如今定是出色的术师了。”若可灵不由得露出崇拜的眼神，顿时昨日对素白失去的好感又恢复了。
祁紫芸虽知素白这个炮灰的存在，但她对素白的了解确实不多，今日也是初次听说他原来是天云学院的蓝院生。
但按着这么说，祁紫芸觉得若可灵说的没错，现在应该是出色的术师才对，为何还要苟在悦音楼，而不去做受众人尊敬的术师呢？
素白安静了好一会，是看到了若可灵眼中有些沮丧后，他才回应了若可灵的话语。
“我的术式有局限，因而并没有你所认为的那般出色。”素白说完，又像是被提起了不悦的话题那般，脸色有些沉重。
若可灵下意识觉得是自己说错话了，只能干笑几声，默默地看向祁紫芸，想让祁紫芸帮忙调解这个情况。
祁紫芸倒是不怎么在意，反而直言快语，“公子出不出色，这不应当是你判断，而应当是他人的判断。”
“至少在我和可灵眼中，公子不论样貌才华，亦或者是我们还未曾知道的能力，你都是出色的人。”
这个时候，祁紫芸还是很相信原女配的选择的。
原女配的眼光高得很，没有一定的实力和样貌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所以就算素白再如何贬低自己，祁紫芸都当做谦虚话来听。
忽然，素白微叹气，“祁小姐了解不多，有些话还是别说得太早为好。”
“是吗？”祁紫芸双手摆出了无奈的动作，“但我还是相信我的预感，它一向都不会让我失望。”
若可灵很赞同地点头，除了素白的性格确实没那么好之外，在她看来素白也是个出色的人才。
“那你该要尝到失望的滋味了。”素白眼看也没人想听曲了，便将古筝收起来。
祁紫芸挑动眉头，“我可不信。”
素白睫毛颤动了一下，不再对这话题多说什么。
如果听者不信，说者再怎么费尽心思，恐怕也是无用功。
“说到术式，虽说可灵现在在翡院，不过她的术式天赋也很高。公子你若是有空闲，能否给可灵一些指点？”祁紫芸道。
祁紫芸不否认，她是故意在给两个人创造机会。
但这并非男女红尘之间的机会，而是只有素白自己心知的机会。
若可灵看向祁紫芸，对她的提议感到疑惑。
想来想去，若可灵只能是认为，也许祁紫芸是想要试探素白的能力，所以才会这么提议吧。
可按着素白这个性格……
素白望向两人，眼神平淡毫无波澜，声音更是淡然地说着：“祁小姐如此说，我又怎能拒绝。”
“这么说，公子是答应了。可灵，你觉得呢？”祁紫芸问道。
若可灵回神，即使她不懂素白同意的缘由，但还是点头，“能得到素白公子提点，那是我的荣幸。小女子不才，还望公子见谅。”
祁紫芸耸耸肩，心里想的却是：就算你是废材，素白也不会拒绝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