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晗扁扁嘴，“不成，人我都留不住了，再不留住钱就太亏了。”她是个商人，怎么能在自己的事情上打马虎眼？
只是，这些话，明明在脑子里酝酿的时候是那么的理直气壮，但从喉咙里走一趟，说出来，又进了自己的耳朵，到心里回笼，感觉怎么就变了味？
好像从耳朵到心里是个极其漫长的过程，漫长到让她的想法都腐朽发霉了。
孙晗想问问舒暮霖跟林萧南在一起这么多年，没有夫妻之名也没有夫妻之情是怎么过的，但她怕伤了姐姐的心，到底是没敢问。
她是想知道，人在那么漫长的煎熬中，要怎么学会麻木才能无所谓的面对生活？
她还是有些脆弱的。
可是没办法，那是史文翔啊，是她心里的一块肉，是最柔软的那块，硬生生揪出来，就算要不了她的命，那也是生不如死。
夜色深沉，风似乎有些凉了，张爱和耿文斌也很快到了，若不是因为有了那件事，今天本来应该出现的还有江北和韩伊依的，结果，现在连最该出现的史文翔都没有来。
四个人坐在大圆桌，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莫名地有些冷清。
孙晗想了想，“要不把吴凡也叫上来，就耿文斌这么一个男人在，好违和啊！”
耿文斌看着她那一双闪烁着腐女之光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甩甩冷汗，“你想多叫个人，我也没拦着你，不用总这么人身攻击吧？”
“喂喂，你这是跟猫猫狗狗混得多了吗？怎么说话都比以前温柔了。”孙晗咧嘴笑，这要是以前，耿文斌大概会拿着餐刀问她，你是想被泡进福尔马林里做成标本吗？
孙晗想起那时候自己肚子上开着口，每天躺在床上看耿文斌和史文翔斗嘴的日子，莫名其妙的有些想哭。
她怎么可能无所谓？离开他，她真怕自己一辈子都不能再快乐起来啊！
孙晗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好像一直在说话，说着说着就一直在往肚子里灌，之后不知道有谁说了一句，差不多到时间了，她就跟着起来冲到了围栏边朝着北边眺望。
在这里，能清楚的看见广场纪念碑上的电子钟，绚烂的七彩灯光螺旋向上的闪烁着，就算离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那些守在纪念碑下的年轻人的热情。
孙晗像是被一股名为青春的热浪感染了，在冷风中变得异常兴奋，扬着双臂疯子一样朝着北边呐喊，就像在广场上，人们看不见的北方也正有人跟她摆着一样的动作遥相呼应一般。
大家都在酒精的作用下热血沸腾，很快跟着孙晗一起风起来。
楼顶的晚风有些大，有些凉，衣着单薄的男男女女完全没有意识到空气中的凉意，都大声的欢笑着，朝着北方声嘶力竭的喊着自己来年的愿望，好像这样大声的说出来圣诞老人就会听见，来年愿望就能成真。
大家都太过投入了，谁也没觉出来谁醉了，谁也没觉出来谁哭了。
抑或。
大家都醉了，都任冷风风干了眼泪。
*
江北和韩伊依为了圣诞特辑忙活到了半夜，甚至都忘了这是个全民欢乐的节日。
江北从更衣室出来去找韩伊依的时候才被告知她已经先他一步走了。
他怔愣一下，冷不丁有些失望。
他本来是想问问她，如果不太累的话,一起吃个夜宵啊，明天难得有一天假期，他们可以睡懒觉啊什么的，现在却没机会了。
江北一转头见Petter还在，一时诧异，“你没跟伊依走？”
“今天伊依是被那个乔公子接走的。”
“乔公子？”江北追问，“哪个乔公子？”
“就是那个阜丰实业的乔公子啊，他这阵子可是迷伊依迷得不行不行的，今天光在这里等你们收工就等了足有两个小时，也算是有诚意了。”
Petter眉飞色舞的说着，完全没顾忌江北脸上难看的颜色，但见他二话不说忽然加速走了，才着急，扬手追了过去，“诶诶诶，你这是要去哪？”
“当然是去找伊依，你这个经纪人是怎么回事儿，这么晚了，让伊依跟个陌生的男人出去，她要是出点什么意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