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和钟琪琪从早上就开始饿肚子，早上吃一个苹果，中午喝一杯酸奶，然后什么也不吃了。听说服装师那里只有小号的衣服。我们到达服装间的时候，并不算晚，但换衣室已经排起了队伍。服装师人称“利哥”，全名不知道叫什么。看情况他早已收到通知，把可选衣服挂在外间，另一边一扇门紧锁，估计里面的衣服是我们不能选的。
我和钟琪琪从别人挑剩下的服装中一路摸过去。虽已无多少精品，但也不至于看不上眼。反正我们没打算做焦点，有件礼服就不错了。我挑中一件吊带齐膝裙，给钟琪琪挑了连体裤。她高，适合这样中性的衣服。我们乖乖排队，等候换衣。
“你是杨小橙吧，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利哥突然出现。递给我一件用塑袋封好的长裙子。裙子是露肩的，宝蓝色，光看就知道质地柔滑，舒服。
“什么？”我不解。利哥的样子是要把这裙子给我，但我与他素不相识。
“拿着呀。温总监吩咐，一定要留这件给你。”塞我手上。
此话一出，排队的众女人都停止聊天和玩手机，齐齐看过来。我说这位利哥，我和你以前不相识，现在也不算相识，无仇无怨，您何必这样？如此大声，别说温总监没吩咐过，就算吩咐了，也可以悄悄告诉我。如此一来，我何以在同事中立足？
可是这位与我第一次见面的利哥，好像真的对我有仇，说话总怨气十足。“好好穿，这裙子可只让台里当家主持穿过一次。明天直接还回来，不用你干洗，你不懂保养。”说完调头欲走。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钟琪琪非常迷惑的眼神。我无法解释什么。然后就听到不屑以及瞧不起的“哼”，来自其他女人。
“利哥，”我叫住他。可能大家都以为我会说“不用了，我自己挑了衣服，你留给别人”等语。但是不是，我说：“谢谢你！我很喜欢这条裙子。”
我知道，就算我推辞，在场的所有人也还是会坚持已形成的想法，那就是，我和那位我从没见过的温总监有染。何不就穿了这身衣服，也不让这冤枉白背。只要我自己是清清白白的就行。再说了，本来我不想在酒会上有什么作为，既然温总监如此“厚爱”，那就不能辜负他一翻盛情。仔细回想，进台这么久，只有偶像剧的制片人，也就是那位在我满满期待中把宣传统筹之位交给沈季的那位中年男人，是姓温的。倒要看看，他到底想玩什么把戏。或者说，他背后那个抓他把柄，或是被他潜规则的女人，想玩什么把戏。
“我早说过吧，你还不信，现在看到事实了！”一个短发女对其他人说。
我记得这个短发女生，她就是那个FM。我更记得，某次我抢过她的活。我朝她微笑一下。没理由讨厌她，毕竟上次确实是我抢了她的活。这行就是这样，做哪一样如果不做精做出年份来，如果有人横中插手，那会让自己没有定位，或者定位不准，随时能被取代。
也许是我的友善让她更加放肆。她继续说：“上次为了做FM，还把我关进厕所。”
“不是我关的，我说过了，信不信随你。”其实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你再这样一直跟别人说这件事，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而且厕所走廊外是有摄像头的，你可以去找找看是谁做的这件事。不要纠着我不放。”我是建议的口气，而不是反驳。反倒让她不好意思起来，哼哈两声自去玩手机。
但是钟琪琪，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了。我没想到的是，她这么轻易就对我怀疑了。
换好衣服，化好妆，几乎所有人都大变样，钟琪琪的造型让她看上去很有气势，我更不像我自己，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怎么一下子成熟了那么多，不止是打扮，而是整个外表所体现的心态，不一样了！但我喜欢现在这样，虽然没有青春稚气。
坐班车去酒店。钟琪琪全程都不怎么说话，我也不怎么说话。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对，我的人际关系是很不好。是不是带她来参加这个酒会，是错误的？如果真的想经营一份自己很看重的友情，是不是真的不应该让对方介入自己的工作？
沈季早已在那里，挽着张达的胳膊。虽然打扮得很亮眼，但眼神中可以看出，她低调了不少。张达也是个憨厚的孩子，两人静静地坐着，东张西望。钟琪琪过去打招呼，毕竟是同一个班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