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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院子里的矮房子是挨着的三间屋子,一间最简陋的做厨房用,也是一家三口吃饭的地方,两间做卧房,临江飞进最近的一间,里面简单地放着一张床,两张凳子,还有个台子,放着一些杂物,想来是那对夫妻的房间。屋子里再平常不过,简单,清贫,收拾得挺干净的,没有什么异常,临江在屋里转了一圈就出去了。

再去另一间,伴雪已经在那间屋子飞了一圈,正停在床沿上休息,蚊子身量小,在这房间里飞了几圈就累了。这间房比那间小很多,估计过去是当杂物间用的。屋子里放着几张破旧的板凳,叠在一起当桌子用了,上面放着小孩的一条裤子。

伴雪看这些都再平常不过,就飞出去,想听听他们吃饭时都说些什么。

刚一进厨房,就听那父亲皱着眉说:“天气还凉,这么快就有蚊子了。”

伴雪赶紧找了个台子停下,不敢再飞,静静地看这一家三口吃饭。

那父亲说完蚊子的事便沉默了,许久没有人说话,只听到碗筷相碰的声音和咀嚼吞咽的声音。那母亲不小心把夹的菜掉到桌上,小孩马上问:“娘,没事吧。”

那母亲把掉在桌面上的菜拣起来吃掉,笑着回答:“没事,手没夹稳。”

那小孩脸色却没有好转,“哦”了一声之后有些忧心忡忡地吃饭,时不时往他母亲脸上看一眼。

这一家三口的相处都太正常了 伴雪开始怀疑或许真的是临江记错了,也许真的跟司晨说的那样,他用魔族的力量治好了他的父亲和母亲。

最终还是一无所获,伴雪和临江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临江垂头丧气地蹲在路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可能会记错。

伴雪只好在一旁安慰他,活了几万年,偶尔记错很正常。好说歹说过了不知多久,临江终于把脸从双臂之间抬起来,看着远处道:“那是什么?”

伴雪一看,正有什么东西从天上飞过来,而且那东西越变越大,很快到了近处,居然是墨荧上仙。墨荧上仙看到伴雪也难掩惊讶:“伴雪?”

“墨荧,你怎么会在这里?”

墨荧往那几间矮房子看了一眼:“我才要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伴雪觉得一下子很难向他解释自己和临江在这待了一整天什么都没干的原因,只好说:“我们刚好路过这里休息一下,你呢?”

墨荧上仙没说话,看了临江一眼。

伴雪赶紧告诉他:“这是孔雀一族的临江,他带我到这边转转。”

墨荧对着临江点点头,话却是对伴雪说的:“最近凡间不太平,没事尽量不要来。”语气中蕴含着关切,让伴雪突然不习惯起来,忙不迭点点头,接着转头告诉临江这是墨荧上仙。墨荧上仙的名号,临江自然听过,赶紧邀请墨荧上仙到族里转转。

墨荧上仙居然答应了,不过说要先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再去,边说着又望了望那几间矮房。

墨荧上仙道了声“失陪”,就跃进了那院子里,惊得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声,接着便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

墨荧上仙这个样子不像天界的仙君,倒像个杀人放火的盗贼,伴雪和临江对视一眼,直接推开门跑了进去。

墨荧上仙正放下那小孩的手,看到伴雪和临江,说了声:“走吧。”

伴雪低头一看,那对父母都躺在院子的地上,一探鼻息,都还活着。那孩子被墨荧上仙提着,看着也晕倒了。

墨荧上仙又跃过墙出去了,伴雪和临江把那两个人拖着进了屋,赶紧跟着跑出去。

一顿莫名其妙的操作之后,伴雪和临江比刚才更加混乱,这一家人到底什么身份,这小孩到底是不是凡人,这对父母到底和临江第一次见到的是不是同一对人,墨荧上仙刚才做了什么,他到底为何而来?一系列的问号在伴雪和临江心中萦绕,但是墨荧上仙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谁也不敢一次性抛给他这么多问题。况且,现在他们俩根本不知道墨荧上仙去了哪里,从院子里出来就不见他的踪影了。伴雪和临江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伴雪面对远方,用尽全力喊了一声:“墨~荧!”

“在呢。”

伴雪回头一看,墨荧正站在她身后,依然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走吧,不是要去孔雀村吗?”

墨荧自顾自往前走了,他似乎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一马当先就往孔雀村的方向走。临江赶紧跟上,跟墨荧隔着两步的距离,一路上不停地往他脸上瞅。

伴雪跟在最后,几乎是喊着问墨荧:“你为什么把那些人都弄晕了?”

墨荧脚步不快,但步子大,看起来是一副悠闲的样子,实际上脚程不慢。听到伴雪的问话,他头也不回:“那小孩不简单,你们没看出来?”

伴雪还没说话,心里却在想看是看出来了但重点不应该是这小孩为什么会不简单么,临江抢先开口:“那小孩原先身上有神力,但是今天我们看到的已经没有了。”

墨荧看了他一眼:“对,因为他身上的神力,已经被屠镜拿走了。”

伴雪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去:“屠镜?就是大家说的魔君?”

墨荧“嗯”了一声,告诉伴雪:“不知道什么原因,最近凡界的一部分人身上居然发现了神力,而且这些神力不是凡人出生就带有的,而是某一天突然就被赋予了。这些凡人突然获得从未体验过的强大力量,有些人根本控制不了,发生了很多不知道怎么使用神力而发生的惨剧。

仙界发现了,为了保护这些凡人,决定把这些人身上的神力取出来。”

“那你刚才就是来取那孩子身上的神力吗?”

墨荧点头:“我一看到那孩子,就发现他身上的神力似乎不见了,但凡人不懂得使用神力,会因为情绪波动导致短时间内调动不了神力,于是我把他弄晕,探过他的灵台,他的神力确实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