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北岭雪山。
满天洒落的雪花，早已将聂乘风周身覆盖，此时的他看上去宛如一尊雪人，在晨曦的照耀下，散发着晶莹的光芒。
外围已经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他们本就是闻讯而来看热闹的，要看晨光已至，早就已经坐不住了。
然而，作为今日主角的聂乘风，却依旧一动不动的盘坐于雪山之巅，覆盖周身的雪花，仿佛未能带给他丝毫影响。
不光是他，就连早就已经下了战书，而且命人在江湖中到处散播消息的囚天，都迟迟不见踪迹。
“囚天那魔头，该不会是不敢来了吧？”
“这也不好说，毕竟多年前他就已经败给聂乘风一次了，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勇气面对聂乘风。”
“要是换做我，我也不来，聂乘风何许人也，那可是上一代公认的江湖第一人，虽说最近几年一直杳无音讯，可谁知道他是不是一直都在闭关修炼？如今修为达到了何种地步，谁都不敢保证。”
一些性子急的家伙，早就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现在看到正主迟迟不肯现身，纷纷一脸不耐烦的唠叨了起来。
“你们还是安静一点吧，小心祸从口出！”
“囚天可不是个好招惹的主，你们在背后说他坏话，小心被他知道了秋后算账。”
倒是有一些足够沉得住气之人，闻言，立马给出了警告。
很快，之前那些抱怨声便消失了，不管囚天是否有能力与聂乘风一战，可他们却不想被此人惦记。
要知道，那可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魔头，被他惦记上，他们恐怕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了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至日上三竿，聂乘风身上的积雪有了消融的迹象，突然，他整个人凌空而起，震散了周身覆盖的积雪。
这一刻，他周身的气势毫无保留的蔓延而出，虽然间隔雪山之巅数十丈，众人还是感觉胸口滞塞，甚至有不少人承受不住他散发出来的气势，接连后退数十米。
“好强！”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他的强大，不愧是曾经的江湖第一人，仅仅一缕气息，都让他们难以承受。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聂乘风缓缓睁开双眼，眸子里有两道剑光闪过，宛如闪电划过长空，直击所有人心灵，让他们脑海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等众人回过神来时，他深邃的目光，早已越过了他们，看向远方。
“要来了吗？”
无数人心头火热，从聂乘风的表现，他们不难看出，恐怕囚天即将到来。
“唰！”
一道璀璨去流星般的剑光，直接从远处而来，一眨眼就冲向了聂乘风。
聂乘风抬头虚引，那道剑光直接在他身前停了下来，剑光散去，一柄散发着幽幽光泽的长剑，出现在了聂乘风面前。
聂乘风曲指轻弹，长剑陡然一转，向着来时的方向爆射而出。
“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狂放的笑声，一道人影自远处急掠而来，不待众人看清身影，那人已经到了雪山之巅，与聂乘风遥遥相望，他手上拿着的，正是聂乘风刚刚弹飞的那柄剑。
“世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我却知道，你绝对不会那么容易死去。”
囚天一身火红色长袍，自带几分仙风道骨，与江湖中传言的魔头，完全天差地别。
他，一头紫色长发无风飘扬，面容虽然沧桑，但却一点也不显苍老，看上去不足四十岁的样子，方方正正的脸上，散发着浓浓的威严。
可以看的出来，他年轻的时候，绝对也是为翩翩公子。
聂乘风咧嘴笑道：“已经是黄泉路上走过一遭的人了，生死也就没那么看重了。”
囚天随手将手中长剑嵌入雪中，道：“只要能活着，谁都不愿意面对死亡不是？”
聂乘风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了他的观点，但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道：“看来，你终究还是变了。”
“人总是会变的，这个过程就仿佛成长一样，一切水到渠成！”
囚天不以为然，道：“你又何尝不是变了呢？”
聂乘风叹息一声：“是啊，人总是会变的，你今日约我在此一战，难道只是为了报当年之仇？”
囚天摇了摇头，道：“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我二人谁更强一点，世人都知道，当年一战，你我不分伯仲。”
聂乘风不解：“孰强孰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
囚天狠狠点头，道：“你知道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我的人生不想留下遗憾。”
随即，他又叹了一口气，道：“这个世界太无趣了，唯独只有你，能够成为我的对手，如果不分出个高下来，我不甘心。”
聂乘风看了他良久，道：“当年一事，你还心有介怀？”
囚天同样盯着他：“如果换做是你，你能做到释怀？”
“以前有可能，现在不能！”
聂乘风摇了摇头，道：“当年的我，终究还是太单纯了，正如你所言，人终究是会变的。”
对于囚天，聂乘风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当年如果不是囚天自愿被缚，纵然是他，也不可能拿下囚天。
可那一次，他却被人利用了，以至于让囚天这些年受了不少折磨，虽然从一开始，他就把囚天当做朋友看待，可是他们都很清楚，他们两个已经失去了做朋友的缘分。
众人本以为，他们二人会直接开打，却没想到，他们两人居然像朋友一样，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聊了起来。
虽然不清楚他们二人到底是何种关系，但却无人敢出言插嘴他们之间。
“或许吧！”
囚天面色有些不自然，道：“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如果今天你输了，我会亲手将你藏在这雪山之巅。”
“如果真是如此，那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
聂乘风哈哈一笑，眼中战意渐生：“不过，鹿死谁手，恐怕还尚未可知。”
“如果我输了，我也希望你能将我葬与此处。”
囚天身上同样战意升腾，他们二人都明白，今日一战既了过往，也了余生。
他们本来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但却被人推到了敌对面，从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了必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