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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奇怪的病症(二)

这表情变化太过迅疾,又太过诡异,小女孩被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滞在原地,一时间竟是不会动了。

郑翠芬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了那男人的手臂,试图把他向后拖,口中叫着:“老公,老公你快醒醒,这是咱们的女儿啊!她叫曹玲玲,不是什么玛丽,我求求你了你快点醒醒啊!”

那男人却猛地一甩手臂,力气颇大,将郑翠芬甩出老远!

这气力并不该是一个身上不见任何肌肉,干瘦的普通中年人所应该有的,叶小安本来以为他是跟叶冰一样的特殊类型,但仔细一看,那男人在甩开郑翠芬之后,方才使力的那只手臂动作也变得不利索,好像脱臼一般耷拉在身侧。

更奇怪的是,他脸上看不到任何痛感,神情只由诡异微笑变成了气急败坏,还伸直了另一只没有受到损伤的手指向郑翠芬,口中大骂:

“你这有毒的癞蛤蟆,该死的混账东西,不要像只苍蝇一样围在我耳边绕!赶紧去厨房里做你的活计,要是待会儿晚宴开始地板上还有半丝污迹,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他在骂人的时候双眼大睁,眼珠子都好似要瞪出来一般,嘴巴张得大大的,牙龈外露,白的红的一片片,看起来分外恐怖。

郑翠芬刚才及时被(叶小安叫叶冰帮忙扔过去的)沙发垫接住,倒是没受伤。但她也不知道是被吓住还是怎么了,竟然只在原地不住地哆嗦,一时间有些爬不起来的样子。

“玛丽乖,来叔叔这边。叔叔这里有好吃的覆盆子馅饼……”男人重新将目光投向小女孩,面上再次挂起笑容,手则伸向一旁的茶几。他把所有的茶杯和茶壶统统扒拉到一旁,任凭其在地上碎了个稀里哗啦,只独独拿起茶盘,小心地捧在手心,仿佛里面真的有什么“覆盆子馅饼”一般。

拿着这个空茶盘,他开始一步一步地向曹玲玲走去了。

郑翠芬想站起来,却双腿发软,没办法起身,只能在地上一步一步向女儿那边爬去,想要在丈夫到达之前先过去保护她。

叶小安自然不会让那人真的过去触碰到孩子,她瞧着情况也差不多了,朝叶冰使了个眼色。后者了然,身形若电,唰地一下飘到中年男人身侧,手掌一横一收,直接把对方勒在手臂里了,换个词来说也可以叫做是“圈在怀中”。然后这台电冰箱将目光再次投向叶小安,用眼神询问着她接下来要怎么做。

嗯,怎么做呢?要是换成外面的坏人的话,这时候肯定是照着后脑勺来一下,打晕了事。但面前这人可是金主(郑翠芬)的丈夫呀,而且好像还是生了病,胡乱打脑袋万一打坏了她可赔不起!

得,还是先问问正主吧。

“郑女士,您看您丈夫现在这样……应该怎么办比较好?”叶小安选择了将问题推给对方。

“你,你们先把他关进那边的房间里吧。”郑翠芬看到叶冰把丈夫抓起来,也是松了口气,急急地指挥着叶冰要把丈夫关进书房。但是下一刻她面上又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糟糕,书房的门好像坏掉了……”

“无妨。”叶冰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中年男人往肩膀上一扛,任凭他踢打地大踏步走进书房里。

叶小安也趁机跟在后面,探头往里面瞅。这书房内除了书架和书桌之外,还有一张很大的床,东西怪全乎的。叶冰这边把那中年男人往床上一扔,下一秒已经疾速退出房间,并将书房门给关上了。就在里面那男人从床上跳起往门口来的这一刹那,叶冰的手已经按在了门锁上。

丝丝白雾蔓延,不过数秒之内,门锁便被一块坚冰牢牢冻结住,任凭房内之人怎么冲撞也不再见丝毫摇晃。

郑翠芬此时刚刚把小女儿哄回卧室,才出卧室门就看到叶冰抬手便造出一块冰来,不由得愣住了。待反应过来之后,她口鼻连连吸气,猛地冲上前,双腿一弯,竟然要给叶冰跪下的模样!

这等大礼可受不得!叶小安一个箭步上前,及时拦住郑翠芬,没让她跪下去。

郑翠芬倒也没强跪,只是反手抓住了叶小安的手臂,开始一个劲地哀求起来,请她帮忙救救自己的丈夫。叶小安急忙表示自己这次过来,就是要想办法来救她丈夫的,让她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车轱辘话重复了半天才算把郑翠芬的情绪成功安抚住,叶小安扶着她,本想让她坐到沙发上歇一下,然而沙发垫方才被叶冰扔出去了,沙发上现在光秃秃的,坐着肯定有点儿硬。叶小安便转个弯儿,扶着郑翠芬坐到椅子上去了。

那边叶冰在叶小安的眼神指挥下整理沙发垫,这边郑翠芬在叶小安的安抚下,开始给她讲述这些日子以来发生在自己丈夫身上的事情。

郑翠芬与丈夫本来还算是一对恩爱情侣,夫妻结婚多年,后来又生了女儿,感情一直很不错。然而不幸的是,就在前年,丈夫得了肌张力障碍,竟然没有办法自如运用手臂了。一开始还只是右手,后来渐渐地左手也没法控制。这样一来,工作没法子做不说,日常生活也受到了极大影响。

郑翠芬丈夫本来是个性格极为要强的人,一下子遇到这种事,心理接受不了,竟然失去了主动性意识。除了每日里还能正常吃饭喝水和上厕所外,对外界的其它事物都变得没有了反应,近似植物人状态一般。

医院里的大夫说,这是打击太大造成的心病,没法治。其根源还是在于他的肌张力障碍,要是能把这个病治好,心病自然就解开了。

但是肌张力障碍是世界性难题,根本不可能像别的小病小灾那样说治就治的。郑翠芬不愿意放弃,带着丈夫到处寻医问药,足足折腾了两年,又是针灸又是药物治疗的,统统没什么用处。后来经人介绍,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靠谱的医院,医院里的大夫说,她丈夫是大脑部分出现了病变,控制手臂动作的神经团受损了,如果想治好病,只能换个脑子。

郑翠芬虽然很担心换脑子会不会出问题,但医生那边一堆术语砸过来,什么拮抗肌收缩不协调,什么神经元部分调整和梳理,说了一大堆她也没听懂,后来死马当作活马医,抱着试试看的心思花了一大笔钱。

没过多久,丈夫还真的好了,手也能正常动作了,人也清醒了。可是没等她高兴两天,就发现丈夫身上出现了新的问题——他开始间歇性地不认识自己和女儿了。

不,与其说是不认识,不如说他根本是变了一个人!他会冲着自己和女儿叫出奇怪的名字,还会做出种种可怕的,诡异的动作!一些时候他还是她的丈夫,另一些时候他则变成了魔鬼,来自地狱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