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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受刑

他一直觉得,白蕴棠对柳依依,一直隐藏着一种浓重的恨,他亲眼看见白蕴棠在宸妃寿宴上假意为她求情,亲眼看着白蕴棠将她送进大牢眼也不眨,亲眼看着他当着众人的面无视柳依依,只与李夕凤调笑。那个时候,他是替她难过委屈的。

他不晓得白蕴棠为什么会恨她,他们明明无半点交集。可是后来,在李夕凤的寿宴上,他看着柳依依与白蕴棠并肩站在一起,迎送宾客,他想,或许白蕴棠终于肯放过她了。

可是不过几月,李夕凤身死,柳依依无端背上凶手的罪名,被白蕴棠关在守月馆,出入不得。

玲珑偷偷来找了他,只说他与白蕴棠的交情,求他去劝劝将军,并说依依如今似乎已经心冷,没了解释的心,只一心等死。

他听得心惊肉跳,为了她忙碌起来,暗地里开始调查事情的原由,想着早日找到凶手,还依依一个清白。

明日便是李夕凤葬礼的最后一天,过了明日,依依将会被送去大理寺,那是个人间地狱。他晓得这免不了,只求她受伤轻一些。

第七日夜里,哀乐声渐渐歇了,依依坐在窗口,看远处树影婆娑,想起李夕凤生辰那夜,小花园的围墙外头,也是这般阴森森。当时她为白蕴棠挡了一箭,却从未改变什么,自始至终,他都是不信她的。

月明几净,守月馆的大门被打开,一个身影披着月色走来,依依静静看着,倒像是白蕴棠的身形。

来人果真是白蕴棠,他依旧是玄色衣袍,隐在月色中,仿佛一个夜行使者。过了七日,他终于肯来见她。比那日少了些痛恨与愤怒,此刻他站在屋子中间,依依坐在窗口。

他道:“夕凤已经送走了。”

她点头:“我晓得。那烦人的哀乐终是停了,将军将她的丧礼办得如此隆重,旁人若是不晓得,还以为是这府中的正经夫人死了。不过想来,将军怕是宁愿我死,也要留住夕凤罢?”

白蕴棠不理她,只冷着脸道:“留你在府中听了七日的哀乐,可想好要交代些什么了。”

依依轻笑,随手抽出从前白蕴棠替她摘的,早已枯萎的桂花扔出窗台,道:“这守月馆的生活到底*逸,依依无心思考其他。听闻大理寺能教人想起很多事,将军不如将依依送去试试,或许依依,能给出将军满意的答案。”

白蕴棠看着依依将花扔下,一张脸冷得快要结冰:“你便如此想进去?”

“我只是不想活了。”依依平静道,起身坐在梳妆台前,见镜子里的自己没有半点生气,便拿起红纸抿了一抿,道:“这将军府的生活太累了,即便李夕凤有你千般万般的护着,最终却还是一尸两命,不幸身亡。更何况你这将军府的主人处处容不得我,即便你不害我,旁人也会害我,我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倒不如成全了你的心思,我也无需再如此疲惫。”

见白蕴棠不说话,依依站起,与他对视:“白蕴棠,我晓得我就要死了,大理寺是进去就出不来的地方,我如今心甘情愿进去,不为自己做半分辩白,你可否告诉我,这些年你如此恨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白蕴棠看着她,看着她的泪自眼中滑落,她也不管,只目光切切的看着他。

她说:“白蕴棠,这些年你如此恨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是白蕴棠没有告诉她,他其实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所以他说:“若是你还有命出来,便自己去问皇后吧,我瞧她倒是时常护着你,不晓得这次她是否还能保你周全。或者……你可以死了以后,去找你的宰相父亲问清楚!”

依依惊得后退一步,正巧抵上了梳妆台,台上首饰被依依这一撞,哗啦啦一阵响。

依依手指握拳隐在袖中,两眼通红:“你究竟是谁,怎会晓得我的身份?你……你与我全家一百四十八口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白蕴棠走近一步,冷笑道:“你如此想晓得,不如快去找你的父亲,他可是很清楚。”

他说完便要走,却被依依叫住,她的泪无声流着,仿佛断了线的珠子。

九年了,自她满门被灭,已经九年了。当初她的父亲被诬陷有不臣之心全府被灭口,她侥幸逃脱隐姓埋名,如今已经九年了。

她对往事绝口不提,可往事始终住在她的心里,如今被白蕴棠突然提起,她这些年的委屈与辛苦,竟全都随着泪流出来了。

她说:“白蕴棠,即便我就要死了,可是如果你与我全家被灭有关,我便是死了,也不会原谅你的。”

“你有本事活下来,才有资格对我说这些话!”白蕴棠说完,抬脚便走了。

第二日,果真有很多官兵来了守月馆,依依不曾挣扎哭诉,安静的同他们走了。大理寺外表看着*宏厚,里头的牢房却是阴森恐怖。

牢房内混合着臭味和血腥味,令依依几乎作呕。潮湿的地面不时能看见看书和蟋蟀的踪影,到了夜间各种声响交杂,夜不能寐。唯一一个窗口在墙的上方,只在白天的一两个时辰里能透出来一点可怜的光,依依每日借着那点光,才能感受到一点点的暖意。

也许是皇后交代过,依依在牢房中待了两日,并无人对她用刑,送来的饭菜也勉强能入口。

第三日一早,依依正睡得浑浑噩噩,却突然被人大力拉起,带到了刑房。依依被绑在木桩上,见刑房内并无其他人,只有一人背对着她,穿着狱吏的服装,手拿烙铁在火上慢条斯理的烤着。

片刻,那人转过身来,依依吓了一跳。

只见那人脸上一道伤疤自脸的左侧一直划到了右边嘴角,仿佛一条线将整张脸分成了两半。他的一只眼睛瞎了,苍白无神的住在他的眼眶里,他看着依依时,只有一只眼睛在动,仿佛一只恶鬼。

他拿着烧得通红的烙铁朝依依走近,依依能看见那烙铁的尖头上,有一丝青烟飘着。

他对着依依,喉咙沙哑的如同破旧的老风箱:“你以为有皇后保着你,便没人敢对你用刑吗?可是我偏偏敢。”

他将烙铁靠近依依的脸,笑得仿佛一头野兽:“这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若是被印上烙铁,不晓得还会不会这么好看。”

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依依的脸,半边已起了细碎的汗珠,依依偏头躲开:“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私自对我用刑?”

“无冤无仇?”他笑:“你可晓得你杀的人是谁?她是我救命恩人的女儿,若不是他的父亲,我也许早就死了。她像仙女一样的人,你却狠心杀了她!”

“她不是我杀的!”

那狱吏怒了,将手中的烙铁狠狠烫在依依的锁骨上,怒吼道:“你被送了进来,你就是凶手!”

“啊!”那烙铁在依依的皮肤上发出“呲呲”的声音,依依痛极,额头的汗珠如同黄豆般滚滚落下,她却听到那狱吏在疯狂的笑:“喊吧,尽情的喊吧。伤了夕凤的人,都不得好死!”

皮肤被铁炙烤的声音渐渐息了,烙铁冷却,与依依的皮肤粘在了一起,狱吏毫不怜惜的撕开,带起了依依锁骨上了的一大块皮肉,露出了鲜红的血肉和隐隐的白骨。

依依痛极,几乎要昏了过去,他却不给依依喘息的机会,将粘了辣椒水的鞭子,抽打在依依身上。

依依突然想起,那年在天牢里,狱吏也是这样打她的,可如今同他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他才是真正的魔鬼,监狱里的魔鬼。

慢慢失去了知觉,依依低头看着自己白色狱服上的点点血迹,终于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她已躺在了牢房里,身边坐着的,居然是温思贤。

依依嘴唇开裂,喉咙灼烧,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温思贤见了,忙替她倒了杯水,许久,依依才缓过来,哑着嗓子虚弱问道:“你如何进来了?”

“是三殿下打点了关系,我才能进来见一见你。依依,皇后娘娘明明答应过我会保你,为何你还是被折磨成这个样子?”温思贤想扶依依坐起来,却发现依依全身没有一块能下手的地方,不觉红了眼眶,十分心疼。

“不怪皇后娘娘,是那人为了给李夕凤报仇,动用了私刑。”依依挣扎着坐起,见白蕴棠衣冠楚楚,与这肮脏的牢房形成鲜明的对比,又见自己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觉躲避催促道:“此处脏乱,温哥哥还是快些回去罢,若是让旁人见了,不晓得又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依依如今正是风口浪尖,温哥哥千万不要再为依依冒险。”

温思贤虽然舍不得,可也怕自己待久了为依依带来麻烦,便匆匆叮嘱着:“依依,你且忍一忍,我与三殿下定会尽全力为你洗脱罪名的。”

依依摇头:“无所谓了,温哥哥别再为依依费心了,快些走罢。”忽又想起来什么,依依叫住了他,“温哥哥,我想见见皇后娘娘,不晓得可有机会?”

温思贤想了片刻,点头道:“我来安排。”

第二日,一个太监来了,将依依带到了牢房外一间简陋的屋子里,皇后娘娘正坐在里头等着依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