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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计谋

依依头部受创,有些昏昏沉沉。她虽靠在顾越泽的肩上,却早已分不清谁是谁。迷迷糊糊中她突然握住了顾越泽的手,抬头望着他,她的眸子已被泪水浸湿,她有些慌张:“我若是毁容了你会不会不爱我?”

不止是顾越泽,连马不停蹄为依依处理伤口的国医也楞住了。依依分明是穆延卿的女人,却对着顾越泽说这样暧昧不清的话,换做谁能不惊讶呢?

可是顾越泽很快收起了惊讶,他反手握住依依,将他搂在怀里,像是安慰,又是许诺,带着他少有的郑重:“不会,永远不会!”

正在为依依治伤的国医手中一顿,神色复杂的偷偷望了顾越泽一眼,见他半分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无奈轻叹一口气,继续施药。

依依已昏睡在顾越泽的怀里,因疼痛梦中还在哼哼唧唧,顾越泽忽然觉得心疼,第一次为了女人觉得心疼。

他轻声嘱咐国医慢些,又想起依依担忧容貌,特意命国医选了最好的药。待包扎完后,依依头上箍了一圈棉布,像是顶了一朵白云,顾越泽端详着,依依虽是病容,却十分可爱。

国医恭敬退下,王玄掀开轿帘道:“大王,楚国太子在外头等了许久,如今见依依姑娘已经包扎完毕,想将依依姑娘接回与他同乘一轿,您看……?”

“哼!”顾越泽冷哼一声,想起方才他的反应,心中很是气愤,明明他离依依最近,他却呆楞着不晓得去扶,如今还想坐享其成与依依共乘一轿,天下哪有免费的晚餐!

他将依依淋湿的披风脱下,随手扔到王玄怀里,又替依依寻了个舒服的睡姿,方道:“你去告诉他,依依姑娘失血过多已经睡了。动来动去实在不利于养病,就请太子自乘一轿,回宫再说罢!”

“是。”王玄应了,转身欲去回话,却被顾越泽叫住:“再去取一件干净的披风来。还有,从前照顾依依的丫头都换了,遇上一点小事就大呼小叫,如何能伺候得好姑娘?待回宫后你亲自去挑选几个能干的丫头,送去她的寝宫。”

“是,”王玄答应着,虽低着头,却能见到他嘴角上扬,隐着笑意。

顾越泽皱眉道:“你笑什么?”

王玄倒也不怕:“回大王,奴才是想,奴才伺候大王这么多年,还从未见大王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过。想来这依依姑娘定有特别之处,能教大王倾心,奴才……”他说着觑一眼顾越泽的神色,见顾越泽并未生气,又道:“奴才当真舍不得姑娘去楚国了。”

顾越泽闻言凝了神色,又若有所思看了依依一眼,眸光闪了闪,很是坚定。

王玄笑意明显,躬身退下了。

穆延卿没能见到依依,心中放心不下,懊恼方才自己被依依一脸血的模样吓坏,一时竟不晓得去救她,心中不免自责。又见如今顾越泽对依依越来越照顾,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保不齐顾越泽就在打依依的主意。于是他更是急切的要带依依走,以免夜长梦多。

长长的队伍行了大半天,才到了越国皇宫。顾越泽在接见白蕴棠之前,特意将依依安排在了离白蕴棠寝宫最远的僻园中,又遣了人好生照顾,并特意留言,即便依依醒过来,也不要她随意在宫中走动。

侍女们不明其意,只觉得越王待依依极好,如今却又下了禁足令一般不准依依随意走动,当真教人揣摩不到心思,可是她们不敢议论,只听从命令便是。

穆延卿为了离依依近些,选了个不大的院子,也厚着脸皮留在了宫中。

当夜,顾越泽设宴款待白蕴棠,两人大殿相见时,气愤忽然变的微妙。

按理北宋使者来访,设宴时自然是群臣相陪的,可今夜顾越泽不仅没有邀群臣相陪,甚至连歌舞奏乐都没有,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却显得一派冷淡。

白蕴棠进殿,行了使者该行的礼,与顾越泽四目相对时,却是双眉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是你?!”

顾越泽笑得不甚在意:“想必白将军也未想到,昔日北宋军营中的阶下囚,如今成了越国的王。时移世易,便是这般奇妙。今日一见,想必也是缘分。不管你我从前恩怨如何,今日,本王还要先谢过白将军当初不杀之恩。”

说着,他举起琉璃镶宝石的酒杯,与白蕴棠道:“来!本王先敬你一杯!”

白蕴棠却是不动,他突然看见顾越泽,好似看到了希望一般。他有些紧张,却又迫不及待的问出口:“当初是依依放了你,你可晓得她如今在哪?”

依依?!顾越泽暗笑,果然是她!

又在心里嘲笑她的无知,这个女人,逃离国家,竟连隐姓埋名也不会。

见白蕴棠正在焦急等待,顾越泽放下手中酒盏,故作不解道:“依依?原来她唤坐一一么?分明一个男儿身,怎取了个女儿家的名字。只是她看起来细眉柳目,倒是个俊俏小儿郎。”

继而又转做忧伤道:“不瞒你说,当初本王侥幸回国时,也曾派人去打听过那个小兄弟的下落,听说是在沙漠中葬身狼口,确实可惜了。”

他偷偷观察着白蕴棠的神色,见他满脸失望,又道:“白将军特意来我越国寻人,难不成听了什么风声,以为那个小兄弟来了越国?”

又亲自否认:“不可能,若是她来了越国,我又岂会不知?白将军不防去街头转转,如今我越国人多处,都还贴着那个小兄弟的画像呢。本王感念她的救命之恩,虽晓得她已不在,却还是不愿意撕下她的画像,期待着有朝一日,那个小兄弟能够再回来。”

白蕴棠落寞的垂下眉眼,心情悲嚎下险些将酒杯捏碎。看着精致银盘中模模糊糊倒映出自己的样子,失魂落魄的仿佛冬日里百花凋零,却偏偏留了梅花开在枝头。众人虽个个称赞他傲霜斗雪心志高洁,可是否有人想过,他一枝独秀,又是怎样的孤独与寂寞。

没有人同情他,没有人心疼他。人人都以为他对南国县丞家的女儿恨之入骨,虽承了皇恩将其娶进门,却未有一天的好脸色,柳依依日日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无人晓得,他其实早已爱上了那个出言不逊,桀骜又坚强的柳依依。是爱啊。

真真实实的爱。

可再爱又有什么用呢,她已经死了。即便他如今昭告天下说他爱她,她也不会听到,旁人也不会相信。

想来,是他作恶太多,因果报应啊。

顾越泽见他眉目苦楚,只低头盯着一方银盘出神,只好假意安慰道:“还请白将军节哀,人死不能复生,白将军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又赞叹道:“白将军果然重情重义,区区一个小兵死了,竟能让白将军千里迢迢赶到越国来寻人,当真教人佩服!”

“她不是小兵,她是我的夫人,将军府正经的夫人。”

白蕴棠终于抬起头来,目光沉沉却十分认真:“她亲自求了圣旨,要陪我征战。不曾想,竟有去无回。也许……也许这就是她想要的吧。”

顾越泽有一刹那的惊讶,很快归于平静,他笑了笑,未有半分真情:“白将军与夫人伉俪情深,真是让人羡慕。”

白蕴棠并不回答,只是站起来,拱手道:“初来越国,水土不服,臣有些不适,便先告辞回房了。今夜多谢越王款待,臣,不甚感激。”

顾越泽点头,见他确实面有玉色,仿佛气息不畅,虚弱乏力,便道:“白将军既然身子不适,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本王让国医去瞧瞧,白将军难得来越国,可要多住几日,养好了身体再回去,否则,北宋皇帝可要说本王招待不周了。”

白蕴棠敷衍答了个“是”,便匆匆退了。

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了顾越泽坐在高坐之上。他转着手中酒杯,似在深思。突然,他将酒杯一放,唤了声:“王玄!”

“老奴在。”

“这几日派人多盯着点,千万不能让他去僻园。今日他看似信了本王的话,可是一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本王觉不能让他与依依相见!”

王玄答应着:“是,老奴明白。”

又有些迟疑,面色为难道:“可是……即便防住了白将军,楚国太子那边也总要有个交代。大王从前可是亲口答应过楚国太子,批准他将依依姑娘带回楚国的,如今……都说金口玉言,大王难不成要食言?”

顾越泽狠睨王玄一眼,吓得他赶紧跪倒,解释道:“老奴该死,只是老奴服侍大王多年,怎会不晓得大王的心思。可是大王作为一国之君,不能出尔反尔,坏了国之体统啊。若是大王不放依依姑娘走,这事如果传出去,是要被天下人笑话的!大王继位不久,前有群臣监督举证,后有大王子虎视眈眈,老奴不过是想提醒大王,可千万不能因为一个女子,而弃了天下江山啊!”

“谁说我要弃了天下江山?!”顾越泽悠哉悠哉的端起酒杯,见酒杯已空,抬眼望了王玄一眼,王玄心思灵敏,忙替他满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