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起往事,迟安榆一时愣住了,好长时间没有动快子。
陆译泽抬眸看她,窗外的光映亮他的眼,泛着温柔清凉的碎芒:“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迟安榆回神,眨了眨眼睛,压下心底混乱的情绪,安静的笑了笑:“没有啊,就是手有点疼,缓缓。”
陆译泽起身就要按铃叫护士。
迟安榆拦住他:“不用麻烦的。”陆译泽看了他一会儿,清瘦高大的身躯缓缓蹲下,蹲在病床边,轻轻捧起迟安榆打了石膏的手臂,满眼的疼惜。
今早走之前,他去护士站问了迟安榆的伤情。
割腕,为什么割腕?
他认识的女孩儿,坚忍倔强,不管遇到多困难的事,她都微笑面对,这样一个女孩子,发生了什么,能让她做出如此极端的事?
“笙笙.....”陆译泽垂着眼眸,睫毛很长,在骨相柔和的下眼睑投下长长的剪影。
他是精致俊秀的长相,线条柔和,朱唇皓齿,却又不会显得女气。
他轻轻抚摸着石膏,彷佛这样就能让她好受点。
“还疼吗?”
迟安榆笑了笑:“不疼了。”
......
顾婉瑜是一路尾随陆译泽来到这的。
透过门缝看到那对男女,一个坐在病床上,一个蹲在床边,并没有亲密的举动,画面却那样温暖。
顾婉瑜咬紧了嘴唇,眼眶渐渐充血。
.......
连着下了两天雨,到了傍晚终于放了晴。
吃过晚饭,陆译泽带迟安榆下去散步,坐电梯到一楼,电梯里人多,陆译泽把迟安榆护在角落里。
出电梯时也用胳膊为她圈出一方空间,小心避开陌生人。
“陆译泽。”忽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陆译泽闻言抬头,温润柔和的表情变成了严肃恭敬:“傅总。”
傅朗,盛英银行的董事长,今年有五十多岁了。
盛英银行是国内规模最大的中外合资私企银行,全国分行多大上百家,实力相当雄厚。
招聘要求也是极为苛刻,但每年都有无数名校应届毕业生削尖了脑袋往里挤。
而陆译泽大三就进盛英实习,等大四大家都忙着找工作,他已经跟盛英银行正式签约。
这其中,有傅朗慧眼识珠的因素在里面。
傅朗的身边还有个人,一身姣姣冷辉的顾辞。
陆译泽问候完傅朗,又看向那个眉目雅致的男人,语气仍旧恭敬客气,不卑不亢:“顾总。”
他在盛英银行上班,做的就是与各大企业领导打交道的工作,认识顾辞并不稀奇。
顾辞看了陆译泽一眼,没开腔。
随后,深邃沉冷的视线像是不经意一般,从迟安榆脸上一扫而过。
迟安榆站在陆译泽身侧,亭亭玉立,青年高大的身躯衬得她越发娇小玲珑,不合身的病号服显得空空荡荡,更添一抹楚楚动人。
傅朗看了看迟安榆,眼神带着审视,片刻笑了下:“你延迟出国,是为了你这个小女朋友?”
陆译泽大大方方:“她受了点伤,没人照顾。”
傅朗没在说什么,抬手重重的拍了拍陆译泽的肩膀,带着长者的语重心长:“年轻人,当以事业为重。”
陆译泽点头受教:“谢谢傅总。”
......
顾辞的外祖母是李家的老太太,李家乃军政世家,两个儿子四个孙子一个孙女,以及一个外孙,叱吒军政商三界,说她是京都最尊贵的老太太都不为过。
她住院,京都上流圈几乎是倾巢而出,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
傅朗也是被来探望老太太的。
电梯里。
他有些惋惜地开口:“陆译泽是个有能力的,我原本想好好栽培日后辅左傅琛,可惜女朋友选的不好,早晚连累了他。”
顾辞不语。
傅朗自顾自的又道:“他要是能像你这般清心寡欲,专心事业,前程必定不可估量。”
他又说了一遍可惜:“到底还是年轻,过不了这美人关,”
......
隔天上午,顾远来了迟安榆的病房。
“感觉怎么样?手指能不能动?”到了病房就不归顾远管了,但是想着是认识的小姑娘,又伤的挺重,就过来瞧瞧。
迟安榆动了动手指:“还好。”
顾远给她检查了一边,恢复不错。
这时,陆译泽从卫生间出来,顾远见青年仪表堂堂,笑了:“这是你男朋友?不错不错。”
离开迟安榆病房,他坐电梯到顶层。
来到李老太太的病房,老太太八十多岁的高龄,头脑还是很清楚,说话口齿也利索,镶了一口假牙,加上养尊处优,看起来七十多岁的样子。
顾远进来的时候,老人家正逮着顾辞念叨婚事。
可是她说十句,也不见顾辞回应一句。
气的假牙都快掉了。
顾远两手插着白大褂进来:“李奶奶这是怎么了,好大的火气。”
李老太太瞪了顾辞好几眼:“还不是他气的,一把年纪了,整天一点正事不干。”
在老人家眼里,没有比娶妻生子更正经的事了。
顾辞坐在沙发上,随意地交叠双腿,手里端着一杯茶,青釉茶杯映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当真是赏心悦目。
他垂着眸,鸟鸟茶雾模湖了男人的眉眼,越显得清冷出尘,矜贵优雅。
顾远笑呵呵的火上浇油:“可不是么,我刚从一个朋友那过来,人家今年也才十九岁都有对象了,老五是该抓紧点了。”
李老太太一听,更急了:“你看你看,人家孩子马上都会打酱油了,你连个媳妇都没有。”
又转向顾远:“你是他四哥,你也劝劝他。”
顾辞终于抬起眼皮,声线凉薄:“外祖母,四个也没有结婚。”
李老太太愣了下,倒是把这个忘了。
她调转枪口:“小远,我托人物色了几个不错的姑娘,回头分你两个,你也见见,争取早点定下来,做个表率。”
顾远“.....”不见行不行?
顾辞得了自由,站起身,漫不经心理了理衣服,明明是极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矜雅又性感,莫名的撩人。
“我先回公司了。”嗓音是成熟男性的低沉。
李老太太已经顾不上他了,摆摆手让他赶紧走。
顾远“......”他错了,他不该来,更不该落井下石。